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幻覺,這都不是場好打的仗,再下去即將下雪,這戰事萬一拖到那時,對我們只有越來越不利。」
南國人不若北國人耐寒,所以萬一進入下雪期,將會大大削減南國的戰力。
「我早說過這是場無意義的戰事,北國的邊境有祈霧山,我們的邊境有赤雪山,兩山之間只有短短幾十里寬,我們再怎麼打仗,邊界都是在這幾十里挪動,實在沒什麼必要打仗。」塵無垢歎口氣說。
「但皇命難違,既然領旨上戰場,豈有不戰而降的道理?」塵無痕也無奈,但根深柢固的忠國觀念讓他無法放下責任。
「三哥,這戰事之後,能不能辭官?娘年事已高,我們可以搬離京城……」
「這事情需要從長考量,眼前戰事為重。你休息吧!晚上我要與副將討論些事情,可能很晚才回來,你先睡下。」為了怕自己妹子身份曝光,塵無痕讓妹子跟自己用一個營帳,就算因此有流言傳出,總比讓她身份曝光好。
「三哥!」塵無垢懊惱地拍了下桌子,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兄長走出營帳。
獨自在營帳裡晃了一、兩個時辰,她把能看的兵書都翻過一遍了,實在找不到事情好做。在這天然地理限制重重的地方打仗,能用的兵法她都一一研擬過了,至今這些兵策也都管用。打這種不會敗也贏不了的仗,對她來說一點挑戰性也沒有。
「天哪,不行,我一定要去洗澡。」她受不了地甩下兵書,拿起她的布包,將需要用的物品收好,隨即走出營帳。
在營門口沒被守門士兵為難,她步出軍營,走入山裡。而雖然一路頻頻回頭注意,但她還是沒發現自己身後尾隨了一個跟蹤者。
閻羅焰不可思議地搖搖頭,不知道眼前這人到底想去哪兒。既然他從將軍的營帳出來,應該是塵無痕身邊的人,但瞧他身子板瘦弱,這樣的人真的能打仗嗎?
混進南國軍隊一整天,閻羅焰一直都沒能見到令他好奇的軍師。可今晚他替一個鬧肚子的士兵守衛,倒是看到這傢伙形跡可疑地離開營地,他就跟了上來。
隨著那人在山路裡繞來繞去,他一度懷疑過這是個陷阱。說不定越過這個狹窄的山路,就會跳出一群人來圍捕他。不過後來經過他觀察,這個私自出營的傢伙若不是武功很低,就是完全不會武功,因為他刻意放重腳步,對方卻不曾發現。
想起最近的種種事情,他不禁要失去耐性了。接令來到南疆打仗也一個月了,他竟然連連吃了幾次敗仗。雖然他沒有親自上戰場,但幾個戰略都失敗,讓他頗為懊惱。對方似乎早就猜想到他的策略,總是能在關鍵時撤退,半點也不著他的道。原本打算一個月內要結束這場戰役,而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這幾次交鋒下來,閻羅焰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軍師是個了得的傢伙。據說軍師叫白塵,極少露面。還有個說法,白塵與南國的將軍塵無痕有著曖昧的關係。他才不管這傢伙是不是有斷袖之癖,他就是想親自會會這人,所以才會不顧屬下的反對,親自混進敵營偵查。
正當閻羅焰即將失去耐性想擒住那私自溜出營的傢伙時,他聽見那傢伙冒出一聲驚喜的歎息,他隨即警覺地躲至大石後面。
「終於到了!」塵無垢開心地低呼一聲,將手裡的布包往岩石上一擱,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煙,她才開始解開長袍的盤扣,緩緩褪去外衣。
隨著外衣落地,髮辮被解開,一頭絲緞般的長髮披散開來,躲在岩石後的閻羅焰瞳眸驚異地瞠大了。
而當白皙的肌膚被露出來,映著那頭如雲的秀髮更加美麗時,他的目光根本無法移開。只見她彎身先掬水洗了把臉,從布包拿出一塊皂,在臉上搓洗後,再抬起頭,那張容顏更是讓他捨不得眨眼。
這女子十分吸引人,雖稱不上絕艷,卻是極有靈氣!
她臉上的顏料一洗淨,露出白皙的肌膚,透著玉潤般的光澤。那雙眼眸低垂,暫時掩去了慧黠神采,給人一種溫馴之感。她的鼻樑細挺,鼻頭小巧圓潤,帶著幾分童稚之氣,但秀鼻下的雙唇撩人遐想,可跟童稚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的唇瓣不厚不薄,在秀雅的鼻樑下顯得十分貼切,而她抿嘴的模樣更給人一種嬌俏的感覺,同時也讓他懷疑她的性格可能不像外表這般柔和。
那張白皙的臉蛋襯著她的眼眸更為瑩亮、動人,而那頭披散的髮絲,隨著她泡入溫泉池中而浸入水裡。她就像個掉落凡間的精靈一樣,宛若不屬於人間。光是這樣望著她,他的心底就燃起了一種熾熱的火焰。
他跨入月色中,角度的移轉讓他看見月光映照在她那頭又長又直的髮絲上,輝映出紅色的光澤。
紅髮!
