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將軍的床都沒爬上的蠢貨,活該給人家當替死鬼!其他侍妾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那、那就賠吧!」反正債多不愁、虱多下癢,大不了她就留在將軍府裡慢慢的還了。水落牙一咬,豁出去了。
「什麼,你說你會賠?哈!也不瞧瞧自個兒的窮樣,就算把你賣了又能值幾個錢?!」
「就是嘛!被將軍撿回來的小乞丐,一切都得仰仗我們將軍府,還拿什麼來賠呀?。」
「……」
女人們七嘴八舌,極盡羞辱之能事。
「我才不是什麼乞丐!」她雖然窮,卻也是有骨氣的!可水落微弱的辯解聲卻淹沒在一群指責的聲浪裡。
「還說不是,你吃我們將軍府、住我們將軍府,就連身上穿的也是我們將軍府的,不是搖尾乞憐的乞丐又是什麼?」
「我勸你還是趁早認清自己的本分吧!別以為爬上將軍的床就會是夫人了,咱們姊妹哪個沒上過將軍的床呀!」
「就是嘛!別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
侍妾們今天一起出現在廢院裡,與其說是為了大公雞啄牡丹的事來討公道,還不如說是為了將軍帶她回房的事,特地過來警告水落。
不過,將軍會看上這麼個灰頭上臉的瘦丫頭嗎?每一個看見水落的人,都在心裡直犯嘀咕。
「我們沒有上床,真的,我……」水落泫然欲泣的。
「我就說嘛!將軍哪會看上這麼個醜丫頭呀!」
「你看你看,這麼髒的地方她都能赤著腳踩,弄得渾身髒兮兮的,將軍他又不是瞎了眼,哪會看上這樣的貨色?」
「對,一定是有人為了領賞報的假消息,倒讓咱們姊妹跟著虛驚一場了。」
「我就說不可能嘛!只有傻瓜才會相信。」
「你說我是傻瓜?既然你那麼聰明,幹嘛還跟來啊?」
「你……」
侍妾們鬧紛紛的,平素就在爭風吃醋,甚至還當場吵了起來。
將軍竟有這麼多女人?!水落覺得心口那兒好疼好疼,疼得好像要死掉一樣。
趁著這當兒,璇姒向她的貼身丫鬟使了一個眼色。
「臭丫頭,你給我聽清楚了,將軍大人是我家小姐的,你別想染指!」小娟會意,衝過去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水落站不住腳,跌進蘿蔔地裡。
「我這是警告——哎喲……」小娟雙手叉腰,趾高氣揚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整個人俯跌下去,吃了一嘴泥。
「嘴賤就該用泥洗洗。」一個冷冷的男人聲音在身後道。
「小姐,你可要為小娟做主啊!嗚嗚嗚……」小娟帶著一嘴的黑泥,從泥地裡掙扎著爬上來。
「你是誰?怎麼敢到將軍府來撒野?」璇姒出言指責忽然冒出來攪局的傢伙。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得罪我們這些將軍面前的紅人兒,小心我們叫將軍活劈下你!」
「……」
其他侍妾也紛紛加入指責的行列。
咦?她們怎麼都不認得我了?忽然冒出來攪局的傢伙——敖鷹愣了愣,隨即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剃光虯髯的緣故。
他冷哼一聲,不理會她們。此時此刻,只有那仍坐在蘿蔔地裡,雙手抱膝,一臉黯然的水落才是他所關心的。
記憶裡小東西總是活蹦亂跳、精神十足,哪曾如此的沮喪、落寞呢?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些女人!
