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菁被他這話給說得耳根子都舒坦起來,看他的臉色好了幾分。
「哼,算你識相,進去再說吧。」她挽著丈夫的手,那眉眼裡都是笑,這回她的寶貝閨女可終於要嫁出去了。
尤不休連忙過去握住錢來寶的手,跟在他們身後進去。
他目不轉睛的陳看著她,想彌補這幾日來的思念。歷經了這番風波和分離,他更加確信了她是他此生想廝守一世的伴侶,有了她在身邊,他的人生才得以圓滿。
錢來寶也望著他,滿滿的相思之情全都傾注在她眸裡,失而復得,能再見到他,她胸口盈滿的喜悅濃烈得彷彿要滿溢出來。
兩人的手緊緊交握在一塊,他對她說:「今生今世都不要再離開我了。」
「好。」她輕點螓首答應。
走在前面的孟海菁回頭瞥了一眼,見小倆口那般濃情蜜愛的模樣,回頭睇向丈夫,臉上綻開一抹欣慰的笑。
女兒終於找到屬於她的幸福了。
尾聲
錢來寶即將出閣的消息,可說是轟動了整個重風縣城,因為她要嫁的人是繁城首富尤家的少主尤不休。
得知這消息,整個重風縣的賭坊都動了起來,各個賭坊做莊,讓人來押注,賭錢家四姑娘這第九回議親,能否順利嫁掉重風縣百姓十分熱絡的前往各個賭坊押注,就連附近的城鎮也聞風前來湊熱鬧一開始押注錢來寶嫁不成的人佔多數,然而在見到尤家送來的聘禮,多到綿延十里看不到盡頭,風向便有些轉變。
如今看好她能順利出嫁,以及再嫁不出去的五五波,各有一半的人。
那些已經押注的百姓,殷殷期盼的心不亞於錢家,都在盼著吉日當天的到來,究竟錢來寶這回能不能嫁成,就等這一天一到,便能一翻兩瞪眼。
先前的那件喜服已被錢來寶剪了,孟海菁請人為女兒再繡了件嫁裳,為確保女兒這次能順順利利出閣,她日日焚香祈禱,祈求上蒼庇佑,別再橫生枝節。
雖說錢永時父子都覺得這回錢來寶的婚事,應當不會再中途生變,但是在思及前八回的事,父子四人也加入祈禱的行列裡,每日早晚都向列祖列宗們祈求,希望祖宗們能保佑錢來寶順利的嫁到尤家,就連錢如雲和錢如熏以及小胖子錢濤,也一塊跟著父母和祖父母天天上香禱告。
瞧見家人們這麼關心她的婚事,錢來寶自也不好置身事外,日日跟著父母們上香祝禱。
而孟海菁在得知城裡賭坊拿女兒的婚事開賭,不僅她自個兒下了注,還威脅武館一干的弟子們,要他們向各個賭坊都押注,賭自家閨女這回能順利出嫁。
在孟海菁的脅迫下,武館弟子們被逼得押注了不少銀子,要是錢來寶這回沒嫁成,他們那些銀子可就打了水漂,收不回來了,為了不想那些白花花的銀子落進別人的錢袋,武館弟子也加入祈求的行列裡出嫁的吉日,就在鳳林武館上下,以及重風縣百姓的期盼下到來。
熬到這天,孟海菁喜得都要哭了,與丈夫早早就坐在廳裡,等著新郎前來迎娶而此時在房裡的錢來寶,在喜婆和幾個侄女和表妹的陪伴下,穿上嫁衣,戴上首飾、鳳冠,望著銅鏡裡那張施了薄薄脂粉的秀美臉龐,她有些怔然,呢喃的說:「我這回真的要出嫁了。」
想起姑姑先前經歷的那些親事,錢如雲有些為她心疼,笑吟吟道:「是呀,姑姑這回真的要上花轎了。」
方紅珠不捨的紅著眼匡,微笑著接腔,「就是啊,老天爺替表姊挑了個最好的夫婿,不僅一表人才,還家財萬貫,表姊可說是苦盡甘來,今後享福不盡。」
錢如熏簡單一句話,表達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姑姑這可是人財兩得。」
她這話一出口,房裡的幾人都笑了出聲。
「如熏,你這話講得真是……十分中肯。」錢如雲難得的稱讚了堂妹一句。尤不休有錢,模樣又長得俊美,姑姑可不就是人財兩得嗎。
錢來寶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這一笑也輕鬆起來。
「姑姑、姑姑,花轎來了、花轎來了,你快出來,免得花轎跑了。」錢濤一路喊著跑進房裡。
錢如雲笑罵他一句,「花轎既然來了,新娘子還沒上轎,怎麼會跑呢!」
喜婆也笑呵呵說道:「就是呀,小公子,新娘還沒上轎,花轎是不會走的。」
錢濤胖嘟嘟的臉上露出一抹憨笑,「哎,我這不是擔心又會發生什麼變故嗎?我這回可是把我所有的零花,都賭了姑姑能順利出嫁呢。」
「你這小子!」方紅珠笑斥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錢來寶聽見新郎來了,薄施脂粉的臉上眉目彎彎,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
他來了,來迎娶她了!
