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側面線條完美,睫毛濃眉捲翹、肌膚白皙,笑起來淡然溫暖,有一種溫潤如玉、端方君子的味道,很是清雅,而關鍵是這個男人就是吳書源本人。
吳書源震驚地望著那張照片,很少人會有他的照片,更何況這一看就是張偷拍的照片。
他想到第一次等沈燕如的時候,她看到他時並沒有那麼的陌生,她三番兩次看到自己就想要逃避,她眼神裡閃過的一絲苦痛和猶豫還有她那天羞澀的告白,而他該死地當成是這個女人犯花癡而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她的淚、她泛紅的眼眶,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裡,原來沈燕如早就認識他了,原來她所說的喜歡他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經過了漫長的歲月的洗煉。
可是混蛋如他,竟然一點兒也看不到她的好,就那樣將她推開了,就連那晚的歡愛也都是出於他的私心和佔有慾,半是強迫半是誘哄地得了她的身子,他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可是他也因此受到了懲罰和折磨,這些日子以來她對他日漸冷淡的態度已經讓他快要發瘋了,他比自己想像中的更為在意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態度。
他需要她的愛,同樣的他也會努力用自己最好的情感去滿足她,心中有種念頭越來越清晰,有種意志越來越堅定。
夜很深了,吳書源將沈燕如抱到床的裡面,然後自己躺在她的旁邊,側頭望著她藏在青絲裡的嬌嫩睡顏,他感覺到心裡一陣滿足。
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她的臉頰、她的唇。
「你是我的女人。」他歎了一口氣,身體上高昂的yu/望終是抵不過心上的憐惜。
明天一定要告訴她自己有多在意她,有多捨不得她離開,吳書源心裡如此對自己說道。
人生完滿亦不過如此。
小心地將睡得正好的她攬在自己的臂彎裡,吳書源舒服地歎了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這是這些日子以來他最為舒服和心安的一個夜晚。
第10章(1)
只不過吳書源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醒來的他面對的卻是人去樓空的局面。
房間裡收拾得乾乾淨淨,小行李箱和相冊都不見了,唯獨那張偷拍的照片留在床頭櫃上,照片的背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
再見,我逝去的青春,再見,我今生的摯愛。
有一種恐慌漫上了他的心頭,他跳下床,身上只著了黑色底褲,他急急忙忙地套上衣褲拿了鑰匙,連臉也未洗就衝出了房門。
從顧房子的老伯口中得知沈燕如已退租離去的事實,吳書源幾乎愣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那些預感都成真了,她真的離開了,這個女人真的離開台北市了。
她到底去了哪裡?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裡,房間依舊是過去那種擺設,陽光從紗窗透了進來,一切都似昨日,只是少了女主人的氣息。
吳書源落寞地坐在床上,用手機撥了一下沉燕如的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已關機,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他不知道她的朋友,不知道她和誰要好,甚至不知道她原來愛他那麼久了,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簡直就是廢物、白癡、傻瓜,以為自己自制力很好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以為自己理性聰明,所以看不到她為他所做的。
太多太多都源於他的自負和驕傲,現在好了,這個女人終於被他嚇跑了。
可是他真的能就這樣放她走了嗎?真的捨得嗎?
沈燕如早晚會知道他的心意的,因為他終於發現自己對她有了那麼一些在意,那些在意,旁人無可替代。
南部多雨,空氣濕潤。
沈燕如租下西點屋已經有兩個月了,最近她很忙,忙著西點屋的裝修和原料的購買,還要去聘請店員,由於資金的短缺,她只雇了一些工讀生,而她自己忙著烘培西點。
她喜歡這種忙碌,忙碌讓她的生活變得更加充實,讓她身心疲憊,再也生不出多餘的心思去想那個男人,雖然不至於完全忘記那個男人,但是至少她不會經常想到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疲累會讓她很快進入夢鄉,甚至連夢也很少作了。
她的心慢慢變得平靜,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
沈燕如的西點屋店面在高中附近,主要的客源就是學生,店裡除了西點還供應各式各樣的飲料、霜淇淋,由於沈燕如做的東西可口、有特色還很衛生,所以她的店很受歡迎,到了宵夜時間還是有很多學生過來買吃的。
等店面打烊差不多就要晚上十一點了,由於幾個店員都是工讀生,所以沈燕如一般都會讓他們早點走。
這天店員走了之後,眼看著外面的路上行人漸少,沈燕如腰酸背痛地靠在吧檯上,心、裡尋思著今天要不要早點關門。
或許打掃完環境再洗個澡,她還可以窩在小床上看一出爆笑喜劇,天知道她已經多久沒有私人生活了,每天一睜眼就是忙店裡的事,晚上店一關、澡一洗,眼睛都睜不開就一頭栽進被窩裡。
只不過短短兩個月,台北的生活還有和那個男人的糾纏都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老闆娘,還有吐司嗎?」空曠的店裡突兀地響起男人清緩的聲音,音質很好、很動人。
「還有。」沈燕如抬頭,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一看到那個男人,臉上的笑卻僵住了。
吳書源,他怎麼來了?
