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還沒喝到,你憑什麼這麼快下定論?」
「憑你眼前的這杯酒。」他看著她微微泛紅的雙頰。「我就能立刻下這種定論。」
辯不過他,藍晨玥只能沉默,眼直直地瞪著他看。
半晌,黃聖昂舉手投降。
「算了。」他轉身,取下一隻雞尾酒杯。「我要先聲明,你醉了的話,後果我不負責。」
「沒關係,我會先打電話通知我朋友,告訴她們我在這裡。」她笑得開懷。
他卻笑得很無奈。
言下之意,她已經當他是危險分子了?
他搖了搖頭,認命地奉上一杯晶瑩剔透的馬丁尼──比起那杯馬丁「水」,還要更加令人著迷。
「我還是覺得你別喝比較好。」他忍不住又勸一次。
「有什麼關係?頂多就是頭暈而已。」
她以為大不了,就是像現在這樣,飄然感凝聚在眉間罷了。
「你醉了。」這次他是真的確定她醉了。
「我沒有醉。」
「那好吧。」
黃聖昂拿起那杯馬丁尼,喝了一口。
在她還在為他的舉止感到錯愕之時,他放下酒杯,伸手捧住她的下顎,低頭覆住她的雙唇,在她唇上輕啄細吮,輾轉了幾回。
然後,他緩緩放開她,凝視著她。
她的眼神依然疑愣。
「就是這種苦到讓你皺眉頭的味道。」他在她唇邊低語。
她承認,的確很苦澀。
卻讓她心神蕩漾,比起剛才的微醺感還要更令她飄然。
「你的步調……」她緩緩啟口。「一向都這麼快?」
第二次見面就接吻,真的不是她的風格。
黃聖昂輕笑出聲,拇指撫過她的下唇。「我通常是不會對喝醉的女人出手的,但你堅持說你沒醉,所以……」
語畢,他情不自禁地又吻了她。
這一次,他吻得更深了。
三種不同的烈酒在他的唇吻之下,將酒精的本質揮發得更加極致。她早已暈眩不已,全身的感知彷彿只剩下唇瓣的細胞還活著,再也不清楚是什麼令她神魂顛倒。
忽然,門扉上的銅鈴乍響。
理性瞬間甦醒。
藍晨玥心一驚,趕忙退身,雙頰倏地脹紅,耳根傳來灼熱。
望向門口,黃聖昂仍是一臉平常。
「不是放假,怎麼還來?」
石諾倫先是靜靜地站在那兒,然後轉身就要開門。「你們繼續,當我沒出現過。」
「等一下。」
黃聖昂制止了他。「來了就來了,你想走去哪?」
「我很識相的。」
「少來。」
對於他的「挽留」,石諾倫只能苦笑了一笑,到底還是走回了酒吧裡。
藍晨玥則是巴不得有個洞讓她把自己埋起來。
──他怎麼能夠這麼冷靜?
黃聖昂的態度讓她不得不懷疑,難道剛才的吻只是她的幻覺?
石諾倫走進吧檯內,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還在難為情的女人。「這位是……你的女朋友?」
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黃聖昂靜了一會兒,揚揚眉。
「如果她願意的話。」
他的話,讓藍晨玥稍稍抬起頭,白了他一眼。
她的反應他看在眼裡,不禁泛起憐惜又得意的感覺。
「對了,」
黃聖昂忽然意識到什麼,轉向石諾倫。「你怎麼會跑來?宜芳不是放假都會去找你?」
他聳聳肩,像是毫無頭緒。
「我不知道。前幾天她忽然丟下一句『你到底愛不愛我』,然後就跑了,從此就沒再出現過。」
這回答讓黃聖昂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會不會太容易被甩了點?」
「我也不願意。」他歎了口氣,瞥見吧檯上那杯喝了一半的馬丁尼。「怎麼我才放假一天,你就做出這麼畜牲的事?」
「本性難移。」
黃聖昂的話讓藍晨玥一愣──莫非他常常這麼做?
「開玩笑的,」察覺到她神色有異,石諾倫立刻笑了一聲。「他雖然是遲鈍了點、散漫了點、禽獸了點……可他是個好男人。真的。」
一連串的聲明,讓藍晨玥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你這算哪門子的介紹?」黃聖昂雙手環抱胸前,睇著他。
「誠實,」石諾倫故作正經。「是我的優點。」
「所以你會一直被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黃聖昂當然要反擊回去。
***
半年後,黃聖昂在前往酒吧的路上看見了一枚戒指。他想,這枚戒指一定很適合她。所以他在三天之後,以那只戒指向藍晨玥求婚。
戒指就出現在杯底──藍晨玥當時的表情,黃聖昂從來沒有忘記過。
婚宴很簡單,只有親朋好友。
五年後,他們結了第二次婚。這次沒有婚宴,只有朋友的祝福。
戒指還是同一枚。
上面刻著「Never Apart」,是她長久以來一直繫在頸上的。即使一度不是他的妻子,她仍然懸掛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