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紀仲秋第三次在一間小咖啡廳碰到他倆,再也忍不住氣憤的他,握著拳頭直接走上前,直接來到藍繼宇和那個妙齡女子的面前。
「你怎麼可以一而再的背叛美琳?」
早已看到他走近的藍繼宇,神情悠哉地往椅背一靠。「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別裝蒜,我至少撞見你跟這個女人約會三次!你不是強調你很愛家、很愛老婆嗎?實際上卻虛偽得令人作嘔!」
「有話坐下來說行不行?你吼得整個咖啡的人都在看了。」
「我才不屑跟你這種道德淪喪的人同桌!」
早預測到紀仲秋不可能那麼好「料理」,藍繼宇完全不動怒,反倒大方的伸手介紹,「秦倩,跟這位紀仲秋先生打聲招呼。」
「紀先生你好。」
紀仲秋隔著桌子的而距離,凝視這個叫秦倩的女子,發現她不僅神韻頗有羅美琳年輕時的坦率純稚,就連骨碌著眼珠、純真看人的模樣也是那般的相似……
發覺自己有剎那間的恍神,他連忙吸口氣,全身戒備。
在藍繼宇的面前,他說什麼也不能掉以輕心!
「你到底要不要坐下來?老是要仰著頭看你,很不舒服。」
「我從來就沒有想要讓你舒服好過!」紀仲秋犀利回嘴,眼神卻下意識地瞥向秦倩的位置。
「隨便你。」藍繼宇哼了哼,「秦倩,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一個過氣的詩人朋友。就是他,紀仲秋。」
「誰過氣了?我現在還有固定跟報紙的文藝專欄配合!還有,誰是你朋友?」
「紀先生,其實我看過你的專欄耶!我算得上是你的忠實讀者喔!」
秦倩嬌羞稚嫩的嗓音在耳邊迴盪著,紀仲秋皺著眉頭眨了眨眼,腦海裡依稀有著另一個聲音在說話……
「學長,其實我看過你的專欄耶!我算得上是你的忠實讀者喔……」
是美琳!當時意氣風發、幾乎風靡整座校園的他,第一次見到新生學妹羅美琳的時候,怯生生的她也是語氣興奮地這麼對他說。
一旁的藍繼宇不動聲色地覷察紀仲秋的神情反應。「秦倩是我想要重點栽培的編劇,可是她的創作仍然有一些瓶頸無法突破,所以我才會偶爾跟她提到你。」
紀仲秋想繼續反唇相譏,卻突然間找不到措詞,只能怔怔地看著秦倩青春稚嫩的臉,聽著她雀躍欣喜的話語……
「大家都說你有與生俱來憂鬱詩人的氣質,果然是真的耶!」
「學長,你真的有與生俱來憂鬱詩人的氣質呢!坦白說,我也很喜歡創作,可老是常常被批文不對題……你能指點我一下嗎?」
「我也不懂別人認為的瓶頸是什麼,難道是指我文不對題嗎?紀先生,你可不可以撥點時間指導我?」
兩個逐漸在紀仲秋腦海裡重疊的聲音與話題,竟有一絲的相似吻合。他用力眨眼,凝視眼前神采飛揚的秦倩,不懂為何自己的心跳居然沒道理的加快?
「學長,你知道我很崇拜你嗎……」
紀仲秋的心驀地一痛。
那個曾經含羞帶怯地扭著小手、嘴裡說著崇拜他的可愛女郎,最後卻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紀先生,其實我很崇拜你,當初之所以會嘗試寫作,到後來從事編劇的工作,就是因為你的關係喔!」
緩緩自悠遠記憶中回過神的紀仲秋,凝神注視面前坦率直爽的秦倩,竟不自覺地坐了下來。
原本強調絕不和藍繼宇同桌的堅持,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然後,他開始身旁的秦倩侃侃而談,聊寫作的技巧、敘事的心情……天南地北,渾然忘我。
壓根被徹底遺忘的藍繼宇,索性拿起桌上的煙灰缸移到隔壁桌。在這一刻,他終於敢放心微笑的掏出煙盒,點燃一根淡煙,一邊旁觀那兩人的融洽投緣,一邊悠哉地吞雲吐霧。
此刻的紀仲秋神采飛揚,彷彿回到三十年前意氣風發的新銳詩人。而他,也不是什麼集團董事長,只是一個脫離老婆管束得以輕鬆抽煙的糟老頭。
紀仲秋始終認為他搶走了美琳,這當然是錯的!
可是既然無法扭轉紀仲秋根深蒂固的偏執,那……藍繼宇只好想辦法「還」他一個「青春版羅美琳」。
會認識秦倩,真的是意外!不過反正這丫頭湊巧是紀仲秋的忠實讀者,又有那麼一點戀父情結,為他們兩人引見一下,也是美事一樁。
只是要「偶遇」紀仲秋,著實花了他不少心血。
不過,這些都是值得的啦!誰教自己的兒子要愛上紀仲秋的女兒呢?他身為人家的老子,只好多費心啦!
仔細想一想,他們藍家人一口氣就從紀仲秋的生命裡挖走兩個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女人,現在想辦法「補」一個給他,合理啦!
什麼?大董事長卻像在拉皮條?
唉,不要說得這麼難聽,他這是在「仲介」皆大歡喜的劇情,幸好,有個圓滿大結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