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不想出門。」
絮菲在她的公事包裡翻到了證件夾,取出健保卡,放進口袋裡,轉身拉起予潔。
「我帶你去看醫生。」絮菲很堅持。
予潔吃力地站起身,感覺全身虛軟無力,眼前一黑,頓時癱軟在絮菲的懷裡。
「喂……」絮菲承受不住她身體的重量,兩人雙雙跌躺在沙發上。
「予潔?歐予潔!」絮菲焦急地拍拍她的臉頰,發現她暈了過去。
她趕緊拿起話筒,準備撥電話時,發現電話線已經被她扯掉,連忙接上線,替她叫來救護車。
第九章
在香港的這五天,簡牧頤撥了無數通的電話卻都找不到歐予潔,他發現她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去上班。
因此,結束聖誕假期後,簡牧頤就立刻返回台灣,一下飛機便趕回家放妥行李,然後馬上直奔歐予潔的住處,卻發現大門深鎖,看來她是真的不在家中。
最後,打電話到她的辦公室,由她的同事夏綠蒂的口中得知歐予潔捲入偽畫風波,疑似販賣假畫給客戶,從中牟利。他馬上致電給她的上司張經理,要求方蓮攜帶「奔馬圖」與他對質。
雙方約在「花漾派對企劃中心」的會議室碰頭,晚上八點多,多數的工作人員都已下班。
夏綠蒂特別留下來接待簡牧頤,想知道晤談的內容。她和予潔畢競同事多年,不相信她是會乘機斂財的人。
簡牧頤在夏綠蒂的帶領之下進人會議室,長桌旁分別坐著方蓮、周佳蒂和張經理。
「你們好,我是『雲樵藝術拍賣』的執行總監簡牧頤。」他率先開口,取出名片遞給在場的每個人。
「簡先生,你好,這位是『藝蓮珠寶』的負責人方蓮女士,也是『奔馬圖』現在的擁有者。」張經理替兩人介紹著。
「那大家就不必客套,開門見山地說話了。我聽到有人說,你們質疑我賣偽畫給歐予潔,讓她從中牟利?」簡牧頤犀利的雙眸掃了室內一眼。
「畫是歐予潔替葉董買來送給方蓮女士的,我們並不清楚這幅畫是由哪裡來的……」周佳蒂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還以為把歐予潔弄個停職調查就沒事,沒想到這麼快就殺出一個簡牧頤來。
「這幅『奔馬圖』是由我的『雲樵藝術拍賣』所賣出的,市面上估價約為兩百至兩百五十萬元左右,我以兩百萬的七成價格一百四十萬元賣給歐予潔。請問你們有什麼證據說這幅是假畫呢?」簡牧頤的質問中帶著明顯的怒氣。
周佳蒂指著畫作的背後說道:「每一幅雲濤先生的作品都會蓋上『雲濤夢筆』的章,這幅『奔馬圖』並沒有這個章,所以不可能是真畫。」
「你知道為什麼要蓋上『雲濤筆夢』嗎?又知道章是誰蓋的嗎?」簡牧頤繼續追問道。
「因為雲濤先生的仿作太多了,所以他的兒子為了區別畫作的真偽,會蓋上『雲濤夢筆』的章,保證是真畫。」周佳蒂答得理直氣壯。
「沒錯。」簡牧頤點頭說:「就因為雲濤的畫風多變,畫作頗多,有一段時間仿畫太多,所以在我接任『雲樵藝術拍賣』之後,就開始在家父的每一幅作品蓋上『雲濤夢筆』的章,保證是真畫。」
「家父?」方蓮一臉疑惑。
「雲濤先生本名簡雲樵,正是我的父親,而『雲濤夢筆』的章也是由我親自篆刻印上去的,難道我連自己父親畫作的真偽都認不出來嗎?」簡牧頤雖然是丟出問話,但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但是這幅畫並沒有『雲濤夢筆』的章……」方蓮指著畫作說道。
「它之所以沒有蓋章,是因為這幅畫作是我父親在一九九九年與第二任妻子尹紫艷相戀,送給她的定情之作。這幅畫作僅在香港和美國參展過兩次,後來就一直為尹紫艷所擁有。直到歐予潔來向我買畫,我才請她割愛,由法國送遞過來,所以並沒有加蓋『雲濤夢筆』的章。」簡牧頤解釋道。
「所以這幅『奔馬圖』是真的嘍……」方蓮一臉愧色,沒想到她一時糊塗,誤信讒言,誤會了歐予潔。
「呃……那誤會澄清就好了,謝謝簡先生特地撥冗過來。」張經理連忙打圓場。
「既然方女士認為這幅畫作是仿作,那我願意以原價一百四十萬元購回。」簡牧頤沈聲說道。
方蓮聞言,馬上捲起畫作,這幅畫可是她心中的逸品,又是她與葉董的定情之作,怎麼捨得再轉售出去呢?
