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上官曜不知說了什麼,惹得祁煙蘿嬌笑連連,弱不經風的身子都快貼到他的身上了。祁慶蘭神色更嚴峻的鎖緊眉頭,不只舉止像、聲音像,就連勾搭男人的手法也像。
這小鬼從祁煙蘿第一天到這裡開始,就無微不至的護著她,擔心她不習慣這裡的生活,並且不再讓她接近祁煙蘿身旁一步。明知地視祁煙蘿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後快,卻總在她逮著機會的當頭,猶如天神降臨般出現在祁煙蘿的面前。用著雲淡風清的神情,吐著刀削般薄冷寒厲的言詞,堵得她無話可回,怨氣滿胸憤恨離去。
再兩年這小鬼就會接掌她現在辛苦經營的一切,她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取走己含在她口中的美食?
繼續冷冷的望著底下的一切……
祁煙蘿坐在上官曜前些年為她增建的鞦韆,他在身後輕穩推搖著,滿頭黑亮青絲隨風飛揚糾亂,他巧手為她綰攏。
上官曜無微不至的呵疼落在祁慶蘭的眼底,像極了一場令人作嘔的劇碼,祁煙蘿和他是最蹩腳的演員,而她是最不入戲的觀眾。
祁慶蘭不以為然的望著底下的每一幕……一種說不出感覺的怪異,在心頭湧現。瞇沉了眼仔細凝瞧著,一抹鬼詭、得意的笑花在她的唇畔隱隱浮現。
也許連上官曜自己也沒有發覺,他對祁煙蘿的態度已經超出了對妹妹該有的呵疼。
他愈是憐愛祁煙蘿、護著祁煙蘿,就愈在乎祁煙蘿,相對的,祁煙蘿能影響他的能力也愈大。
原先她也以為祁煙蘿的出現,只是一個他藉機對付她的借口,一個挑戰她權威的方式,祁煙蘿對他而言也只是一顆棋子。他的不自覺,已成了她最重要的籌碼,要捍衛她的財富似乎也不是辦不到的事,也許她還能得到更多呢?
想到這,掛在唇畔的笑深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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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暑假,有了上官曜的陪伴,祁煙蘿每天都過得好快樂,就連刻意刁難她的大姑媽,也不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每日清晨,天剛蒙亮,她即拖著一張小毯子似夢遊般邊揉著眼睛邊走往隔壁上官曜的房裡。走到床邊,微張著眼掀開被單躺進被窩,將毯子抱至胸前後輕輕打了個呵欠,再次沉入夢境。而上官曜只是極其自然的將她攬往胸懷深處,聞著她淡淡的髮香,繼續入睡。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好似這樣的情景已經不下數回,時間就在兩人彼此交錯的緩慢呼吸間流逝……
明燦的陽光穿透淺藍的布幔,早起的鳥兒已三三兩兩在枝頭穿梭嘻鬧。
睡夢中的上官曜似被什麼驚醒,突張的墨瞳猶存驚慄,懷裡的祁煙蘿彷彿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安的蠕動了下。上官曜抬手輕柔安撫著,直到她再度安穩入睡。
已經記不起夢境,也不在乎夢見什麼,只是內心深處殘存的一抹驚疑好似在提醒他忽略了什麼。
披散枕間的黑髮檀亮似綢,清雅秀氣的彎眉微微緊蹙,長而濃密的睫毛不是小巧直挺的鼻樑,凝著她酣睡的細緻臉龐。上官曜眼裡滿是濃濃的寵溺,那時嬌小又柔弱的小女孩已在他的細心照顧下平安的成長,而她對他的信賴也始終不曾改變。
耳畔是她的輕淺呼吸,她是如此安心的沉睡在他胸懷裡,那模樣是如此柔順。
似是感應了他的注視,她輕囈了聲,在睡夢裡更偎進了他的胸膛,輕淺的呼吸拂過他的頸間,帶給他一陣微涼。
上官曜唇畔噙著一抹不自覺的笑。拂去覆上她半邊臉的髮絲,修長的手指尖在她的臉上緩慢的滑動。調皮的指尖滑過彎彎雙眉、滑過長睫下的眼窩,滑過小巧圓潤的鼻尖,直至那張微闔粉嫩嬌艷的菱唇……
修長的指尖嘎然停住,上官曜注視著那張過分紅艷的菱唇,久久不離,好似他從來不曾見過般。
許久,停駐在她唇邊的指尖才開始移動,以極緩極柔的力道碰觸那如花瓣般的瑰色絲絨……
柔嫩帶著溫暖的唇畔吸引著他的指尖,輕輕地交雜著另一股他說不出的酥麻流竄,像身體碰觸了強力電流。但是那感覺不叫他厭惡,反讓他愉悅,讓他的心怦動。
他身上所感受的,陌生的不像他的……
刻意壓低了呼吸,不願意在此時吵醒她,他沒辦法在感覺和思緒混亂的當頭面對她。
望著她仍安靜沉睡的臉龐,上官曜一向思路精明的腦袋己全化成了一團漿泥。
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女孩有了異樣的反應?
