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跟你吵架。」然後他就會帶她上床,這場溝通又不了了之,她不要再落入這樣的模式!
她想把他推開,卻被他打橫抱起,走向臥室。
「那更好,我們就不會鬧得不愉快了。」不是他只想得到性這件事,而是結束後看著她偎在他身邊漾著滿足的笑,他會覺得自己可以帶給她快樂,讓他對她有所虧欠的歉疚沒那麼重。
「放開我……」她開始掙扎。別這樣對她,只是將她的努力完全摧毀。
「噓,你要的。」他將她放倒在床上,除掉她身上的衣物,用觸撫輕易挑起她的情慾。
「住手……」淚不斷從眼角落下,她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半,心裡極端痛惡他用性當成安撫她的手段,但身體卻又本能地湧起了回應。
「歆歆,我愛你……」他熟知她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絲感覺,他讓她趴伏著,而他傾身跨在她的臀際。
這是他們最愛的姿勢,他可以盡情的以唇和手肆虐她毫無防備的頸背,任何一個觸動都可以讓她敏感地拱起身子,狂野凌亂的發會覆住她的臉,只在仰首嬌吟時才得以窺見她誘人的忍耐表情。
那星眸半垂的媚態每次都會讓他的身體湧起狂潮,尤其是她埋首枕間,雙手因承受不住激情而緊緊抓住枕頭的舉動,他彷彿可以感受到她所體會的歡愉,這是最讓他意亂情迷的時候。
「求求你不要……」她哭泣低喃,做著最後的努力。
她不想,雖然她的身體已經準備好了,但要是這次又以上床當成結束,那他們之間就真的玩完了……
方易爵躊躇,他想放開她,但她的反應又讓他想繼續下去,她對他是有感覺的,並不是厭惡他的觸碰,或許她只是在鬧脾氣吧?只要他安慰她,用擁抱填補她的不安應該就沒事了。
他愛她,這是毋庸置疑的,她也可以從他對她的疼愛感受得到。
最後,他還是決定不停手,這一次,他更加留心她的每一分反應,忍耐著不讓自己滿足,將她推上極致的巔峰後,才放任自己得到了快樂。
他卻不曉得,他所造成的快感越大,她所受到的傷害與折磨也就越深。
結束後,傅歆依然趴伏著,她閉著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下,她覺得自己被鞭笞得遍體鱗傷,心成了碎片。
「歆歆……」方易爵坐在她身邊柔聲輕喚,伸手輕撫她的背,等待著她像以前那樣,回過頭給他一個疲憊卻甜美的笑。
良久,傅歆撐起身子,她沒抬頭,只是低低說了句……
「我們分手吧。」
方易爵的笑僵在唇邊,怔愕地看著她。
她深吸口氣,回頭看向他,那張淚痕交錯的臉,是如此堅決冷靜。
「到此為止,我們分手。」
唱片公司的會議室裡,瀰漫著一股低迷的氣氛。
準備被當成秘密武器推出的甜姐兒新人如坐針氈,臉上的笑僵到不行,而一旁的工作人員個個如臨大敵,不是為了討好那位甜姐兒,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造型大師方易爵身上。
「絲巾錯了,她身上那條是寶藍色,但會議最後定案的是孔雀藍,我帶來的也是孔雀藍。」方易爵的指正是如此輕描淡寫,沒滲進絲毫怒意,卻讓在場所有人的皮全都繃緊。
大家互相猛使眼色,終於推出一個當敢死隊。
「方哥,孔雀藍那一條在試裝時不小心弄髒了,所以……那個、總監是覺得這一條也很OK啦……」說到最後,她連公司高層都搬出來暗示他高抬貴手。
原先那一條絲巾,問遍全省都找不到貨,他們只好拿另一種顏色想矇混過去,同廠牌、同樣式、只不過顏色差了一咪咪,連擺在一起都認不出來哪條是哪條,誰知道眼尖的他還是看出來了。
方易爵不置可否,繼續打量,新人正襟危坐,連氣都不敢吭一聲。
「頭髮長度不對,整個飄逸感都被破壞了,Pau呢?」他微擰起眉。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我馬上叫他來!」有人打手機,有人打沙龍的電話,恨不得能立刻把罪魁禍首抓來。
任由他們忙去,方易爵走向一旁的小休息室,一邊拿起手機。
「Jim,記得你們有一件勾邊的真絲絲巾嗎?我需要孔雀藍,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弄到——」
門一關上,全部的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你們不是說他人很幽默風趣的嗎?」新人小聲的問,期待與現實有落差,再加上週遭眾人的詭異反應,她有些被嚇倒。「怎麼跟你們說的都不一樣?」