「不用了,誤會澄清就好了,當初是周佳蒂說雲濤先生的作品都會印上『雲濤夢筆』的章,我才會以為這是一幅仿作。」方蓮稍微提了一下這起誤會的來龍去脈。
周佳蒂擠出笑容來。「雲濤的仿畫那麼多,歐予潔又以那麼便宜的價格購得,難免會被質疑真偽,現在誤會終於澄清了。」
「張經理,對於貴公司指控歐予潔涉嫌販賣偽作、從中牟利的部分,因為畫作是出自『雲樵藝術拍賣』,對我們公司的信譽造成了傷害,我將請律師對周佳蒂以及一干人等提出惡意中傷、名譽損害的訴訟,以維持我們公司在藝術拍賣界的聲譽。」
周佳蒂臉色大變,沒想到惡意地耍了心機,竟會惹來官司。
「簡先生,這純粹只是一個誤會……」張經理試著求情。
「既然是個誤會,你們有給歐予潔澄清的機會嗎?還發出人事公告要停職調查!為什麼不等我從香港回來解釋這一切呢?」簡牧頤忿忿地指控道。
「我們有請她聯絡你,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啊!」周佳蒂感覺衰斃了,沒想到簡牧頤竟然是雲濤的兒子,這下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簡先生,我們會撤銷對歐予潔的停職處分和人事公告,也請你對於提出訴訟的事再冷靜考慮一下好嗎?」張經理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現在歐予潔失蹤了,你們最好保證她平安無事,否則這個告訴我提定了!」簡牧頤撂下狠話後,匆匆離開會議室。
在一旁的夏綠蒂暗自叫好,終於洗刷予潔的清白,也成功地給周佳蒂下了馬威了。
「張經理,你看看你的部屬做了什麼好事?歐予潔替我製造了驚喜,讓我得到『奔馬圖』,結果卻來了一個周佳蒂,告訴我這幅是偽畫,有人要乘機從中牟利。難道你不能管束一下你的部屬,確定事實後再告訴我嗎?一下子真畫、一下偽畫,搞得我頭昏腦脹的!」方蓮氣得跳腳。
「方女士,這件事我很抱歉,我會盡快處理,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張經理一臉無奈,連忙致歉。
方蓮拿起畫作,不悅地走出會議室。
「夏綠蒂,你有聯絡上歐予潔嗎?」張經理問。
「沒有。」她搖搖頭說:「她失聯了,她的手機關機,家裡也沒有人在,不曉得去了哪裡,完全聯絡不上。經理,簡先生和予潔在交往,我看簡先生很生氣,我們好像把事情鬧得太大了……」
張經理沒好氣地瞪視著周佳蒂,斥責道:「當初是你去向方蓮說這幅畫是偽作的,現在鬧成這樣,看你要怎麼收拾才好?」
「經理,我們的員工章程上明明就規定不能幫客戶代購商品,是歐予潔違規在先,她如果沒有這麼做,會生出這麼多事來嗎?」周窪蒂開始推卸責任。
「反正簡牧頤要是提出名譽損害的告訴,你一個人承擔,與本公司無關!」張經理煩躁地甩上會議室的門板。
夏綠蒂觀了周佳蒂憤懣的表情一眼,迫不及待地想找到歐予潔,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她那個英挺俊雅的男朋友以超人之姿洗刷了她的清白,他質問周佳蒂的口吻和氣勢,真是帥斃了!
☆☆☆☆☆☆☆☆☆☆ ☆☆☆☆☆☆☆☆☆☆
貝絮菲拿著歐予潔住家的鑰匙,替她進屋拿取換洗衣眼,順便將房子整理一下,把冰箱裡過期的牛奶和水果丟掉,還幫她把髒衣服丟進洗衣機裡,又從衣櫃裡拿了幾件乾淨的衣服塞進手提袋裡。
若不是她及時趕到,將歐予潔送到醫院,這女人差點就由重感冒轉成肺炎了。經過她細心的照料,予潔的病情才好轉過來,也正因如此,才從她的口中得知她被劈腿、停職的事情。
唉!被男人劈腿的苦,她有切身之痛,要是有機會讓她遇到那個花心又用情不專的爛男人,她鐵定把他打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她提著行李正準備鎖門之際,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小姐……」簡牧頤從「花漾派對企劃中心」出來後,就直接趕到予潔的住處,發現客廳的燈亮著,於是上樓一探究竟。
「你找誰?」絮菲轉過身,戒備地質問道。
「我叫簡牧頤,是歐予潔的男朋友。請問你怎麼有她家的鑰匙?她在裡面嗎?」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簡牧頤焦急地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