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徠。」
唐蔓霓已無法再忍受父親更多惡毒的言語,忍住啜泣,哽咽地說了句:「我走了。」隨即奔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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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娘家大門,唐蔓霓真的無處可去了,她只能怔仲坐在家門前的花壇上,茫然望著夜色,像只無家可歸的流浪拘。
為什麼會這樣?
淚,再度洶湧而出,沾濕了甫干的面頰。
為什麼一夜之間,子厲不再是她所認識的子厲?他不但同時擁有其他的女人,還陰狠地篡奪父親的財富。
到底為什麼?
假如你不是唐智徠的女兒,子厲可能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想起楊瑞伶的譏諷,她突然恍然大悟。難道他之所以娶她,全是在為這些陰謀鋪路?
那她呢?她在他的心目中,到底算什麼呢?
一個利用的工具?
呵,是吧?這就是標準答案。他根本不愛她,之所以娶她,全是有目的的,難怪楊瑞伶會那麼說。
也難怪,在床上他對她毫無愛憐,只有強勢的掠奪與佔有。
想必,楊瑞伶才是他真心所愛的女人,因為他與她的交往是沒有任何目的的,而他對自己——卻是機關算盡,一再利用。
蠢!
她真的很蠢,相信了這樣的男人,把自己的人、自己的心全給了他,還害慘了自己的父母,她怎會如此愚蠢呢?
不知坐了多久,夜,似乎深了。附近全是高級住宅區,深夜時分出入的人也不多,她慶幸沒讓人看見她此刻有家歸不得的落魄模樣。
忽然,一束刺眼的燈光直射在地臉上,那強力的光束照得她睜不開眼。
「是誰在那裡?」一名穿著藍色制服的男人,用手電簡照著她的臉,一面朝她走過來。
她認出這人是社區裡約聘的保全人員,負責在深夜巡守,保護住戶的財產與安全。
她不想讓他看見她現在的狼狽模樣,所以飛快起身,低著頭迅速走開。
「啊,唐小姐?你是唐小姐吧?」保全人員還是認出了她。
想她不久前才結婚,而且婚禮是那般豪華隆重,還登上了新聞版面,想不知道也難。
想到當時的風光與幸福,再比對自己此刻無家可歸的窘境,唐蔓霓頓覺鼻酸,為了怕讓人看見她泛紅的眼眶,她頭也不回地快步奔入幽暗的夜色中。
兩個鐘頭後,她依然在市區的街道上獨自行走。
她的雙腿早已酸疼得近乎麻木,身體也僵硬得像尊木偶,身心都疲累不堪,但她還是只能不斷往前走。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到哪裡去,只能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不斷走著。
最後,當她身心的疲累到達極點,在她以為自己再也無法多走一步的時候,她看到了熟悉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那是——
凌子厲的住處。
「呵!呵呵呵……」她痛苦且諷刺地笑了。
最終,她只能回到這裡。
她就像豢養在精緻鳥籠裡的畫眉鳥,被舒適的環境餵養慣了,就算打開牢籠放她出去,她也無處可去,最後只能乖乖回到籠子裡。
罷了,她太累了,只想倒頭好好睡一覺,希望明天醒來,會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上了樓,走進家門,客廳裡一片漆黑,他連盞燈也沒有為她留。
或許,他以為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吧?
再度諷刺地一笑,她緩緩踱向房門緊閉的主臥房,旋動門把想開門,但——房門上鎖了。
多可笑呀!她居然被鎖在自己的房門外?!
他真的讓楊瑞伶留宿在此?想到他與其他女人在他們的床上翻雲覆雨,她就噁心得想吐。
頓時,一股深深的怒氣排山倒海湧來,他有什麼權利這樣傷害她、傷害她的家人?
「凌子厲,你出來。」她掄起小拳頭,用力敲擊門板,想要將裡頭那個沒心沒肺的負心漢喊出來——不管他正在做什麼。
「凌子厲,快開門。你出來呀,凌子厲……」
大概是夜深人靜,很容易聽到她的叫喊聲,她不過喊了幾聲,房裡的人就被她給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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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的,做什麼擾人清夢?」
房門打開,凌子厲站在門內,擰著眉頭,神情極度不悅,不過一雙毫無睡意的銳利眼眸,卻是急迫地上下審視著她,像在確定她是否安然無恙。
「喲,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回來了?」
一道嬌媚的嗓音從幽暗的房中傳來,沒一會兒,穿著性感紅色睡衣的楊瑞伶走到門口,譏諷地睨著她。
看見那毫不遮掩、暴露的高聳酥胸,唐蔓霓更覺妒火中燒,怒火直竄天際。
她人還在這裡,而且好歹是凌子厲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們不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分、太不把她放在眼裡嗎?
