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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衛小游

  脫下上衣,上身只穿著一件蕾絲胸罩的寧海赤著足走近他,近到,他每個呼吸裡都有她。他屏息。

  寧海雙手攀在他脖子上,捉起一綹髮絲撩著他頸脈處,見他忍不住微微哆嗦,她逸出笑,柔軟溫暖的雙唇吻住那處脈動,尚未問他到底要不要,他已將她整個人從正面抱了起來,她腿順勢盤上他腰間,不再問自己到底要不要。

  原來,不知何時,他們已是如此想要對方,想到要發瘋。過去不斷說服自己只是夢境的那些yu\\求,在這一瞬間爆發開來,所有虛假的可能盡數消失,剝除理性的外衣,存在眼前的只有無比真實的渴望。

  熨貼的肌膚如此灼熱,呼出的氣息如此急促,既然在這時候,語言已是太多餘,那麼便不要再說,只除了低低喚她的名……

  「寧海……」這魔女。明知她有毒,可他就是無法不想要她。

  如今才知道,何以不論再怎麼勸告,孫霏都不肯離開陸雲鎖的原因。這種男女間強烈的吸引力宛如致命的毒藥。甜美的毒藥。

  ……

  第11章(1)

  次日上午,陸靜深在臥房中醒來時,寧海已不在身側。

  身邊的床鋪摸起來冰涼涼的,想來她是早早便醒了。

  他裸著身步下床榻,嘴角比過去一年來任何時刻都還要放鬆,甚至微微勾起。忍不住想起昨天……

  昨天離開書房後,屋裡其他人不知道跑哪去了,靜悄悄的,也沒見著半個人影。晚餐卻是早就準備好的,就熱騰騰擺在廚房餐桌上。

  與寧海一起胡亂吃了一點東西,兩人回到臥房裡,匆匆沐浴後,忍不住又做了第二次……

  不確定寧海心裡怎麼想的,可之於性,陸靜深並不是個隨便的男人。

  如果第一次是出於雙方的挑釁——他很清楚那並不只是挑釁——那麼第二次的歡愛,對她而言應該出有一些意義吧?

  頭一遭,他在自己與寧海的婚姻裡看見了一絲絲希望。

  也許,他們終究可以相安無事地共處,這一生……

  他睡晚了他知道,只是不確定是幾點了。錢管家沒有來協助他盥洗,他倒也不覺得不尋常。與寧海之間的事,其他人必定是知情的,否則昨晚不至於躲得不見半個人影……

  想起昨晚她在他身上又咬又啃,陸靜深俊臉一熱,擰濕毛巾在臉上抹了抹,才踏出浴室,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起來了?」

  冷冷淡淡的,渾不似她昨晚ji\\\情時那蝕骨xiao--hun的嚶嚶shen\\\吟。

  陸靜深抹去臉上熱意,循聲走到寧海身前,兩手有點無措,像是不知道要擺在哪裡,最後仍然沒有上前碰觸她,臉上卻寫著關心。

  那份關切,寧海自是看見了。她雲淡風輕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他當然好。不過這應該是他要問她的問題吧?

  陸靜深不由得皺了皺眉,伸手向前,寧海卻早一步往左側邁了一步,低低笑道:「真看不出,陸先生還滿有一套的。」像是在讚美他,卻又隱含微諷。

  陸靜深沒有再臉紅,他轉向寧海的方向,靜靜候著。

  他不是傻瓜,感覺得出她的不一樣。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儼然已不是昨晚帶給他無盡歡愉的女人。

  他不確定從昨晚到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一定發生過某件事讓寧海改變了……

  他想叫她不要改變,不要破壞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得來的熱情與平靜,可她是寧海,她總是突如其來地在他的生命中點燃簇簇烽火,也許在她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平靜」兩字。

  儘管如此,他還是想告訴她:「昨天晚上,你讓我很愉快。」

  一定要說出來,要在她引火以前說出來。

  他當然看不見寧海的表情,只聽見她深深一吸氣後,冷聲道:「我沒想到會那樣。」

  他以那種無法形容的方式碰觸她,像碰觸七彩的海沫。讓她碎在他的擁抱裡,卻又在碎裂的瞬間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快樂;他屢屢將她拋到天上,隨後又溫柔地接住她……寧海從不知,性原來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

