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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子澄

  「有啊!很多地方都有觀光果園。」

  她隨口應道,突然察覺他很有興趣,心想過兩天就是周休二日了,不如就請樂先生安排個觀光果園一日游,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曉御想去採水果嗎?」

  「可以嗎?」她才發問,便見樂曉御有點坐不住了,主動拉著她追問:「我也可以像那些小朋友一樣去採水果?」

  「當然可以,只要爸爸有空就行。」她見狀忍不住笑了。

  「嗄?」一聽要爸爸有空,樂曉御的臉不禁垮了下來,臉上的光采迅速消退。「喔……」

  「怎麼了?」她敏感地問道。

  「爸爸很忙。」樂曉御撇了撇嘴,眼神不復先前那般明亮。

  「曉御……」清楚接收到孩子落寞的心緒,白桔梗心口一揪,很快地擠出大大的笑容。「很忙還是能抽出時間啊!我來跟爸爸敲時間,交給我就對了!」

  「……時間又不是東西,能敲嗎?」樂曉御蹙著眉想了想,鼓起勇氣發問。

  白桔梗頓住,忍不住大笑。

  「不是那樣啦,是……就是和爸爸約時間的意思。」

  「喔!」樂曉御聽了也笑了,隨後靦腆地睞了她一眼。「姨姨,謝謝你。」

  「嗯哼,不客氣。」她搖搖頭,拍了拍他的小手。

  電視前的一大一小似乎因這小小的插曲而增進了些許情感,或許不明顯,但對即將長時間相處的兩人而言,卻不啻是個極好的開端……

  夜幕低垂,該是乖小孩上床睡覺的時間,白桔梗哄著樂曉御回房睡覺,但小男孩卻顯得有些焦躁,即使上了床仍像條小蟲般在床上扭來動去。

  「曉御,你不好好睡覺,等假日怎麼有體力去果園采水果呢?」移動著手上的智能型手機,白桔梗認分地尋找觀光果園的資訊,邊注意著手機邊叮囑道。

  「姨,真的可以去採水果嗎?」樂曉御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反覆詢問。

  白桔梗聞聲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把手機收回口袋。

  「曉御,爸爸平常是不是很少帶你出去玩?」否則他怎麼會抱持如此懷疑的態度?著實教她看了好心疼。

  「不會啊!爸爸會帶我去阿嬤家玩。」他欲言又止地為爸爸辯駁。

  「除了阿嬤家呢?有沒有去爬山、郊遊,還是露營?」她點出小孩子會喜歡的活動,雖然他年紀還小,但早已可以嘗試一些安全的戶外活動。

  「那是什麼?」他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她說的那些活動是什麼。

  「就是這些啊!」她坐到他身邊,拿出手機點開網上的資訊給他看,就算他看不懂文字,至少看得懂照片。「你看,是不是很好玩的樣子?」

  「哇——」曉御還不識字,但他卻對圖片極有興趣。「我都沒有這樣玩過!」

  「嗯,以後有機會,我會請爸爸常帶你出去玩。」她不禁感到些許感傷,這年紀的孩子就是精力旺盛、對世界充滿好奇,得適度讓他多接觸一下大自然才行啊!

  「真的嗎?」

  樂曉御簡直開心得快飛上天了!這個阿姨太好了,好到他想不喜歡她都很難!

  「當然是真的。」她用力點頭保證。「所以你可以乖乖睡覺了嗎?」

  「呣……」他認真地考慮了下,露出童稚的笑容。「那你可以講故事給我聽嗎?」他在電視上看到別人家的小朋友要睡覺之前,媽媽都會講床邊故事給他們聽,他也好想試看看那種感覺……

  「好啊!你想聽什麼故事?」她有點訝異他會主動提起,但她卻感到十分開心。

  雖然一整天相處下來,彼此的氣氛還算融洽,但說不出所以然的,她就是感覺這孩子無形中和她保持著些許微妙的距離,好像怕跟她太親近,又怕太過疏離,總之就是有點客氣。而今他竟然主動開口要求她講床邊故事,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逐漸接受自己了呢?

  「都可以啊!爸爸書房裡有我的童話書,你可以念裡面的故事給我聽嗎?哪一本都可以。」他露出小狗乞憐般的眼神直盯著她。

  喔——老天,她怎能拒絕如此可愛的男孩的要求?

  「好吧。」她笑了笑,起身去書房拿來一本童話故事集,準備說故事給曉御聽。

  不是她臭屁,她在學校說故事的成績可是優等,以前在幼兒園實習的時候,所有小朋友都很愛聽她說故事呢!