於是她發火了,她冰冷地警告楊瑞伶:「楊小姐,無論你認為自己是凌子厲的元配,還是我才是元配,今天在法律上擁有妻子權利的人,是我。我勸你最好立刻離開,否則等我叫來警察和記者,相信明天的新聞,你絕對不會太好看。」
楊瑞伶聽了先是一驚,緊接著怒氣襲來,但又怕她真的叫來警察和記者,害她惹上醜聞,於是連忙躲到凌子厲身後,假裝哭泣地告狀:「子厲,你看這女人。」
凌子厲沒料到那個一向沒脾氣的小貓,也會伸出利爪攻擊,頓覺詫異不已,卻也感到有趣。她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面孔?他真想好好地弄清楚。
但,他的目的不是守護她,而是打擊她,誰讓她是唐智徠最寶貝的女兒。
於是他對唐蔓霓挑釁道:「你當然可以這麼做,但你最好想想後果,如果你希望你父親的事業盡快倒閉,那就儘管去叫人吧!」
「我爸的事業?」唐蔓霓這才猛然想起父親對子厲的那些指控。「對了,我爸說你暗中收購股票,還買通董事會,爭奪總裁之位,想要逼死他,這是真的嗎?」
她還暗自期盼,這些都只是父親的誤會,他再怎麼可惡,也不會如此泯滅人性才對。但……
「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實情。」凌子厲倒是很大方地承認,連瞞都懶得瞞。
「什麼?!」
「我是暗中收購唐氏的股票,也買通董事會,順利取得總裁之位,當然,我更想逼死他,但那有何不可——」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打上凌子厲的臉頰,他的俊臉霎時染紅,但很快整張臉都轉黑了。
「你打我?」他雙眼冒火,面色陰沉,極度壓抑震怒的模樣,連楊瑞伶都嚇到閃得遠遠的,而唐蔓霓卻沒有躲。
她努力仰起下巴,與整整高出她一個頭的凌子厲四眸互瞪。
「我當然打你,我要打醒你這個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魔鬼。我爸爸待你雖然不算好,但他終究是我的父親、你的岳父呀,你怎麼可以謀奪他的公司,將他氣得差點病倒呢?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唐蔓霓痛心怒罵。
「良心?哈哈哈——」孰料,被劈頭痛罵一頓的凌子厲不但沒有心虛羞愧,反而張狂地撫掌大笑。
「你……你笑什麼?」唐蔓霓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她擔憂地看著他,心想他該不會瘋了吧?
「我不應該笑嗎?『良心』這兩個字從唐家人嘴裡說出來,就是特別好笑。」他緩緩斂起笑意,眼眸再度回復冰冷。「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打擊你父親的事業嗎?」
「不就是因為你貪圖我們唐家的家產與我父親的事業嗎?」唐蔓霓理肝當然這麼認為。
「貪圖?哼,我只是拿回屬於凌家的東西,能算是貪圖嗎?如果真要說貪,那個竊走凌家事業、侵佔我們財產的小人,才是貪婪之人。」凌子厲冷笑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一下說他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一下又說有小人謀奪他家產業,她真的愈聽愈糊塗了。
「你還不懂嗎?我所說的小人,就是你的父親唐智徠。他在多年前和人串通,以投資公司為名,引誘我父親投下大筆資金,卻在中途撤資導致公司倒閉,害得我們凌家傾家蕩產,我父親甚至因而自殺身亡,這就是我憎恨你父親的原因。」他恨恨地說出糾纏他多年的仇恨。
「騙人,我才不信。」唐蔓霓猛搖腦袋,她才不信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壞人。
「這是我父親自殺前,在遺書裡留下的,可能有假嗎?」凌子厲怒然質問。「在我父親過世後,我曾拿著遺書,衝到唐家質問你父親,沒想到他卻毫無悔意,還說商場如戰場,我父親自己戰敗了,懦弱地自殺,沒資格責怪別人。」
「不,不可能。我爸爸不會這樣做,一定有哪裡搞錯了……」
「這件事裡唯一搞錯的,就是大家都看錯你父親的為人,沒有人料想得到,看似敦厚好人的他,竟是如此卑鄙無恥。所以,他千方百計阻止你與我交往,因為他知道我接近你是別有企圖,他知道我娶你是為了報復他,他心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