膽敢欺負她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敖鷹的鷹眸一一掃過那些精雕細琢的面孔,記住了她們的相貌。
「呃……」每一個被他的利眸掃到的人,都有一種被冰冷的刀鋒滑過的錯覺。這些一向牙尖嘴利的女人竟全體失聲了。
敖鷹跳下了泥地,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水落身邊。
「小東西你還好嗎?」他蹲下高大的身子,聲音溫柔極了。
「嗯,就是心口有點疼。」水落細聲道。
「那——我給你揉揉。」大手以不容拒絕之勢落在她心口的位置,溫暖的掌心輕輕的揉起來。
她吃驚的發現心臟不再揪成一團,心痛也隨之消失了。
「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嗯。」水落點點頭,隨後才意識到他的大手還放在她的心口。她漲紅了臉要去推,他卻就勢抓住她的小手。
「水兒,我喜歡你。」敖鷹表白道。
「我、我的手很髒。」女人們的話仍在她腦海裡翻騰,她根本無法面對他的表白。
「不,你很乾淨,尤其是這裡。」他捉著小手放在她心臟的部位,「我聽見它在跟我談話。」
「它在跟你說話?」水落抬起充滿水氣的大眼,正好望進那雙柔情似水的鷹眸。
「是啊!我聽見它在說『喜歡』。」才幾個時辰沒見,他就飽嘗思念的煎熬。敖鷹再次大膽的表白道:「水兒,請接受我的愛。」
「你的愛?!」她一臉震驚。
「小傻瓜,你以為我對每個人都是這麼呵護有加嗎?」他寵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尖。
「你這也叫呵護有加?」一聽這話,水落當即跳了起來。
「呵呵呵!這才是我心目中的小東西!」見她又恢復精神,敖鷹開心的將她擁在懷裡。
「喂,我還沒答應你,你別摟摟抱抱的好不好?」她羞紅了臉,嘴上卻仍凶巴巴的。
「我聽見你的心答應了。」敖鷹不但沒放手,還攬得更緊了。
「你、你一定聽錯了啦!」水落心裡甜甜的,嘴巴卻更堅決的否認。
「那就讓我再聽一次吧!」他一邊說,一邊把大腦袋往她的懷裡膩。
「哪有人這麼賴皮的?不要啦!」
「這可由不得你,呵呵……」
水落拚命的推拒,敖鷹則追著她不放,兩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全然忘了別人的存在。
璇姒等人看著兩人若無旁人的笑鬧成一團,心裡很不是滋味。
「來人啊!還不把這對狗男女給我抓……」飄紅首先跳出來叫囂,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人哭爹喊娘的衝了進來。
第八章
不是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匹馬追著一個人衝了進來。
「媽呀!瘋馬要殺人啦!」
「來人哪!救命啊!」
「……」
跑在前面的是敖鷹的貼身小廝齊震,他一邊逃一邊喊。「破虜」則追在他的身後,時而嘶鳴,時而伸長脖子去拱前面的人,好幾次都差點將人掀翻。
慘烈的尖叫聲裡,一人一馬一前一後在這不大的廢院裡跑了好幾圈。
「救命啊!」
「快來人啊!」
「……」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要聲討水落的那些女人也嚇壞了,一個比一個叫得大聲。
她們就像一群嘈雜的母雞,一會兒躲到這,一會兒閃到那,你推我、我踩你,每個人都想第一個衝出去。
無奈每一次她們靠近院門時,那匹叫「破虜」的馬就會神奇的出現在門的附近,衝著她們迎面跑過來,讓她們尖叫著又往回跑。
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這場景,到最後別說是逃出去了,就連院門也離她們越來越遠了。
眼見這馬又衝過來,她們逃無可逃,只能一個個跳進了泥地裡,而最倒楣的璇姒正好跳進堆肥裡,撲鼻而來的惡臭讓她忍不住吐了。
當「破虜」把最後一個女人也趕進泥地之後,齊震終於「發現」站在泥地裡的敖鷹。
「將軍救命啊!『破虜』要殺我!」他一邊喊,一邊連滾帶爬的衝過去。
而「破虜」的最後一頂則為整出鬧劇畫下完美的句點——齊震的身體化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叭嗒一下正好落在敖鷹的腳邊。
「晞……」「破虜」得意的嘶鳴起來。
「將軍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破虜』它差點就殺了小人。嗚嗚嗚……」齊震抓著敖鷹的褲腳,使勁哀號起來。
「小震,你哪裡受傷了?」水落一臉擔心的蹲下去詢問。
「我的頭好像撞到哪裡了,我的胸膛也在疼,我的背、我的手、我的……」總之他哪裡都疼就對了!
「我幫你揉揉吧!」她被他的話嚇壞,趕緊道。
「其實我哪裡也沒受傷,都是裝的。」趁著她幫他揉傷口的當兒,小震湊在她的耳邊悄悄的道。
「裝……」水落吃驚的瞪大眼睛。
「噓,別說出來,要是將軍知道,我就倒楣了。」小震趕緊警告她道。
「可你為什麼要裝成被馬追呢?」她也湊到他耳邊道。
「我氣不過她們欺負你,所以想偷偷的給你出氣。你不知道這些女人都是有後台的,輕易得罪不得,我只好這麼做了。」
「你不需要為我冒這麼大的險,我真不知……」水落感動得眼眶都紅了,而敖鷹卻嫉妒得眼睛紅了。
「臭小子,你就別再裝了,你肚子裡的那點心思,我還會不知道嗎?」他一把抓回屬於自己的小女人,警告道。
「將軍,我傷得真的很重啊!不信您摸摸我的肋骨,好像裂開了。」小震躺在地上裝死。
璇姒那女人最喜歡玩陰的啦!要是被她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做的,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可我看他好像真的傷得很重……」接收到齊震求救的眼神,水落只得硬著頭皮幫他圓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