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奉承有錢拿嗎?我又不是閒閒沒事幹。」吼--被誤會了,這男人疑心病真重!她不是滋味的嘀咕了句。
她才沒有任何奉承他的意思,之所以會說他好看,純粹是就自己的視覺感受來評斷。
他有一張刀刻般有稜有角的臉,細長炯亮的眼看起來很精明;挺直的鼻子下連接深陷的人中及略薄的唇,看得出是個很堅強可靠的人,或許他的五官分開來看並不突出,可湊在他臉上,她就是沒道理的覺得好看嘛!
她的聲音很小,像含在嘴裡似的,可卻清楚的傳進他耳裡,他閉了閉眼,臉頰微微發熱。
「都遲到了還廢話那麼多!」
見鬼了!他可不認為一個大男人被說好看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他之所以能爬到今天的地位,靠的絕對不是外表的好看與否,憑的全是他強烈的報復意念及不要命的努力……不過,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這麼稱讚,還真有點給它飄飄然呢!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遲到。」她癟了癟嘴,心裡才氣咧!
她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在九點前趕到公司樓下,誰知道差點被他這青仔叢給撞到,第一天上班就遲到,要是因此讓她的主管對她印象不住,看他要怎麼賠她。
「你現在是在怪我嘍?」推開辦公室的門,他的嘴角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微微勾起。
該說這女人是太大膽還是太白目,既然已經知道他是公司的主管,竟還敢在他背後發牢騷,好笑的是還大聲到讓他聽見,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說她才好。
「沒沒沒,我怎麼可能怪你呢?」
柴妤媛驚跳了下,趕忙擠出僵硬的笑臉。
「我只是怪我自己太粗心,沒看清楚方向就跳上公交車,發現坐錯邊之後下車再走回頭路,慌慌張張地才會倒霉差點被你撞……」她叨念著,陡地察覺到一股帶有殺氣的注視,趕緊轉換說法。「呃,是我不小心差點被你撞……也不對,哎喲--算我走路沒看路啦,才會搞到遲到。」
看她沮喪的垮下雙肩,搭上她生動的形容,他完全能想像她一早所經歷的「陣仗」,忍不住背著她笑了。
這女人真是個天兵,有她在公司裡的日子鐵定不會無聊!
在停車場前硬是逮住她,要她陪同自己將車停進停車場的那一小段時間裡,他加減問出少許關於她的事情--她是設計部的新人,這個職務未來和他接觸的機會恐怕不會很多,□若是他指名要她一起參與設計會議,相信設計部主管也不敢拒絕,到時可有好戲看了。
想到這裡,他的笑意倏地凝在唇邊--見鬼了!他怎麼會想讓她這個新進職員參與公司內部只有襄理級以上的主管才能參加的重要會議?
八成是哪條神經線纏住了,否則他怎會有如此異想天開的想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暗自搖了搖頭,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電話按內線,待對方有所回應後指示道:「請設計部襄理過來找我。」
接著他掛掉電話,轉身面對她。「你在這裡等著,我請你的部門主管來帶你。」
當然他可以隨便找個人帶她到設計部,可正好設計部的襄理跟他熟透了,早餐會報也因剛才的延遲而取消,他現在沒事了,做個人情給她也好。
「喔!」他都這麼講了,她也只能點頭。
其實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她知道設計部在哪裡,面試時主考官熱心的帶她稍微參觀了下公司,她自己過去不是省事多了?哎--她實在搞不懂這男人的想法呢!
她沒得拒絕地在辦公室角落的沙發上坐下,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地觀察他的辦公室。
珠寶公司高階主管的辦公室沒有想像中的豪華,裝潢簡潔大方,沒有擺放公司商品陳列櫃,也沒有掛珠寶的成品攝影,只有一張辦公桌椅,後方一排資料櫃和角落一組沙發、矮几,完全是中規中矩的陳列方式--講好聽是中規中矩,講白一點就是古板到沒有什麼特色。
嗯--感覺跟他這個人有點像,衣著打扮規規矩矩的,甚至連適才責備那些好奇的員工時都沒有太大的創意,比起電視上的主管罵人時的狠勁,冷嘲熱諷外加威脅,嘖嘖嘖--他也未免差人家太多了!
