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許後,眾女舞的舞、歌的歌、彈奏的彈奏……一個個使盡法寶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卻不知這些才藝表演看得敖鷹直想打呵欠。百無聊賴中,他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片淺淺的粉紫。看見了秋紫籐花,他就想起那個被自己嚇壞了的小東西。
不知道當那小東西發現自己不但沒能逃出魔爪,還不幸落入「殺人魔窟」裡,會是怎樣的反應?她是會再狠狠的給他一爪子,還是哭得抽抽搭搭的?或者是再發出那種恐怖的奪命尖叫……
「呵呵呵……」希望這小東西不至於讓他太失望才好。大手撫摸著額上被她用石頭砸出的傷口,敖鷹心中充滿了期待。
「你看你看,將軍他在衝著我笑呢!」
「胡扯,將軍爺他是在對我笑呢!」
「……」
舞步凌亂了,調子也跑了,彈琵琶的乾脆就直接彈斷一根弦,現場鬧成一團。
咦?那是什麼?懶洋洋的鷹眸無意間瞥見了什麼,敖鷹猛的從軟榻上坐直身子,銳利的鷹眸瞇成了一條細線。
看這裡。
看這裡!
看……
發現他的改變之後,美人們你抓著我的衣角、我踩著你的裙邊……一個個都想搶佔有利的位置,好博取他的注意力……
那個在牡丹花叢裡探頭探腦的,不就是他抓回來的小東西嗎?
一會兒露出小腦袋、一會兒又露出半個小身子、一會兒……明明早就暴露行蹤了,卻還懵懂不知,一臉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得意樣。
「呵呵呵……」小東西真的很有意思!敖鷹忍不住笑出聲。
將軍他在朝我笑呢!他一定很喜歡我了!
天哪!將軍他朝我走來了,我實在是太幸運了。才第一次見到將軍,就被他看中了!
彈琴的美人兒彈錯了音,獻舞的美人兒更是激動得踏錯舞步……
看著將軍一步步走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最幸運的人。
可——敖鷹卻像沒看見她們似的,使得美人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將……」眼見將軍就要與自己擦身而過,獻舞的美人終於鼓起勇氣出聲喚道。
敖鷹壓根沒注意她的呼喚,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被那只探頭探腦的小烏龜給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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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了一個院落,又是一個院落,才走了沒多久,水落就發現自己又一次在這些重重疊疊的大院子裡迷了路。
雖然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可是她不但不能上前問路,還得千方百計的避著人,誰教她不小心打破別人家的東西,試圖落跑。
這一路她走得戰戰兢兢的,花前、樹下、柱子後面……甚至是屋簷下的陰影都成了她藏匿蹤跡的好處所。
漫無方向的轉了大半天,都沒能找到出路。就在她開始覺得絕望的時候,忽然看見遠處疑似牆壁的東西。
「太好了!」絕處逢生的喜悅讓她完全忘記要謹慎。
早在她到處晃的時候,負責警戒的暗衛就注意到她了。
將軍府的下人都有統一的制服,而外面送來的女人無不是穿金戴銀的大美女,這個衣著寒酸、面貌又不出色的丫頭,自然不可能是將軍府裡的人。
看她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十之八九是個小偷!
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居然敢到將軍府行竊,還真是狗膽包天!哼哼!這下絕對讓你進得了出不得!
跟在她後頭的暗衛是個新進府的笨菜鳥,因此被派到這個幾乎沒有警戒必要的區域,美其名說是加強警戒,實則是變相的流放。
水落根本沒發現自己被盯上了,歡呼一聲就往牆壁跑去。
看見她這樣子,菜鳥暗衛以為她的同夥就在附近,也跟著跑過去想把他們一舉成擒。
「哈!果然是一堵牆呢!」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錯的啦!哈哈哈……激動之下,水落對雪白的粉牆來了一個親密的大擁抱。
呃,這該不是小賊的接應信號吧?眼見她蹭了又蹭、抱了又抱,跟在身後的暗衛不禁有些傻眼。
激動的情緒稍稍宣洩了一下,接著就該思考要怎麼出去了。
水落仰得脖子都發酸了,才看清這堵牆足足有她的三倍高,附近也找不到一棵能夠攀爬的樹。等她沿著牆壁走了一段,才發現居然連個狗洞都沒有。
該怎麼辦?總不能用這雙手在牆上掏個洞鑽出去吧?水落看看自個兒的雙手,再看看堅固的厚牆,整個人陷入絕望中。
而菜鳥暗衛在暗處等啊等的,等得都快睡著了,可是現場卻連只小貓都沒出現。
哼!她就不信狗爪子都能做到的事,她陳水落的人爪子會做不到!嗯,她決定了,今天就要用她的爪子,不,是用她的手挖出個通道來!
