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問我關於那個公主的事?」他好心提醒她。
只要她問,他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程詩詩將臉蛋緩緩垂了下去,他卻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繼續看向他,「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和她的關係?」反應如此冷淡,她究竟有沒有把他當一回事?就算他和別的女生有染,她也能一點都不介意?
程詩詩抿了抿唇,「你們有什麼關係……」聲音極其輕柔,卻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自己心中壓抑的是怎樣的一種情緒,「與我何干?」
比爾德驟然感到自己胸口有一股怒火正在急劇上升。
好一句「你們有什麼關係,與我何干」。
有時候他真欣賞她的平靜與冷漠,可有時他又真痛恨她竟能如此冷靜。他倒情願她像個小女人那樣,偶爾為他吃吃醋,用歇斯底里的語氣質問他是否和其他女生有什麼曖昧,這樣至少可以證明她是在乎他的。
「如果,我告訴你我和那個公主有婚約在身,她將是我未來的王妃,你也無所謂?」
「我為什麼要有所謂?」程詩詩聲音還是又輕又淡,卻讓比爾德聽後感到無比的心涼。
他伸手輕撫程詩詩的頭髮,「詩詩,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喜歡我?」眼底已經透出一絲受傷,「為什麼你就不能像其他女人,對我偶爾撒撒嬌,甚至耍耍小性子、吃吃飛醋也好?」雖然這麼做會顯得有些幼稚和任性,但也好過她對他這般滿不在乎的態度。
程詩詩還是一臉淡然的望著他,唇瓣咬住又鬆開,鬆開又咬住……
比爾德隨後大聲歎出一口氣來,「算了,如果你真像其他女人那樣,也就不是程詩詩了,不是那個全世界只有一個的冷美人程詩詩,或許也就不會吸引我,讓我如此為你著迷了?」
所以她還是不要像其他女生,就這樣維持原狀得好,因為他所喜歡的,不正是她不同於其他女生這一點嗎?雖然喜歡上她這種女人,他的心裡經常都會感到很苦悶很抑鬱,但他已經認命了,誰叫他就是喜歡她?儘管自討苦吃,他也甘之如飴。
原來……原來他和那位瑞典公主有婚約在身,難怪對方會千里迢迢來台灣找他。
他是一個王子,當然只有和公主在一起才相配,而她只是一介平民,怎麼說也不可能與他匹配,看來先前她遲遲沒有答應他的求婚,是明智之舉。
她早就預料到,以他的出身,遲早是會和自己門當戶對的人結合的,可為什麼在聽到他已有婚約的消息後,內心還是會隱隱作痛,就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似的?
她努力想要忽略掉心中的這份疼痛,卻始終無法如願,既然他已經和那位公主有了婚約,為什麼還要三番兩次向她求婚?莫非他只是在消遣她?把她當作他在異國無聊時排遺寂寞的一場遊戲?
程詩詩心痛的想著,懂事以來竟然第一次有了鼻酸的感覺。
突地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她惶惑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臉頰,居然是濕的。
她竟然哭了!不為別的,正是為了這位王子殿下,她慌張的抹掉自己臉上陌生的淚液,卻依舊抹不掉心中絲絲的苦悶。
由於此時比爾德正低頭褪著她的內褲,並沒注意到程詩詩的反常之舉,他現在只是想著要和她的詩詩再一次結合,感受她「無微不至」的「包容」。
否則若他看到了這個向來以冰冷著稱的女子,竟為他落淚,以他的聰明才智,便可以輕易揣摸出她對他已然動了心。
就在他成功褪除掉她的內褲,男廁所門外卻忽然出現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比爾德,你快出來啦。」是阿格尼絲的聲音,那小丫頭居然從餐廳找到了這裡。
「公主殿下,王子他們有可能並不在裡面,您還是去別處找找看吧。」強森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進來。
「誰說不在,剛才明明有人告訴我,他親眼看見比爾德和那個女人走了進去。」阿格尼絲大力敲打門板,「比爾德,你再不出來,我就要撞門闖進去了哦。」
強森立刻制止道:「公主殿下,千萬不要,您可是個女孩子,這是男生廁所,您怎麼能進男生廁所?」