不過這樣也好啦,她也不喜歡太會罵人、損人的上司,縱然以後遇到他的機會應該不是很多,能少一個是一個,免得走霉運時不小心煞到颱風尾,呵--
突然,辦公室門口傳來兩聲輕敲,她回過神來便聽見魏海垣喚門外的人進來。
門一開,一個穿著時尚雅痞的男子走了進來,那個人跟魏海垣完全不同類型,單就穿著打扮來說--簡單的白色綿T搭上水洗微微泛白的牛仔褲,腳下蹬著附帶鉚釘的靴子,左耳還戴有閃亮亮的水鑽,真夠潮的!
「找我幹嘛?」男子撥了撥覆在額前的發,輕鬆自在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和上司應對。
「當然是要你來把你部門的新人帶回去。」魏海垣翻了下白眼,拿這個小時候的鄰居沒轍。
他和這傢伙當鄰居當到他考上大學離開台中搬離老家為止,沒想到大學畢業後他到JC工作,不到兩年這傢伙也進了JC的設計部門,當他爬到現在的副總位置,這傢伙也憑著對時尚的敏銳度和出色的設計能力,得到了設計部襄理的職位,兩人完全就是孽緣。
「新人?」什麼新人這麼大牌,還要他這個襄理來帶人?
簡域朗睞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柴妤媛,微微挑了桃眉。
「你就是今天要來報到的柴……柴……柴什麼東東?」
最末那句話讓柴妤嬡差點從沙發上跌下來,而魏海垣則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簡域朗這傢伙從小就是這樣,沒神經似的,老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或許就是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讓簡域朗很適合藝術性的設計工作,在他的認知裡這部分被列為不正常的區塊,因為那絕對是他這麼正經的人做不來、且無法理解的工作領域。
第2章(2)
他笑了?打從不經意遇上就一直臭著臉的男人竟然笑了?
柴妤媛驚訝地瞪著魏海垣的笑容,完全忘了剛才還被消遣的事,甚至忘了部門主管還和自己在同一個辦公室裡。
「咳!她叫柴妤媛。」或許是注意到她驚訝的瞪視,也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魏海垣清了清喉嚨,好心為域朗招上她的名字。
「喲--我記得她是我部門的新人吧?你這個副總倒是比我這設計部襄理還清楚她的數據,了不起!」簡域朗拍了拍手,揶揄意味十足。
「呃……她剛才有自我介紹,所以……」魏海垣本能的出聲解釋。
「我有說什麼嗎?」簡域朗斜睨他一眼,玩味地勾起嘴角淺笑。
打從魏海垣搬離台中,後來和他在JC相遇後,他就隱約感覺魏海垣的個性有些改變了,似乎變得刻意和人保持距離,尤其是對可愛的女性,那更是疏遠得厲害。
他是沒興趣去探問別人的秘密啦,但魏海垣不只是他的鄰居,更是和他穿同一條開檔褲長大的哥兒們,所以他還是有意無意的向老媽旁敲側擊,問出海垣之所以改變的原因--婆婆媽媽們總愛聊自己孩子的大小事,老媽的信息當然來自魏媽媽,問到那些八卦一點都不困難。
原本他還以為是什麼慘到不行的悲劇,誰知道只是失戀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這一變還經歷了好幾年都變不回來,實在讓他很無言。
但感情的事就是這樣,任何人都沒有插手的餘地,他不曾試圖和海垣提起這事,沉默的接受他的轉變。哥兒們能做的事就這樣而己,太雞婆不過徒增對方的困擾。
因此他今天會主動叫他過來帶這個柴……柴圓還是柴扁什麼的新人,著實令他感到意外,似乎也聞嗅到些許春天的氣息。
他是副總耶!沒事跟新人扯在一起就很誇張了,還管到報到這種小事,更誇張的是竟叫他這堂堂襄理來帶人--或許是他多想了,但搞藝術的人都這樣,一點點小徵兆都能想出一堆有的沒的,浪漫得無可救藥。
人生啊!沒有愛情多沒意思,雖然他還無法分析這個新人和海垣之間會有怎樣的進展,但總是有個開端,如果能改變海垣那「變形」得陰陽怪氣的性格的話,那就普天同慶了。
天曉得設計部裡那些天真可愛的美眉們,動不動就向他抱怨副總超難親近,念得他耳朵都快長繭了呢!
「嘿--那個柴什麼的,該開始上班了!」上班時間都快超過一個小時了,還在這裡鬼混,真是好命的新人。
「柴妤媛,我叫柴妤媛。」柴妤媛慎重地再報一次自己的名字,就怕上司記不住,以後共事起來會很不方便。
「好,柴妤媛,我記得你了,第一天就敢遲到的新人。」簡域朗不很認真的跟著她念了一次,然後對魏海垣揮了揮手。「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