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笨蛋!」
林宗泓一個箭步上前,舉起右手,楊靖卉嚇得立即閉上眼睛,將頭別向一邊,準備承受那一巴掌的懲罰……
然而,沒有痛楚,只有緊緊的、溫暖的懷抱,原來他不是要打她,而是要大力擁抱她。
那懷抱好溫暖、好熟悉,楊靖卉忍不住伸手抱緊他,感動得想哭。
但是,他確實很生氣,只是一個擁抱,並無法消弭他的怒氣。
「誰准許你這麼做的?當我是加油站的贈品,隨隨便便就能送人嗎?」
要是把他當成商品買賣也就算了,至少他還有點面子,但她簡直把他當成跳樓大拍賣時免費奉送的原子筆、鑰匙圈,輕率隨便地塞給別人,叫他怎能不嘔?
「對不起,人家知道錯了嘛!」嗚嗚,裝可憐求饒好了。
「還有啊,你問也不問,就自行斷定我喜歡若奾,你那顆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我過去是喜歡過若奾,但我不能再喜歡上別人嗎?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呃——」
氣呼呼的埋怨突然停止,因為一張嫣紅的小嘴,聰明地堵住了它的喋喋不休。
「靖卉……」熟悉的柔軟櫻唇緊貼著自己,林宗泓立即像是觸電一般,連剛才自己說了什麼都忘記了。他深深歎息,張開嘴加深了這個吻。
他們纏綿地擁吻,把這些日子的憂慮、不安與傷懷,都釋放在這個吻裡,讓它們隨著熱情融化,逐漸蒸發、消失……
「你這樣實在很傷人,以後不許再這麼做了,知不知道?」他眷戀不捨地放開被吻得微腫的小嘴,心裡還是有氣,不禁叨念了兩句。
「知道了啦。」自作孽,不可活。
楊靖卉也不敢為自己辯解,只能乖乖地點頭。
「還有,你給我老實說,你——呃……咳,是真的喜歡我嗎?」
一個害臊的大男人,看來實在很矬,但是她覺得他害羞的樣子好可愛,眼底的不確定又是那麼令人心疼,楊靖卉心底漲滿了柔情,覺得自己好像更愛他了。
「你懷疑呀?」她鑽進他懷裡,撒嬌地揉呀揉地。「聽好了,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你是除了家人之外,我最愛的男人。」
「真的?」林宗泓臉上出現傻瓜般的笑容,大手更加摟緊了她。
「當然啦!」他臉上中獎似的開心笑容取悅了她,不過……她還是想親耳聽他說愛她。
「那你呢?你愛不愛我?」
「你怎麼現在還在問這種問題?」他的心意連若奾都看出來了,還用他說嗎?
「你說嘛!我要聽你親口說。」撒嬌兼耍賴。
「這個……」
「快說嘛!」
「好,我說——」
林宗泓飛快低下頭,牢牢地吻住她的小嘴。用自己炙熱的唇舌,轉達自己說不出口的愛。
在他們沉醉在熱吻之時,一道窺視已久的鬼崇身影,快速地閃過牆角,消失在走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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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來晚了!」
林宗泓滿頭大汗地跑進來,丟下擦汗的毛巾,洗了手,就趕緊到廚房幫心愛的女友準備晚餐。
「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啊,那就麻煩你幫我洗高麗菜好了。」正在爐子前熬雞湯的楊靖卉回頭對他一笑。
「好,沒問題!」林宗泓挽起衣袖,開始俐落地洗起高麗菜。
今天是童若奾出院的日子,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還有童若奾自己的努力,病況總算暫時穩定下來了,醫生宣佈她從今天起,可以出院回家休養。
雖然她的病還是沒有治癒,但至少她可以暫時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與大家一起生活,他們都滿心歡迎她回來。
為了慶祝她出院,他們特地準備了一大鍋營養豐富的山藥土雞火鍋,當作今晚的晚餐。
「最近好忙喔!」林宗泓一邊洗菜,一邊跟楊靖卉閒聊。「不知道怎麼回事,訂單突然多了好多,附近的學校、公園都來訂盆栽,而且一訂就是幾千盆,以前很少有這種大量的訂單呢!」
一訂幾千盆?楊靖卉攪拌高湯的手頓了下,沒來由地想起高雄那個財大氣粗的老爸,心裡陣陣發寒。
哈哈,怎麼可能?不可能是他啦!
要是他知道她躲在這裡,還跟男人「同居」,不早拿散彈鎗衝進來找林宗泓算帳才怪呢!