「我為什麼不能進,那女人都可以,我為什麼就不可以?」阿格尼絲還在敲著門板,「比爾德,我數三下,你若是不出來,我就真的闖進去,我可是說到做到。」
「一、二……」三字還沒出口,男生廁所的門已經被推開。
比爾德衣衫整齊的出現在男生廁所門口,臉色非常難看,「你到底胡鬧夠了沒?」劈頭便對阿格尼絲冷聲喝斥。
第9章(1)
阿格尼絲看著比爾德陰沉的面孔,心下一顫,支吾起來,「比爾德,我……」她還是頭一回看到表情這麼可怕的比爾德。
「你馬上給我滾回瑞典去,我受夠你了。」好事被打斷,比爾德現在可是憋了一肚子火,不禁向這個罪魁禍首發洩出滿腔憤懣,「別以為我脾氣好,你就能在我面前得寸進尺,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厚臉皮的女人,追男人都從瑞典追到台灣來了,像塊甩也甩不掉的橡皮糖似的,也不管我高不高興,願不願意被你黏,你到底還知不知羞?」
「我……」比爾德以前雖然也很厭煩她的跟隨,但卻從來沒像今天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阿格尼絲頓時驚呆住,眼淚也不由在眼眶打轉。
「滾!我不想再看見你了,一見到你這張臉,就讓我討厭,立刻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阿格尼絲眼中的淚水已經落下,蓄滿淚水的眼裡有震驚亦有傷慟,摀住臉,旋即痛哭著轉身跑開。
強森·特瑞臉上也寫著震驚,還有十分的不理解,「殿下,縱然阿格尼絲公主是任性了點,也黏人了點,但您也不需要發這麼大的火吧?」
「你覺得我這麼做……」比爾德望向強森,「有點過份了?」
「不是有點,是非常。」強森歎口氣,「您以前對所有女孩子都是溫柔,從不會大聲跟她們講話,可是……可是今天我卻看到您第一次對一個女生動怒,甚至還把她都給弄哭了。」
這位王子殿下第一次對一個女生發飆、第一次這麼凶一個女生、第一次不再憐香惜玉把一個女生罵哭。
向來在任何一個女孩子面前都是體貼、親切的他,竟會有如此反常行為,的確讓人感到無比驚奇,特別是他身邊的人。
然而,比爾德卻沒想到就連強森,這個一向最瞭解自己的人居然也會這麼說他。
過份嗎?或許吧,可是……「我還不是因為忍無可忍了!」
每個人的忍耐全都是有限度的,若是在認識詩詩之前,被人煩被人黏,他不會怎樣,頂多勉強自己繼續忍下去,反正又不會少塊肉,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自從認識詩詩後,他發覺自己再面對其他女人的糾纏,都已然無法再容忍了。
他只想無時無刻和詩詩兩個人待在一起,根本不願分出自己一絲精力再去應付其餘女人,尤其是破壞他和詩詩燕好之人,更是不可饒恕。
他以前就是忍得太久,才會讓那個跟屁蟲公主從瑞典煩到台灣,今天乾脆來個了斷,徹底把她罵跑,省得以後還會再被她煩,更省得他和詩詩歡愛時再會被她打擾,一了百了。
此時,程詩詩默默從男生廁所內走到門口,瞥了眼站在門口的比爾德,又淡淡對他說了句:「我先回辦公室了。」便繞過他,步出男生廁所。
「我送你。」比爾德立刻邁步跟在她身後,而強森·特瑞也立刻盡職的跟在他們兩人身後。
高大挺拔的兩個男人在程詩詩屁股後面,同時尾隨著她走向她的辦公室,而自始至終沒人發現她的眼眶微紅,略微留有哭過的痕跡,即使比爾德看到她的眼睛輕微發紅,也絕不會聯想到一貫如冰雪般冷然的她竟然會為他淚流。
***
被比爾德罵哭的阿格尼絲,一邊捂臉朝前奔跑一邊繼續猛流眼淚,無視他人異樣的眼光,跑到某個牆角,才停下腳步,痛哭失聲。
那個比爾德怎麼可以這麼可惡?竟然罵她厚臉皮,不知羞,她可是堂堂瑞典國公主,所有人捧在手掌心裡呵護備至的寶貝,從小到大,哪有人這麼罵過她?寵她、疼她、巴結她都還來不及。
比爾德那個傢伙實在好過份,簡直都已經壞到了極點,他憑什麼這樣罵她?她只是喜歡他,特意從瑞典過來找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她錯了嗎?阿格尼絲心裡是又苦又澀,眼淚也拚命直往下掉。
突然,一塊白色手帕出現在她眼前,她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著正站在她身邊的男生。
「公主殿下,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替你找他算帳。」趙錫陽朝阿格尼絲遞出自己的手帕,並用英文對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