  聞言,陸靜深嘴角一勾,卻沒有再說話,只是等著寧海的下一步。

  等候的同時,他心裡閃現過無數念頭,他想著——

  如果她要離開,也不會攔她……不論他心裡對她有何感想,都改變不了他雙眼失明的事實。寧海好手好腳,沒有義務陪他這個瞎子躲在山裡過一輩子……

  然而,如果她願意留下,他也不會阻攔她。不論她願意停留多久,只要是出於她的意志,毫不勉強的,他都、接受……

  他沒有忘記,在寧海來到他身邊以前,他是一個不知感恩的人。有一度他甚至憎厭她的到來,漠視她,且不為所動。然而她是寧海,那個總是言詞鋒利、刁鑽嘲弄的寧海哪能容許有人對她採取漠視?他終究無法不為她所動……

  層層念想翻過陸靜深心頭,終於,他等到她的一句話——

  「我把傭人都辭退了。」

  陸靜深眨了眨眼,一時間不懂她的意思。「你說什麼?」

  寧海果然再重複了一次。

  「錢管家他們,已經被我解雇了。我不習慣屋子裡人多嘴雜,從今天起,他們四個人不會再出現在這棟屋子裡。」

  陸靜深終於聽懂了寧海的話,他不可置信地道:

  「別開玩笑。錢管家他們跟在我身邊大半輩子了,我從來沒當他們是傭人,你不可能,也不可以隨隨便辭退退他們。」

  寧海一笑。「反正已經辭了,你又能怎樣?」

  陸靜深果然動怒了,卻仍有一點不信。他撇下寧海,扭頭住房門門走去,生平第一次對著空氣大呼小叫起來:「錢管家、陳嫂,你們在哪?」

  他頻頻呼喊,卻始終沒有人回應他。

  直到他尋遍整揀屋子,甚至在花園裡繞了兩圈都沒找到半個人,這才信了寧海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辭退了錢管家他們。

  回到客廳裡,寧海正悠哉地坐在沙發上喝茶。見他終於信了,便道:「別找了,坐下來喝杯茶吧。」

  怒氣湧上心頭,陸靜深氣急敗壞道: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們都有年紀了,你在這時解雇他們,是要他們下半輩子怎麼生活?再說,你憑什麼?」

  「憑什麼?」寧海放下茶杯,平靜地回答:「憑你啊。」

  「憑我?」陸靜深不懂這話。

  「你已經將這棟房子給了我,身為大宅的主人,我想要誰留下、要誰離開,難道還沒有權力?」

  這話讓陸靜深整張臉都黑了。「你、你……我給你房子是因為……」是因為想要表示善意,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開始,可是她……「你、你怎麼可以——」

  他氣到話都說不清楚,寧海只好幫他再說一遍:

  「你給我房子,是因為你答應過要給我贍養費,如今不過是預先支領,我趕走不想收留的人是天經地義,你大可不必這麼生氣。」

  陸靜深怎麼可能不生氣,他扭過頭去,摸著電話拿起話筒。憑著熟悉感撥了一串號碼。

  然而不管他怎麼撥,電話始終無人接聽,陸續再撥了幾個號碼出都是同樣的結果。不知什麼緣故,錢管家他們的電話竟然全都打不通!

  末了,他放棄了,回過頭來「瞪」著寧海問:「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寧海故作不懂。

  「你把錢管家他們趕了出去,那麼,我呢?」

  如她所言,這棟房子已經登記在她名下,就連他這「前主人」也不再有權利住在這裡。下一步呢,她下一個要趕的人是否就是他?

  不料寧海卻笑了。「你?」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他身邊,萬分妖嬈地坐上他的膝,雙手環警他的頸子道:

  「你當然跟我一起住在這裡。陸靜深,我們結婚了,床單也滾了,當初嫁給你的時候,我本以為自己嫁了一個廢人,沒想到……嘖嘖,你雖然看不見,卻一點都不妨礙……」纖手摸向他的下身,溫暖的小舌含住他的耳垂,輕吐:「你讓我很愉快。」

  你讓我很愉快?同樣的一句話,此時聽在耳裡卻全是諷刺。陸靜深渾身一陣戰慄,卻不是出於yu\\\望,而是惱怒。

  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推開時輕蔑地道:「原來你留下我,只是為了性。」

  寧海笑應:「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不是全部。」

  他再度哼笑一聲。

  寧海悠悠說道:「我留下你,是因為可憐你。我答應過瑪莉會一輩子照顧你。不論你信不信,我是個重然諾的人。」

  他的回應是短促而諷刺的笑。

  對此,寧海坦然接受。「早說過了,我放屁很臭。」

  她說的屁話當然也一樣臭。這一點,她有自知之明。

  陸靜深不再跟她說話,兩人的關係瞬間降到冰點,徹徹底底地凍住。

  接下來幾天,陸靜深其實還隱隱期望著,錢管家等人會突然出現,說明這一切都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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