「他是啊,可是……」帶她的美女經紀人一臉哀怨。
她和方易爵合作過很多次,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每個女孩子都會被逗得心花怒放,歡笑聲不斷,而且他的能力又是無人能望其背項,唱片公司肯花大錢找他來幫旗下藝人打造,她當然是舉雙手贊成,還拚命空出時間趕過來,想說能藉此機會和帥哥聊聊,結果……唉……
「之前聽人說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另一個工作人員壓低音量。
方易爵染上大頭症——這個消息在業界迅速傳開,是還沒聽說有什麼拿喬發飆的駭人事跡出現,但光是那招牌的迷人笑容沒了,就是一則天大的新聞了。
他要求完美的程度無人能及,平常在他慵懶笑語的包裝之下,大家被迷得昏頭轉向,只要最後能得到他一聲稱讚,再怎麼辛苦都心甘情願。但當包裹在外的誘人糖衣消失了,追求完美的舉止就成了龜毛難搞,即使他沒罵人,那籠罩全場的無形壓力也夠大家受了。
「不是聽說之前他心情好得很嗎?」又有一個人提供小道消息。
黃可棠那件命案水落石出之後,方大師每天都春風滿面,比起以前的魅力十足還多了分和藹可親,誰知道好景不長,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和他共事頓時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會不會是消息平靜下來後,他覺得自己的風頭沒了,所以不爽了?」
「但他的工作還是很滿啊,而且前兩天不是還和某個美艷女星出遊嗎?事業愛情兩得意,有什麼好不爽的?」
「那不然就是覺得自己紅了,不屑我們這些小牌了,大頭症害人不淺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地精彩熱烈,完全忘了那個暫時退到小休息室的男主角。
「Jim,謝了,我欠你一次。」運用關係緊急調到那條絲巾,方易爵正好回去會議室,頓了下,他轉為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外面的街景。
他知道現在會議室裡一定議論紛紛,也知道只要他一他進去,馬上又會回到一片肅穆的氣氛,他決定別那麼快回去,讓神經緊繃的工作夥伴們可以喘口氣。
原本人見人愛的他,如今成了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難搞份子,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快三個禮拜了——自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天起。
憶起她那時的表情,方易爵閉眼,按在窗面的手緊緊握拳,任由強烈的憤怒及痛苦侵蝕他的心。
他從沒將分手看在眼裡,合則聚、不合則散,不管是他或對方,只要有人覺得不適合,那就輕鬆放手,死纏不放有違他的原則,於是,她提出了,他就答應了。
卻在之後的每一刻、每一夜,只要看到任何可能會讓他想起她的事物,他都深深懊悔。
他以為她只是在鬧脾氣,只是隨口說的氣話,只要過個幾天她就會告訴他她想復合,他等著,滿懷希望地等著。
他老是把手機握在手上,怕稍不注意就會漏接她打來的電話,去夜店時,總會不自覺地走出包廂,希望能看到她像上次一樣縮在某個座位裡偷偷來查他的勤,然後被他就出來,她會窘迫地承認她不能沒有他。他幻想得很美好,等待他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兩天後,一個掛號小包粉碎他所有的期待——她寄還了他家的鑰匙和門禁卡。
一開始,無法接受事實的他還想用快樂來掩飾自己的悲痛。
想他方易爵是何等人物?他還會缺女人嗎?少了她,他也不用常常被電話追蹤,愛多晚回去就多晚回去,從今以後他自由了,她提出分手讓他想開三瓶香檳王來慶祝自己擺脫麻煩!
但這樣的自欺甚至持續不了一天,和朋友在夜店狂喝後回到家,看到曾經和她依偎繾綣的沙發,他頓時崩潰,發瘋似的把看得到的東西全砸了個稀巴爛。
隔天,他再也笑不出來,大頭症的傳聞也開始不脛而走。
他難過,然後逐漸轉為憤怒,氣自己對她如此牽腸掛肚,而她竟這麼輕易就將他忘得一乾二淨。於是他刻意約女星單獨吃飯、刻意挑狗仔出沒的名店、刻意坐在容易被拍到的位置,一個禮拜內他上了兩次報,還都是跟不同的人,他敢打賭她絕對沒有辦法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