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維季臉上不動聲色,摟著她上車,「這個問題……我們再討論。」
未來岳父和未來的老婆都是這種執拗的性子,兩邊都不能得罪,看來他真的要好好想個辦法,才能哄得岳父大人開心,順利取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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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家被父親氣到,回來之後,杜筱月真的開始找資料,做功課。
她將四處探聽來教人得子的名中醫、靈驗的寺廟,還有秘方之類的資料,全都整理齊全,甚至還開始規劃飲食,打算在最短時間內「一舉得子」。
不過相對於她的積極努力,郝維季就顯得冷靜許多,雖然任憑她每天忙著工作、忙著約會,再順便忙著整理那些秘方,他還是把握每一個機會,盡可能打消她放手一搏的念頭。
他並不知道為什麼杜父對他這麼不滿,卻可以理解杜父的心情。
自己的女兒這麼晚了還和男人窩在一起,然後一回家就跟父母說要結婚,再加上杜父本來就對他沒什麼好印象,自然想盡辦法要阻擾。
如果哪天他有了女兒,一定也會把她保護到家,要是女兒也做出同樣的事,他應該會氣到直接動手揍了那個男的吧!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不願筱月因為一時賭氣而生孩子,這樣做不但會刺激到老人家,而且對兩個人的未來也不好。
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在想什麼,他本身就是婦產科醫生,求子的辦法他不用查資料,隨便都可以說出一百種,還需要她辛苦的四處探聽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了避孕,他也知道最有效的辦法。
保險套、事後丸,或者怎麼亂七八糟對的儀器和藥品,基本上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不會懷孕,最好的辦法就是兩個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什麼事都不做,除非她是聖母瑪利亞再世,否則絕對不可能會懷孕。
只是這種辦法對他來說,無疑是種折磨,畢竟像她這樣活色生香的美女,每天在他身邊打轉,看得到卻不能碰,這種非人道的忍耐實在讓人很沮喪。
而且她汲汲營營的求子行動,也為兩個人的日常生活造成不大不小的影響。
吃飯的時候,如果不是她親自下廚,她總會一邊拿著蘋果,一邊核對她的小冊子。
「大白菜、菜瓜、苦瓜都不能吃,這個空心菜、芹菜、酸菜、竹筍、蘆筍、金針花、番茄也不行,我看看還有什麼可以吃的。」
她一邊忙著張羅自己的食物,一邊分神對他說:「你想吃什麼先點好了,對了!有海鮮的話要點海鮮,蝦子牡蠣多點一些,還有韭菜和羊肉也要多吃一點,你知道,這些食物對某方面很有用。」她曖昧的笑了笑。
通常這個時候,郝維季只能附和她一下,試圖保持冷靜,然後再隨便點一些自己習慣吃的食物,假裝聽不懂他說的話。
如果照她說的點,他晚上大概就不用睡了,那些全是上火的食材,主要功效都脫離不了「壯陽」,現在的他巴不得自己可以清閒寡慾像個出家人,假使聽話把那些東西吃進肚子裡,根本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不過通常她在核對小冊子之後,便會發現沒剩幾樣東西可以吃,加上她又挑食,能選擇的就更少了,所以常在猶豫了半天之後,還是點了最簡單的湯麵或是燙青菜,要不然就是隨便一碗肉燥飯解決一餐。
吃飯的時候一堆忌諱他都還可以忍耐,但晚上約會或兩人獨處時,他只能用提心吊膽來形容,除了要克制本來就會對她產生的原始衝動外,還要預防她三不五時耍的小心機。
她總是不經意流露出該死的性感,魅惑的眼神不停勾引他,還故意穿著半露酥胸或美背的衣服,再用柔軟的身子緊緊貼著他。
這個時候,他就只能盡全力發揮柳下惠的精神,不著痕跡地和她保持距離,然後還要再自己想辦法熄滅啃蝕理智的慾火。
為了兩個人好,他努力想拉開距離,她一次、兩次被推開還可以忍受,但三次、四次之後,便再也忍受不了,生氣的開口直問:「郝維季,你躲什麼躲?我是豺狼虎豹嗎?我是會吃人的怪物嗎?我這麼積極,還不是為了能讓我爸接受我們,你只要稍微付出一點勞力,又不吃虧,有什麼好躲的?」
郝維季看著她因為氣憤而泛著紅暈的雙頰,多想把她摟進懷裡,狠狠親上幾口,但他知道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跟她溝通好才行。他深吸了幾口氣,緩和一下情緒才開口。