低頭找了半天,水落終於找到一顆還算順手的石頭,又找了一塊看起來較鬆散的地,蹲下身開挖了。
挖呀挖,終於讓她刨出一個淺坑。
這小東西該不是要在他的府牆下挖出一個洞吧?如果他告訴她,那地方的下面鋪著一尺半厚的青石,不知她的小臉會扭曲成何等模樣?
哈哈哈……敖鷹看在眼裡,笑在心裡。
原來這小賊是要挖個地洞好逃之夭夭啊!菜鳥暗衛傻傻的看著她挖了半天洞,終於醒悟過來。
「小賊別想跑!」菜鳥暗衛一邊喊,一邊就要衝過去抓賊。
跑了幾步,他又想起自己的刀忘了拔,趕緊停下來拔刀。可——一拔沒拔出,用力再拔還是沒拔出,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刀鞘竟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用手指捏得變形了。
這時他才察覺自己身後跟著一個面目猙獰的大鬍子男人。
「你、你是那、那個小、小賊的同、同……」同夥?他的話還沒說,兩根手指就鎖住了他的喉嚨。
「沒用的東西,活著也是浪費米糧罷了。」敖鷹的目光森冷。
「咯咯……」他快要喘不過來啦!
菜鳥暗衛丟開了礙手礙腳的佩刀,用雙手抓住扣著喉嚨的大手,用力想把它掰開。他使出吃奶的勁兒,可鐵指不但沒能掰開,還掐得更緊了。
「放、放手啊!」暗衛驀的一聲大喊。
水落聽見動靜回過頭,發現如此驚人的一幕後,不顧一切的跑過來救人。
「呃……」扣著喉嚨的手指越來越緊了,菜鳥暗衛已經被掐得翻起了白眼。
「放手啊!他快被你掐死了!你快放手……」水落嚇得連聲音裡都帶著哭腔了。
可是敖鷹置若罔聞,只冷冷的看著她。
天哪!光是被這雙眼睛看著,就好像沒吃沒喝的冬天又來了呢!水落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本能的想要落荒而逃,可如果她不救人,那人一定會被掐死吧!
不管了,娘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她、她今天就豁出去了!水落一咬牙、一跺腳,捲起了袖子——跟這傢伙拚了!
「搞什麼?!還不給我下去!」震耳欲聾的咆哮聲裡,一隻勇敢的「小猴子」跳到了敖鷹的身上。
「放、放開他、放開他、放開……」水落雙腳緊緊纏住他的腰,大有打死都不肯下去的意思。她的一雙「猴爪子」更是在他身上亂抓亂撓的,還不時發出幾聲尖叫。
「見鬼!」敖鷹眼疾動作快,才免於被她抓瞎眼睛。
因為她的攪局,一度曾籠罩他的殺氣開始消散了。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腦海裡,這才發現那個蠢蛋差點就被自己掐死了!
「該死!」他趕緊鬆開手,丟下差點去見閻王的倒楣蛋。
「咳咳咳咳……」死裡逃生的菜鳥暗衛渾身顫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呼……」看見危機終於過去,水落一顆懸在半空的心也終於落下。
「下去!」敖鷹回過頭,冷冷的命令。
「呃……」她好像認識這張側臉呢!她倒抽一口涼氣,趁自己的勇氣還沒消失,大膽從他的肩頭探過臉去——
只見他腦門上有才剛結痂的傷口,濃眉緊緊的擰著,糾結的髭髯遮蔽了半張臉,而森森白牙銳利得像是能一口咬斷人的喉管……
是他!她的牙齒咯咯的響。
「磨蹭什麼?」見她半天沒有動靜,敖鷹不耐煩了,索性親自動手要把這只「小猴子」從身上捉下來,可——
他的手還沒能構到她,她整個人就已經「咚」一聲從他身上摔下來,老半天爬不起來。
「喂,你沒事吧?」他好心的彎下腰去詢問,不料這動作卻勾起了她恐怖的記憶。
「不、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水落嘴裡不住的嚷,冷汗一顆接一顆冒出來。
「搞什麼,我敖鷹雖然殺人如麻,卻對吃……」吃人肉這種變態的事沒什麼興趣。敖鷹不悅的嘟囔一句,伸出手要去抓她起來。
「不要吃我,不要啊……」才聽到他說自己殺人如麻,尖銳的叫聲就響徹整個將軍府。
「該死,你給我冷靜下來!」他大聲喝令。
「啊……」尖叫聲愈發震耳欲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