一瞧見她的髮色,他渾身一震。紅色是他的顏色,這女人也該是屬於他的!
「什麼人?」塵無垢驚呼,在轉頭看到他的同時,第一個反應是撲身去拿岩石上的衣物。
然而他的動作更快,腳下一點,在她的指尖摸上那衣物前,已先掠奪走那一團衣物與布包。
見自己失去先機,她趕緊反身退至一塊突起的岩石後方,試圖遮掩住自己。
「大膽!」她怒喝。
他的反應是掀起一邊的濃眉。看來這女人真的並不溫馴,即使身無寸縷,說話的模樣還是像個公主,極有威嚴。
「要說大膽,應該沒人比得過你。一個女人混在軍隊中,還不算大膽嗎?」他的嗓音帶著諷刺的笑意。
「你是哪一營的士兵?我命令你趕緊把衣物還我,否則你難逃軍法。」塵無垢看著他身上穿著南國士兵的衣服,腦袋努力想著該怎麼脫身。這下三哥會罵死她了!居然讓身份曝光了。
「軍法?軍法有說女人在你面前脫衣服時,不可以張開眼睛看嗎?」他的聲音含著笑意,聽起來就像在逗弄小老鼠的貓一樣惡劣。
「你……」她氣惱地瞪著這個高大的男人。老實說他的眸光看起來那般不懷好意,讓她不由得打起冷顫。但她若在此時示弱,那麼她就輸了。只要他是南國的士兵,她就還有機會說服他放她走,然後再找三哥解決這件事。
以後她就算真的臭死也不來洗澡了,要不是自己手腳容易冰冷,而這處溫泉又隱密,她也不會偷偷溜出來。誰想到居然出事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她緊擰著眉頭,怒瞪著他。
他揮了揮手裡的衣物。「首先,你可以穿上這衣服,再跟我說你的名字。」
塵無垢猶豫地望著他手裡的衣物。「你丟過來給我。」她只要一走出岩石後方,裸露的身子就會全暴露在他面前了。她可不是笨蛋!
「你都在發抖了,快點過來吧!如果我丟過去,衣服都濕了,你等一下怎麼回營呢?」他勸說著。
塵無垢望進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知道自己被戲弄了。如果她走過去拿衣服,他非但不會把衣物給她,甚至可能更過分地戲弄她。想起這個,她就氣惱。氣惱自己不會武功,像只被困住的獵物般無助。
瞧見他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時,她胸口滿漲的氣憤爆發開來,順手抓起岸邊的一塊石頭,朝他那抹可惡的笑容扔過去。
閻羅焰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愕住,當她扔出石頭的剎那,她那白皙的柔軟賁起晃動了下,害他所有慾望都被喚起。若不是他在最後一剎那閃開,恐怕擲來的那顆大石頭就要打得他頭破血流了。
「真的是只兇惡的母獅子啊,哈哈哈!」他狂笑出聲。
那狂放的笑聲教她不知所措地望著他,開始懷疑這人根本不是什麼士兵,他的模樣跟神態都不像一名普通的軍人。首先他太狂妄,他的眼眸太深沉,而他的長相……太俊美。他絕對不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你是誰?是北國的細作吧?」她的臉露出幾分怒意,低斥道。
「我是誰你馬上會知道。」他的嘴角一扯,手裡拿著她的衣物,在岸邊一個點踏就朝她靠近。
塵無垢瞪大眼睛看著他在池面行走如同地面般無礙,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完了。不管這傢伙是誰,他的武功都太高了,她一點勝算也沒有。加上他又不笨,智取也行不通,難道她就要因為愛乾淨而死於這荒郊野外嗎?
「啊!」閻羅焰痛得低叫,因為在他伸臂撈起這女人時,她順勢咬了他的下巴。
塵無垢感覺到他的手有力地圈住自己的腰,整個人被他的氣息包圍了。她奮力掙扎般地咬他咬得極深,使出她吃奶之力地痛咬,就算要輸,她也絕對不是不戰而降的人。
「可惡!」他的腳才踏上岸邊岩石,立刻點了她的昏穴,終於將自己的皮肉從她嘴下解救出來。
望著軟倒在他懷裡的女人,那一頭紅色的髮絲披散而下。他的眼眸黯了黯,伸手抹了抹自己下巴,在看到手上的血跡時,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