「我不是不想。」他用最直接的話當起頭,在她急著想反駁前,馬上繼續說:「但現在做這種事,不好。」
「哪裡不好了?」她不滿的嘟囔著。
「我不想『逼』你父親承認我們,這樣就算我們以後結婚了,他也不會真正祝福我們的。」他溫柔勸說,一邊把玩她柔順地長髮,「你也明白的,對不對?」
杜筱月若有所思的咬著下唇,神情複雜又感動得望著他,「我明白你的顧慮,可是我爸那個人就跟我一樣,都是認定了就會堅持到底的人,說好聽一點叫做有原則,說難聽點就是固執,他……很難說服的!」
其實她也不想這麼強硬的反抗自己的父親,但是當兩個個性同樣執拗,又不容易被說服的人有衝突時,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既定的事實逼父親接受了。
郝維季歎了口氣,無奈的道:「我知道,但有些事情不能因為困難就不去做,是吧?更何況這件事還關乎到我們的未來,不能因為一時氣憤,就做出可能會後悔的舉動。」
眉頭皺的緊緊的,平常伶牙俐齒的她,現在竟然不知道該這麼反駁回去。她知道他說得沒錯,她也想好好解決,更希望可以開開心心的帶他回杜家,讓他也成為她們家的一份子。
看著她依舊眉頭深鎖,郝維季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裡,輕聲哄道:「我不是說過我會想辦法嗎?或許我不太會說話,但是我會用行動表示。如果你父親真的不喜歡我這張臉,大不了我去找大哥幫我整容好了,看他喜歡什麼樣子,我就整成什麼樣子。」
聽到他最後幾句玩笑話,杜筱月也忍不住笑出了聲,掄起粉拳,輕捶他胸膛,嬌嗔道:「不行!你整成我爸喜歡的樣子,那我怎麼辦?我就喜歡你現在這樣,我還希望兒子從小就像個小貴族或小王子呢!」
「放心,就算我整容了,基因還是沒變啊,孩子生出來,基本上還是會有一半的機率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杜筱月看著他一臉正經,卻說出這麼搞笑的話,不禁真心的綻開笑靨,整個人笑倒在他懷中。
隨著笑意漸漸平息,她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把小臉埋在他胸前,低聲說:「就照你的方法去做吧!但是要記得,別太委屈自己,我會捨不得的。」
她知道他即將會面對許多無理的刁難,她幫不上任何忙,只能說些鼓勵他的話,順便也安慰一下自己。
「我知道。」郝維季眼神透出淡淡笑意,任由她像無尾熊一樣緊緊巴著他不放。他在心底發誓,不管有多困難,他一定會說服他父親,讓他親手把女兒交給他。
相擁的兩人身體彼此緊貼,心也靠的很近,都希望能夠成為對方最堅強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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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雖然風不強,但是豆大的雨滴持續傾洩而下的氣勢,還是相當驚人,窗外的世界看起來像被一片雨幕蓋住,視線所及,除了朦朧的灰色外,看不見其他更鮮艷的色彩。
「那個年輕人又來了。」杜母手裡拿著一件準備縫補的衣服,眼神平靜的掃過站在屋外的人影後,若無其事的說著。
「嗯。」杜父輕聲應了一生,沒多說什麼,拿著象棋,自顧自的研究棋譜,但眼神偶爾還是會不經意的看向窗外。
杜母發現他那種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看的賊模樣,忍不住又道:「那個年輕人每個週末都會過來站崗一整天,持續到現在,也快兩個月了吧!年輕人還挺有毅力的。」
杜父不屑的冷哼,「哪有一整天,他中午不是都會自動消失半個小時嗎?我就說他沒辦法堅持到底。」
老頭子這不是擺明了雞蛋裡挑骨頭嗎?杜母放下手中的衣服,提高音量反駁,「要不你去站站看!你們在執勤的時候,會這樣站一整天不休息嗎?他利用中午半個小時去上個廁所、吃個飯,有什麼不對嗎?更何況你又不讓他進門,他不用開車去別的地方嗎?人老了,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
被杜母反唇相譏,杜父氣惱的丟下手中的棋子,吼道:「誰無理取鬧了?」
「你自己心知肚明。想當年某個人娶我的時候,只不過在我家跪了半天而已,看來當初我爸心太軟了。」杜母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語氣不輕不重,卻正中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