「什麼?」方司爾一頭霧水。
「你的後援會所建的網站,會員人數還不少呢。」她繼續看著網頁上擺著的一張張照片。「有沒有搞錯,居然連你小學時的畢業照都有?原來你小時候是這樣啊,看起來好像女孩子嘛!」
「可羽……」對於她的評論,他哭笑不得。
「還有你國中時候的畢業照、高中時候的畢業照……這也太齊全了吧!」網路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連這種八百年前的照片都可以找到。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有權可以讓這些屬於我肖像權的照片從網頁上撤下來。」
「這倒不必。」要是真的因為她而導致這些照片被撤,她很可能會被女人的眼淚和口水淹沒。
「不過嘛……」她轉頭看著他,笑得很賊,「你得讓我看你從小到大的照片。」她想要更瞭解他,想要知道他在每個成長時期是什麼樣子。
「我的相簿裡沒有多少照片。」因為從小到大,他不怎麼喜歡拍照。
「不要緊,我就是想看。」她滿眼的期盼。
一本相冊放在手中,就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而言,只有一本相簿,真的算是滿少的。
但梁可羽依舊開心的一頁一頁翻看著,很奇怪的,所有的照片,都是從他進小學之後開始拍的,而在此之前,居然連一張都沒有。
「你進小學前的照片放在別的相簿裡嗎?」她問。
「沒有。」
「沒有?」
「在這之前我沒有拍過照。」他淡淡道。
「怎麼會?!總不會連你滿月的照片都沒有吧。」就算家裡再窮,大人多少也會幫孩子拍滿月照,更何況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家境有困難,拍張照根本不成問題。
「我忘了,外公把我從育幼院領回來的時候,也沒說我有滿月照。」
「咳咳!」她差點被口水給嗆住,「你待過育幼院?」她是知道他父母已經過世,卻沒想到……
「嗯。」他點頭。
「在育幼院裡會難過嗎?」
「不會,育幼院裡有吃飯和睡覺的地方,甚至還有看書的地方,所以我並不難過。」
「那有交到什麼朋友嗎?」
「我並不喜歡交朋友,而且我也沒辦法記住他們。」
這倒是!梁可羽在心中暗自想著。「他就是你外公嗎?」她指著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中,一個老人筆挺的站著,滿臉嚴肅,而小男孩則站在老人的身旁,同樣站得挺直,小小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笑容。
「對。」
「你外公總是這麼嚴肅嗎?」
「好像是吧。」
「你和你外公長得還真像,你的每張照片好像也都是不笑的。」她繼續往後翻。
小男孩的身形和容貌也在不斷的變化,但是唯一不變的,就是那種淡淡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種樣子。
「是嗎?」他瞥了一眼自己的照片。
「可是你笑起來很漂亮啊!應該多笑。」照片中的他,感覺太冰冷了。
「你喜歡我笑?」他問得很認真。
「那當然。」她擺正姿勢,雙手捧住他的臉,「說,茄子!」
「茄子。」優美的雙唇輕輕開啟。
「說得……呃,再用力點。」她的視線不知不覺盯住了他的唇。
他聽話的重複一遍,「茄子。」
咕嚕!她嚥下喉間的口水,「你可以說得……再大聲一點,表情要……更柔和一點……」
「茄子!」
笑靨如花,傾國傾城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想那古代君王都抵不住紅顏禍水,更別說她一個小小的警察了。
所以……梁可羽很沒種的徹底淪陷在對方的笑容中,再一次的當起女色狼。
「你在幹麼?」男人的眼漸漸染上情慾。
「親你。」忙碌的女人抽空回答。
「……喜歡你親我。」
女人最後的一絲自制力當場瓦解。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多麼刺激嗎?擺明是要她耗盡體力嘛!