「老闆娘,吐司。」他有禮貌地提醒著她。
沈燕如感覺自己還在夢裡,迷迷糊糊地拿了吐司遞給他,眼睛不受控制地直往他身上看,他怎麼會在這裡?
吳書源將錢放在吧檯上,對著沈燕如淡淡一笑,「不用找了。」
「那怎麼可以?」他們似乎是最平凡的顧客和老闆,對話沒有特別之處。
「可以附送一杯黑咖啡嗎?」他柔和的眼神盯住她的臉龐,心裡躁動得不行,臉上卻保持著平靜,她比兩個月前瘦了一點,下巴尖尖的看上去更加楚楚動人,大大的眼睛下有一小片淡淡的青色,顯示主人的睡眠不足,一個人經營這麼一家店,凡事都親力親為,她一定是累壞了,吳書源的心裡泛起一絲心疼。
「黑咖啡已經沒了。」她愣愣地望著他,腦海裡已經想不到其他事情,也或許是疑問太多,她根本無從思考。
吳書源的眼神從她的臉龐轉到後面的咖啡機上,再轉到她的臉上,淡淡道:「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現磨一杯給我嗎?」
沈燕如遲疑地望了他一眼,揣測著他的真實意圖。
「我晚飯還沒吃。」他心裡苦笑,一得知她的地址,他甚至沒空去訂機票,開著車就一路趕過來了。
或許他可以等機票,飛過來更快一點,但他根本一刻也等不了,一刻也安靜不下來,他需要一路折磨著自己來見她,身體的疲勞抵不過心上的疼痛,比起她心裡的創傷,他這點實在算不了什麼。
沈燕如默默地去磨了咖啡豆然後煮咖啡,不一會店裡飄滿了咖啡的香味,在這股香味裡,沈燕如恍然記起他們相處的那段日子,每天早上都是煮了咖啡給他喝,又變相哄他吃早餐,他這個人看上去溫和,實則固執而且還很懶,早上一般都是一杯黑咖啡就應付過去了,最後還是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慢慢改了他的習慣。
今晚的客人意外的少,店裡特別的安靜。
吳書源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沈燕如感覺自己很不自在,心跳不爭氣地有些加快,耳根也開始燙起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她將泡好的咖啡端到他前面的桌子上。
「慢用。」她刻意不去看他,然後折回身回到吧檯,強迫自己不去注意店內那個人的一舉一動,直到聽到椅子移動的聲音和玻璃門關閉的聲彥,沈燕如才抬起頭,外面漆黑,路上已無行人。
接下來的日子,沈燕如每天都能看到吳書源的影子,他在店裡一坐就是一整天,帶著筆記型電腦,只點一份吐司和一杯黑咖啡。
他模樣長得好,氣質又出眾,很多女學生喜歡的就是他這種類型,托他的福,沈燕如店裡的生意比往常更好,很多女學生在買了東西之後,眼睛都還盯著吳書源捨不得離開,更有一群女學生看著他交頭接耳,然後嘻嘻笑鬧著。
沈燕如忍了幾日,雖然吳書源沒有任何自覺,但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這天依舊只剩吳書源一個客人,她坐在他的面前,吳書源抬起頭來柔柔地帶笑看她,就這麼一笑,她所有質問的話就都哽在喉嚨裡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大老遠地跑到南部,難道就是惦記著她做的吐司和咖啡嗎?
「你終於和我說話了。」他苦笑,「我以為你不肯認我了。」
「即使只是一般朋友,我也是會理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