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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綠光

  原來,愛情不是說扼殺就能扼殺,就算不要,還是在心底深植了……可是她沒有回頭路了,她不回頭,也不會再往回走,因為她不想再讓自己更痛,於是抹去了淚,繼續往前,然而才剛走過轉角,腳步突地踉蹌了下。

  她疑惑地扶著牆,眨了眨眼,發覺眼前的景象像是兩個影子重迭著,就連腳下也跟著虛浮起來。

  「妹妹,你怎麼了?」廊道邊響起了綺羅的聲音,她側眼望去,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晃動得好厲害,教她幾乎要站不住腳。「累了嗎?姊姊讓人扶你去歇會,一會你就會覺得舒坦了。」

  話落,她身後兩名丫鬟向前攙起了瀲灩。

  「你……對我下藥?」她明明防備了,豈料……

  「是啊,就在我拎起酒壺時摻進的。」綺羅笑得百媚橫生,刮了刮她粉嫩的頰。「一會衛二爺會讓你嘗到欲仙欲死的滋味,你可要好生感謝我。」

  「你……」瀲灩想掙扎,卻是全身無力,被兩個丫鬟硬架起,拖進了幾步之外的一間雅房。

  瞪著已坐在床上的衛玉,她心頭發涼……

  第七章  贖身起波瀾(1)

  應多聞呆站在原地,耳邊還迴盪著她無情的話語。他想過,能有人替她贖身,對她而言,已是最好的結果,他該笑著送她離開這煙花之地,可是他做不到。

  他很後悔,他一直後悔那一晚為何要對她說出那些話!

  她怎會髒?髒的人一直是他,他怎麼有臉吐出那種傷人的話?!他是失心瘋了,不斷地想著那晚她的衣裳腰帶亂了,想著她是否為了銀兩賤賣了自己,想著她被其他男人擁入懷,他無法忍受。

  可笑的是,他對她同樣有邪念,他和那些男人沒什麼兩樣……

  「多聞、多聞!」

  身後傳來竹音的喚聲,應多聞動也不動,才剛踏出一步,就被竹音給拉住了手,他正要甩開時,聽她急聲道:「瀲灩不太對勁,你快跟我走。」

  「什麼意思?」應多聞攢緊濃眉。

  竹音氣喘吁吁地道:「方纔我回小院拿東西,經過一樓那條通往腰門的廊道時,瞧見綺羅差了兩個丫鬟將瀲灩給架起,奇怪的是瀲灩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沒有掙扎,任著她們拖著,我覺得不對勁,就趕緊跑來找你了。」

  應多聞忖著方才綺羅領著衛玉進上房敬酒,莫非酒裡有文章?「竹音,你可有瞧見她們往哪邊去?」

  「那條廊道直走到底就是通腰門,右轉的話有不少間雅房,也許可以先從那邊找起,你動作要快!瀲灩要被贖身了,絕不能在這當頭出事的!」竹音說得又快又急,用力推著他。

  應多聞不假思索地撐著廊桿,直接一躍而下,大步流星朝通往腰門的廊道而去。

  衛玉和綺羅……這兩個人湊在一塊,還能有什麼好事?他不敢細想,只想趕快找到瀲灘,他來到廊道右轉,靜心地聽,然而鄰近雅房裡絲竹聲不墜,混淆他的聽覺,他只能推開一扇扇的門,心急如焚地尋找著,直到餘光瞥見轉角處站了兩個男人,如果他沒記錯,這兩個男人應該是衛玉身邊的小廝。