「可能最近政府機關正好推廣什麼綠化運動吧,不然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她告訴他,也說服自己。
「或許是吧!」
兩人正閒聊時,外頭忽然傳來小宇的尖叫聲,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大叫著衝進來。
「哇,好可怕喔!」
「小宇,怎麼了?」楊靖卉訝異地問。他是看見最怕的老鼠了嗎?
「乾媽,外頭有人在偷看我!」小宇指著窗外,氣憤地指控。
「啊?偷看你?」楊靖卉和林宗泓同時一愣,接著面面相覷。
噗,不會吧!
楊靖卉本來差點笑出來,但為了怕傷小宇的心,趕緊藏起笑意,假裝嚴肅地問:「怎麼會這樣呢?是誰在偷看你呀?」
「我不知道!」小宇嘟著嘴,忿忿然道:「剛才我在院子裡玩,看到有個穿黑衣服、戴黑墨鏡的人趴在圍牆上往裡頭偷看,我嚇得大叫,他才趕快逃走。」
穿黑衣服、戴黑墨鏡?楊靖卉心頭一驚,有種很不妙的預感浮上心頭。
那該不會是……
「可能是心理不正常的變態狂吧!」林宗泓如此推斷道,接著一本正經地告誡小宇。「雖然那個人衝著你媽咪或乾媽來的可能性比較高,不過現在這社會病了,對孩童感興趣的變態也變多了,你以後自己在院子裡玩要當心,知道嗎?」
「噢。」
不!不可能的!楊靖卉甩去令自己驚慌的想法,也加入說笑的行列。
「耶,你又知道那變態是為了我和若奾而來的?如你所說,現在這社會病了,搞不好那個人是為了你而來的。」楊靖卉很壞心地嚇他。
「不會吧?!」林宗泓真的被她嚇到了。
想到可能有個大男人躲在圍牆外偷看他,愛慕地注視他的一舉一動,他就……
好想吐!
「你別嚇我,我沒那方面嗜好。」
至少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向,也知道自己偷偷在夢中擁抱的人是誰。
「要是你有,我可不會饒過你。」楊靖卉嬌嗔地白他一眼,接著轉頭柔聲對乾兒子說:「小宇,火鍋快準備好了,你去請媽媽起床吃飯。」
「好!」小字銜命,開心地奔向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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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
童若奾的身體狀況好很多了,堅持開始工作,而神秘黑衣人所引起的波瀾,不但沒有止息,反而愈加劇烈。
因為不單是小宇,童若奾、林宗泓,甚至是楊靖卉本人都看見了。
她終於確定黑衣人的出現不是意外,而是預謀,因為——
她認得那個人!
「陳『土』助,你給我出來!」
當她見到黑衣人又在門外張望,趁著其他人還沒看見,立刻火冒三丈地直衝出去。
「大小姐?」高壯魁梧的男人摘下墨鏡,欣喜地從藏身的草叢中鑽出來。
這個大個子是她三哥的跟班,本名叫做陳「士」助,但是每回他搞砸事情惹人發火時,大家就會叫他陳「土」助,久而久之,連他都以為自己真的叫做陳土助。
「誰叫你來這裡?是不是三哥命令你來的?你一天到晚監視這裡,到底想做什麼啊?」楊靖卉真的快氣死了。
他們能不能好心點,給她一點戀愛的自由呢?
「大小姐,三少他、他也是擔心你的安危……」陳士助笨拙地替自己的主子說話。
「他該擔心的是,妹妹嫁不嫁得出去吧?像他們這樣胡整亂搞,我找得到結婚對像才有鬼,他們已經嚇跑我四任男朋友了——不是一任或兩任,而是四任!」楊靖卉氣得大吼。
打從她情竇初開,有男生追求開始,就注定交不到男朋友的悲慘命運。
就算勉強讓她交到男朋友,也開不了花,結不成果。
這一切,都要怪她超級疼愛女兒的爸爸,還有那三個過度保護妹妹的哥哥!
爸爸和三個哥哥都很疼她、關心她,但就是因為太關愛了,所以他們武斷地認定,所有企圖接近她的男人,都是心懷不軌的惡狼。
她的第一任男朋友,是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純純之愛談了半年後,因為小男友想偷親她,竟被她那財大氣粗的黑道老爸叫去,用大嗓門罵跑了。
第二任男友是大學學長,風流俊俏,戀愛才談了兩個月,就被她抓到男友和俏學妹去看電影。
事後,撲克臉大哥約他去喝茶,據說那男友一杯熱茶喝到冷汗直流。
席間有人來問大哥抓到叛徒該怎麼處理,她那冷面大哥冷冷說了句:「拖出去砍了!」
那位風流俊俏的學長嚇得當場厥了過去,醒來後只留下一句「謝謝再連絡」,隨即逃得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