  「我要開始說故事了喔!不過我們要約好,我開始說故事,你就得乖乖睡覺,好嗎?」她很快又回到樂曉御的房間,進行大人與小孩的約定。

  「嗯!」樂曉御愉快地點頭。

  於是乎,白桔梗翻開故事集,開始敘述溫馨的童話故事;隨著她淺淺清嫩的嗓音響起,精力旺盛的小子終於困頓地閉上眼,嘴角掛著淺笑緩緩入眠……

  深夜才拖著疲累的身子返家,樂宥勳輕緩地關上門,放下公文包後先走到曉御的房間,自然是為了探看兒子的睡顏。

  動作輕巧的推開房門,愕然發現保母小姐……不,白桔梗竟趴睡在兒子床邊,與兒子的睡顏相互映照,建構成一幅溫馨的畫面。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會睡在兒子房裡?不過才一天的時間而已,他們的感情已變得那麼好,好到可以「同床共枕」了?

  他站在床畔凝視著那畫面好半晌,掙扎著該不該上前喚醒白桔梗,問問她今天的情況如何?而她又如何在短短的一天裡就迅速得到兒子的信任?但此時的畫面太過美好,好到他捨不得出聲破壞,就在他掙扎猶豫的當口,白桔梗已幽幽醒轉。

  「嗯……樂先生你回來啦?」白桔梗由睡夢中醒來,揉著眼問道。

  「噓——」唯恐驚醒沉睡中的兒子,他直覺伸手摀住她的嘴,壓低聲音說道:「到外面再說。」

  當嘴巴被摀住的瞬間,白桔梗整個清醒了,在無法出聲的狀態下,她只能用力地點頭,並尷尬地指了指他捂著自己嘴巴的大掌。

  「呃……」樂宥勳這才注意到自己不合禮數的舉動,忙不迭地放開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天啊!他怎麼會做這種事?一定是剛才瞧她瞧得太入神,加上他站的位置又與她距離頗近,他才會反射性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很傷腦筋!

  「噓——」

  這會兒換白桔梗叫他小聲,拉著他閃出樂曉御的房間,一到房門外才用力地吐了口氣。「好了,現在終於可以安心講話了。」

  「不好意思,我剛才是怕說話的聲音吵到曉御……」樂宥勳臉紅脖子粗地意圖解釋。

  「沒關係啦,樂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白桔梗輕聲地安撫他的焦躁,抬起小臉專注地凝著他的俊顏。「你應該很累了吧?這麼晚才回來。」

  她在床邊講睡前故事給曉御聽,沒想到說著說著,自己也跟著困了,不知不覺便與曉御一同睡去,直到剛剛在睡夢中察覺旁邊有人才醒來。

  「忙起來時都是這樣。」隔行如隔山,每個行業都有它的難處,他無奈地輕歎。

  像他不忙的時候可說是相當清閒,清閒得像個無業遊民;可一旦忙起來,那可是昏天暗地、日月無光,所有行程排得滿滿滿,沒有半點空隙。

  「現在景氣不好,忙是好事。」她不在意地笑笑,突地聽見從他的肚子裡傳出好大一聲「咕嚕——」,霎時令她呆愣了下,隨即笑了開來。

  「呃……」因為肚子「發聲」,樂宥勳這才想到自己一整天幾乎都沒吃什麼東西,難怪肚子會抗議,他尷尬地搔了搔頭,感覺真糗。

  「樂先生肚子餓了吧?剛好我今天到超市買了點食材,我做什錦炒飯給你吃好嗎?」她不假思索地詢問,一點都不介意煮飯根本不是她該做的工作。

  「你自己煮飯?!」他很錯愕。「可是我不是有留錢給你到外面吃嗎?你這樣會很累的。」

  要她在照顧曉御的同時順道打掃家裡的環境已經夠委屈她了,他怎麼好意思再要求她做更多事?

  「我知道,但是沒關係,」她笑著解釋。「我之所以買食材回來自己下廚,是因為我喜歡烹飪,一方面也顧及營養問題,外面的東西比較不健康。」

  她不會因此要求他加薪,畢竟錢夠用就好,她沒有太大的野心。

  「原來是這樣,好吧,那就麻煩你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推拒,而且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就算外面還有店家在營業,他也沒那個力氣再出門買了。

  回家前忙於工作都沒注意到胃是空的,一回到家精神整個放鬆,飢餓感便直撲而來,他確實餓壞了。

  「不客氣。」白桔梗點了下頭,像只小蝴蝶般旋身轉往廚房。「麻煩等我一下喔!」

  望著她翩然靈巧的身影閃進廚房,他驀然有種妻子還在的錯覺。

  他和莉美當初是經過朋友介紹而認識交往的,她是個好妻子,家務事一樣也沒少做,廚房尤其是她掌管的重要領域,連他都很少有機會進入,因此他最常看見莉美在廚房進進出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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