  毫不思索,他朝那處奔去,那兩人隨即往前一擋,道:「這裡不准——」

  話未盡,鼻頭已經挨了一記重拳,而另一個則被他給抬腿踢飛,沒有一絲停頓,他踹開了房門,只見瀲灩已經衣衫半褪,而衛玉就壓在她身上。

  「老子不是說了不准進門,你……啊!」衛玉察覺有人進房,才抬眼斥罵,就已經被應多聞給拉下床,摔落在地。

  瞪著淚流滿面的瀲灩,那張愛笑的臉上紅腫瘀青,應多聞覺得心像是快要被撕裂了一般,他抓過被子往她身上一蓋,回頭再一把拎起衛玉,大手直掐住他的喉頭,迫使他雙腳離地。

  衛玉的雙眼往上吊著,嘴角開始滾出唾沫和血絲,雙腳一開始還能踢踹,但慢慢的只能往下蹬著。

  「住手,多聞,住手!」瀲灩從他身後抱住他,死命地扯著他。「放下他,我沒事,他還沒有得逞,你趕快放手!你不能殺人,你趕快住手!應多聞,我命令你放手,給我放手!」

  應多聞聞言,緩緩地鬆開了手,任由衛玉重摔在地。他回頭注視著她,輕撫著她紅腫的頰。「他打你……」

  「我踹了他也咬了他,我沒吃虧。」她粗喘著氣,淚水止不住地流。

  「你哭了……」他啞聲輕喃。她不哭的,那麼高傲的她背負賤名卻從不哭的。

  瀲灩直瞅著他,淚水不斷地滾落。「我哭,不代表我委屈我難過,我哭……因為你來了。」她緊抓著他的衣袖。「我怕……我怕的不是清白不再,我怕的是再也見不到你……」

  她驀然發覺,這天下如此之大,要是從此生離也如同死別。

  死別,那不就意味著今日一別,直到他日她闔上眼時,都再也見不到他了?那是多麼可怕的事,遠比失去清白還教她惶恐。

  應多聞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壓根不管力道是否弄痛了她。「瀲艷,別怕,我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不管你在哪,我就在哪,你跟我走,咱們離開蟠城往南去,也許沒有富貴權勢,但至少可得溫飽。」

  「你……不是在意我的身份,在意我……」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應多聞惱聲低咆,氣的是自己的口不擇言。「我只是不願你被人贖身,我不想要你成為任何人的妾,我只是……喜歡你。」

  「你……」瀲灩怔住,沒料到會從他的口中聽見告白。

  「先別說了,我先帶你離開這兒。」他微鬆開她,啞聲問:「瀲灩,你願意跟我走嗎?」

  瀲灩點頭如搗蒜。「帶我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卻壓根沒發覺自己的堅強是在他出現之後,在他第一次救她時,在她有機會可以救他後。他的存在就是能穩了她的心,讓她不對未來惶恐不安,一旦將他抽離,她覺得自己像是要垮了。

  應多聞喜出望外,止不住滿心歡喜,緊握著她的手,正要帶她走,她卻突地軟倒在地,還是他眼明手快地將她撈起,才沒讓她給硌著。

  「怎麼了?」

  「他們對我下藥,我……」她滿臉緋紅,身體被他碰觸之處引發陣陣酥麻。「剛才為了阻止你,我像是忘了這一回事,可是現在……」

  應多聞審視著她的神情,猜測他們是對她下了春藥,咬了咬牙啞聲道:「再忍會,我抱著你走。」

  話落,隨即將她打橫抱起,才入懷便聽她輕吟了聲,教他瞬間攢緊了濃眉,惱怒這些人的下作行為。

  「多聞,我們快走……」她揪著他的手臂低吟著。

  應多聞抿緊了唇,抱著她正要出門,卻見方才被他撂倒在地的小廝已衝到門口,他抬腿踹去,而另一人則手握匕首刺來,他閃身避開,以腿腳掃掉,再將人給端出門外。

  他不戀戰,抱著瀲灩就要離去,然而才走了兩步,身形一震,他倒抽了口氣,緩緩回頭望去。

  「多聞,怎麼了?」瀲灩啞聲問。

  「敢打爺……給爺去死吧!」衛玉握緊了短匕,使盡了全力將剩餘的半截刀刃刺進應多聞體內。

  應多聞咬緊了牙根,回頭就是一踹,高大的身形踉蹌了幾步勉強穩住,後頭隨即響起驚慌的高喊聲,「殺人了、殺人了,天香樓的護院殺了我家二爺!」

  瀲灩環緊應多聞的頸項朝他身後看去,就見衛玉頸骨不自然地歪斜仰貼在床角處。

  「多聞……」

  「我們走。」他咬著牙低語,狠厲的眉目硬是逼得兩名小廝不敢輕舉妄動,然而因為小廝的呼叫聲四周起了騷動,有人從雅房裡探出頭,更有護院朝這頭跑來。

  應多聞抽緊了下顎,抱著瀲艷直朝腰門而去,足不點地的躍牆而過,跑過了一片竹林再躍出圍牆外,想趁亂從側門離開,然而腳步一頓,氣喘吁吁的他跪倒在地。

  「多聞,你怎麼了?」瀲灩掙扎著要從他懷裡爬出,他的雙臂卻還是緊緊地抱住她。

  應多聞試著調勻氣息,抬眼看著幾步之外的側門,一股蝕骨的冷意從體內竄出,花白了他的眼,他試著站起身,體內的氣力卻彷彿跟著血液流失,他怎麼也站不住腳,卻也不願鬆開她。

  「多聞,你到底是怎麼了,你身上為什麼這麼冷?」瀲醱摸著他的臉,只覺得冷汗涔涔……

  應多聞垂眼瞅著她,思緒在他眸底快速運轉著,半晌,他才放開她。「瀲灩,這個時分,側門沒有人看守,你從這裡出去,直往北走就能看到城門,拿著我的玉勒子,守城兵不會盤查你,你出城繼續往北走二十里路就會到驛站,你可以去那裡雇輛馬車,然後……」

  「……血!」瀲灩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憑藉著月光,瞧清了她手上不是汗,而是血,不禁掙扎著從他懷裡起身,往他的背後看去,只見他的左後腰上插著一把短匕,刀刃幾乎全沒入他的體內,因為方纔的奔跑,血液加速迸流,早已濕透了他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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