有關她的一切,他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他的身體怎會有了他不能解釋的感覺,這種詭異他不能理解。
他忽略了什麼?錯過了什麼?他眉頭凝鎖,睇著那張艷嫩如花瓣的菱唇下移。
突然,上官曜乍然清醒般在離紅唇一公分的距離時驀然停住,她輕淺的呼息吹拂過他的臉。
他好奇那唇瓣親吻起來的滋味,他竟然想輕薄她!
他鬼迷了心竅,竟然對煙蘿有了異樣情感,她只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小女孩,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俊美的臉此時神情複雜交錯,一方面陷於對她產生的不正當情愫,一方面又不明白他的感覺哪裡出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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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駭迷愣的同時,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悄無聲息的撫上了他的臉頰,「曜哥哥?」呢噥軟音和著微蒙睡意。
祁煙蘿醒了,一張眼就瞧見近在面前的俊容。「曜哥哥你怎麼了?」
小手延著臉頰爬上緊蹙的眉間,在她欲撫平那皺折時被另一隻寬大的手掌捉住。纖小白皙的手在上官曜寬厚修長的手掌裡更顯細緻,略冷的膚觸從掌心傳到他的身上。
他的記憶彷彿重疊在他第一次和煙蘿相見的時候,那時她只是個受驚失措的小女孩,現在,她卻已蛻化成即將展翅高飛的蝴蝶。此刻,懷裡躺著的已是初具女人雛型,半大不小的美麗少女,而他,到底怎麼了?
「曜哥哥?」
祁煙蘿不解的叫喚捉緊她的手卻仍怔怔出神的上官曜,儘管是不會弄疼她的力道,但他望著自己不說話的神情讓她奇怪不安。
「煙蘿住這裡多久了?」上官曜收回了心思,有些留戀不捨般放開了祁煙蘿的手,刻意平淡的問著。
「快五年了。」
祁煙蘿還記得上官曜第一次出現時驚天動地的情景,現在,他是她最崇拜也最尊敬的守護神哥哥。
「你喜歡這裡嗎?」
「喜歡,因為這裡有曜哥哥。」祁煙蘿心無芥蒂的甜笑著,他總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你想永遠的待在這裡嗎?」雙眸定在她粉嫩唇畔的那朵笑花,上官曜有些失神。
「我只想待在曜哥哥的身邊。」她不要別人,她只要他。
「如果有別的人要來帶你走呢?」
如果有別的男人出現,取代了他呵護、疼惜煙蘿的權利?上官曜斂著眉對腦海裡突然浮現的念頭,微微不悅。
「不會有別人,因為我只有曜哥哥,所以不會有人來帶我走。」祁煙蘿低頭玩弄著上官曜的手掌,沒有深思他的問題。
「煙蘿,你喜歡我嗎?」
沒有思考的話出口,上官曜自己嚇了一跳,不明白自己怎會問這個問題,心裡卻是半期待半忐忑的等待她的回答。
「喜歡。」拉著他的手,祁煙蘿抬頭漾開純真的笑顏,澄瞳波光瀲灘。
「真的?」
上官曜薄唇噙著一抹笑,很滿意她的回答,心裡深處那理不清的煩躁也在得到她回答的同時,奇異的舒緩。只是,他總覺得他探觸不到擾亂他心湖的問題根源。
儘管她安靜柔順的躺在他懷裡,儘管這習慣的養成是他默許的,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股他壓抑不下的騷動。一股他怎麼也平息不了的渴求。
「真的。」盈亮的墨瞳像尋求主人憐愛的小狗,「那曜哥哥喜不喜歡我?」
祁煙蘿無心拋出的問題,像顆威力強大的炸彈在平靜無波的湖心瞬見爆開,一波又一波的洶湧震浪,攪得他心緒紛亂,心情複雜。
喜歡?
不,是更深切、更纏繞的感覺……是愛,他愛上了眼前這個他一手呵疼、守護長大的女孩。他愛她!
突來的頓悟,讓他茅塞全開,所有困擾他、迷惑他的感覺,在此刻有了解答。
他突如其來的想碰觸,偶爾的想念、牽掛,因為她笑而笑,心緒隨著她起伏波動……
一向精明如狐狸的他,竟察覺的如此晚,心裡對她的感覺竟是遲鈍的險些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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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