原來,做愛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累的不光是男人,女人更累,尤其對象是方司爾,她簡直累得可以當頭牛了。
因為昨晚吻的次數太多,導致她的嘴唇到現在還發麻著,就差沒向香腸看齊了。
「好熱啊!」一邊發著警局活動的傳單,李明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今天怎麼這麼熱啊!」
「還好啦,比前幾天要涼快點了。」梁可羽一邊說著,臉上一直堆滿微笑,手不斷發著傳單。
「這倒也是。」他點點頭,「對了,猜猜看昨天我探聽到了什麼消息?」
「你還是直接說吧,又有什麼八卦消息。」李明可以說是他們這個部門小道消息最靈通的人。
「聽他們說,方司爾已經把武鳴達的案子轉交給別人了。」
「哦。」
「你不吃驚?」
「還好啦。」早幾天前就知道的事,她早就過了吃驚的保鮮期。
「你說他是不是良心發現,所以才這麼做?」李明三八兮兮的湊近她。
她撇撇嘴,把那張礙眼的臉推開,「就當是吧。」
「不過方司爾這麼抽手,也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怎麼說?」
「武鳴達怎麼說也算是警局的常客了,一個混混頭子,多少都有點勢力,你說他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方司爾嗎?」他分析道。
「唔……」梁可羽皺了皺秀眉,心咚地往下沉。
「你會防身術嗎?」下班後,梁可羽直奔方司爾的辦公室,劈頭就問。
「防身術?」他一愣。
「會嗎?」
「會一點。」身為律師,多少要學一些。
「呼,那就好。」她鬆了一口氣,「以後每天晚上有時間,我再教你一些。」
雖然她也只會幾招三腳貓的功夫,不過多少也算是警察出身,應該會比他強些。
「哦。」他沒有疑問的應聲。
「對了,你晚上想在外用餐還是回家自己煮?」
他沉吟片刻,「可以去TWEEN嗎?」
「TWEEN?你怎麼會想和我去那裡吃飯?」
「我不知道。」他搖了搖腦袋,「只是覺得……我應該帶你去那裡用餐,不,應該是我只能帶你去那裡,不可以帶別人。」
她詫異的睜大了眸子——
以後除了你,我不會再和別的女人在這地方用餐了
——這句話,他曾經對她說過,難道在他的潛意識裡,還記得?
即使忘了她的人,卻還是記住曾經說過的話嗎?她驀地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熱熱的。
「你為什麼會忘了我呢?」直到這句話脫口而出,她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我……」
「還是沒有一點我們以前在一起的記憶嗎?」
他垂下的眼有些不安,「如果我永遠都記不起來呢?」
「那你會愛上我嗎?」她學他又拋出一個問題。
「啊?」方司爾猛然抬眼,望進了那雙無瑕的黑眸。
「只要你說會,我就可以一直愛你。」記憶只是過去的一部分,未來才是她最看重的。
他呆住了,胸口突然湧出許多許多不明白的情緒,卻全都在吶喊著想要愛她,他能夠愛她,他……
喀!門被推開,林玉玫端著咖啡走了進來。
「方大哥,你要的咖啡。」她嬌笑著。
他皺皺眉,「怎麼不是秘書端進來?」
「我剛好有空嘛!」她緩緩走著,在經過梁可羽的時候,卻故意手一軟,將整杯咖啡潑在她的身上。
「啊!」梁可羽驚呼出聲。這杯咖啡還很燙!
「可羽!」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方司爾,他打橫抱起了她,隨即衝進洗手間。
他迅速撕開她的上衣,梁可羽還沒來得及害羞,嘩披啦的冷水已經沖在她的身上。
冰冷的水,緩和了灼燙的感覺。
「痛嗎?」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肌膚的紅腫處。
「好很多了。」她勉強笑了一下,直到水沖得差不多了,她才拿下掛在一旁的毛巾,把身上的水拭乾,「我沒事,回去擦點藥膏就可以了。」
方司爾呆呆的站著,手突然捂上自己的左胸,「我好像變得很奇怪。」
「奇怪?」
「嗯,剛才看到你被燙到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害怕,又很焦慮,然後又很生氣,為什麼會這樣呢?」整顆心好像都懸在半空中似的。
「那是因為你在擔心我。」她笑了。
「擔心?」
「對。」也許她可以開始期待,期待他趕快的告訴她,他愛她。
洗手間外,林玉玫恨恨的咬住下唇。方大哥剛才臉上的表情,從來都沒有對她顯露過,為什麼,那個女人就可以擁有?
她不甘心,她絕對不甘心!
第九章
看守所內,林玉玫看著眼前這個滿臉胡碴的男人,沒有她想像中的狠戾,反而是一副認命的表情。
「武先生,你好。」她首先開口。
「媽的,你是誰,老子最近已經夠衰了,沒工夫應付你。」武鳴達張口,露出滿口黃牙。
「我想武先生一定會有工夫來應付我的。」她淺淺一笑。
「哦?口氣不小,你倒說說,我憑什麼要聽你說廢話?」
「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麼方律師會突然把你的案子轉交給別的律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