不待喜婆扶她,她提步就想要往外走,去見她思念多日的那人。
喜婆笑著迫上她。
「哎,姑娘別這麼心急,你蓋頭還沒蓋呢,新郎官也還沒過來。」
方紅珠幾人見狀都笑了出聲。
錢來寶羞窘得停下腳步,曲膝讓喜婆將蓋頭罩上鳳冠,遮住她的臉。
替她蓋上蓋頭後,房門外有人喊著新郎官到了,喜婆連忙上前應門,將新郎迎了進來。
穿著一身喜袍的尤不休,俊美的臉龐帶著滿臉喜色的望向他的新娘子。
「來寶,我來了。」他的嗓音透著抑不住的歡喜之情。
錢來寶欣喜的輕點螓首,被喜婆扶著朝他走過去,兩人各牽著綵球的一端,徐徐走出寢房。
來到大廳,錢來寶與尤不休在喜婆的引導下拜別父母。
看著女兒和女婿,錢永時欣慰的頷首,眼眶有些泛紅,臉上流露出一抹不捨,他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如今終於嫁人了。
「女兒拜別爹娘,爹娘生養的恩情女兒無以為報,望爹娘日後能好好保重身子D」錢來寶說著,朝他們跪下,與尤不休一起向他們磕了三個頭。
孟海菁哭得兩眼都紅了,扶起女兒和女婿,淚眼婆娑的看著女婿,叮囑他,「我把來寶交給你了,你今後可要好好對待來寶,否則我饒不了你。」
「岳母放心,今後我會像岳父對待您一樣,寵著她縱著她,不讓來寶受一分委屈。」
聽他這麼說,孟海菁滿意的頷首,再敘了幾句話。
錢來寶離開前,緊握著母親的手,哽咽的說道:「娘,這次女兒真的要出嫁了,娘不用再為女兒的婚事操心了。」
她接著朝兄嫂們道謝,「這些年來多謝哥哥嫂嫂們的照顧,今後我不在家,爹娘就拜託你們了。」
錢鎮三兄弟和她三個嫂嫂都上前來與她敘了幾句話。
臨別時,孟海菁抱著女兒,依依不捨的哭了須臾,嫁了八次,這回她終於成功把女兒給嫁出去,她又欣喜又不捨。
最後才在喜婆的催促下,送女兒、女婿離開。
新郎扶著新娘上轎,轎夫們抬起花轎,鑼鈸炮竹喜樂的聲音響徹重風縣,一路浩浩蕩蕩的朝著繁城而去。
重風縣百姓扶老攜幼的跟在後頭,有人還不死心的期待著,這半途會不會生變,譬如天上會不會劈個霹雷下來,劈死那新郎官,讓錢來寶嫁不成。
不過一路送到城外,直到迎親隊伍再也見不到蹤影,仍是風和日麗,沒雨也沒雷,最後眾人姍姍回了城。
鳳林武館的一眾弟子興奮的上賭坊討要他們贏到的錢。
但賭坊扣著錢不給,說是要待那花轎進了尤家的門才算。
於是眾人只好等,數日後,等到好消息傳來,花轎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進了尤家的大門,賭坊無法再賴帳,只得認賠了事。
鳳林武館的弟子在這回押注裡,狠狠賺上一筆,個個眉開眼笑。
而此時洞房裡,尤不休揭去錢來寶頭上的紅蓋頭,兩人深情相望,含笑以對。
這一生他們會像他們的爹娘一樣,恩愛逾恆,相伴終老。
【全書完】
番外
傍晚,一名約莫六、七歲的孩子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就在察覺到頭頂一抹黑影掠過時,他機警的抬眼看了一眼,同時腳步迅速往旁挪了一步,避開了落下來的鳥糞,卻一腳踩到一個石塊,身子踉蹌了下,跌了個狗吃屎。
那一掠而過的鳥兒在他頭頂上發出一聲唳鳴,彷彿在嘲笑他的倒霉。
一名婢女見狀,連忙朝他走過來。「小少爺可有傷著?」
他清俊的小臉上一派鎮定的搖搖頭,自個兒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穿著的淺藍色衣裳。
因昨日下過雨,他看著衣襟上沾到的髒污,微微擰了擰小眉頭,轉身回屋要換下身上的髒衣。
在婢女服侍下換好衣裳,他去大廳與祖父母和父母用晚膳。
母親見他來遲,關心的問了他一句,「澄天,今天怎麼晚了?」
「方纔出門時跌了一跤。」
「可有受傷?」聽見寶貝孫兒摔了跤,坐在一旁的俞心蘿連忙問道。
尤澄天很乖巧的回答道:「沒事,只是弄髒了衣裳,回房換了身乾淨的,所以才會遲了,奶奶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