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其實也還好啦,看過醫生之後就比較不痛了。」
「怎麼扭到的?」看到幾個傭人都吞吞吐吐,他大致也猜到答案了。
朱小米低下頭,有點心虛的不想對上他的眼睛,「進廁所的時候,我沒發現地板濕濕的,不小心就跌慟了。」
聞言,他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腿放回床上,站起身往廁所走,片刻,走回床邊,目光變得更冷。
朱小米對他突然沉下的臉有些畏懼,他在生氣嗎?是因為怕她跌倒撞壞他家的東西嗎?
「東西是小傑倒的?」他人站在廁所門口就先聞到一股怪味,接著就看到地上有一灘油,應該是他今天提早回來,傭人還來不及收拾殘局,也難怪眾人推托,不敢說出罪魁禍首。
展傲澤氣到握緊拳頭,看到她包成一團的腳踝,還有剛剛痛到哀嚎的樣子,他對弟弟的舉動就更不能諒解。瞞不住了,她改為說好話,「你不要怪他,他還小,還不會想。」
不久前,她剛洗完澡,小惡魔就進她房間說想跟她談和,看他一副誠意十足的樣子,她也沒多想,沒想到他走之後沒多久,想上廁所的她,沒注意到有怪味才會跌這一跤。
她想,應該是她中途跟朋友講電話的時候,小鬼趁機倒的吧,量不多,大概就是想整整她,只是沒想到她會扭了腳。
趁傭人去叫醫生的時候,小鬼就躲進房間了,可能因為心虛不敢出來。
本來她也是氣到不行,但一看他有悔意,心一軟氣也消了,才會想幫他瞞著展傲澤。
「他的事情我會處理。」
他的表情太嚴肅了,她還是很擔心他會處罰小惡魔,「嗯……有時候我覺得你對弟弟的管教方式太理性,你得試著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不是一味的想用處罰解決事情……」
他沒有回話,而是專注的看著她。
她身上還是昨天晚上那件棉質睡衣.房間除了藥水味,還有那股淡淡的沐浴香,讓他又有種回家的感覺,溫暖的感覺。
他發現,兩人不過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他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不一樣,之前不是還信誓旦且說對她沒興趣嗎?現在怎麼會……
「你有男朋友嗎?」突來的一句,打斷了朱小米的碎念,她錯愕的看他,「你剛剛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吧。
沒有遲疑,他又問了一遍,「我問你有男朋友嗎?」
霎時紅暈佈滿她的臉,她不解,他問這個幹麼?
看她因為他的話恍神,展傲澤失笑,「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要我再問一次嗎?」
「呃……沒、沒有。」才說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這白癡,這麼誠實幹麼?這時候女人要說有,才會比較有價值吧。但他似乎很滿意她的答案,那張總教她覺得冷漠的臉,此時,竟讓她覺得帶著溫柔的笑意,很淡、不明顯,卻很真實。
她盯著他的笑失神,直到他拉過被子幫她蓋好,淡淡說了句早點休息,她才回過魂。
「款,你問這個幹麼?」
「沒什麼,你早點睡。」他只是想解決心中的疑慮。
「那少傑呢?你打算怎麼辦?」他舉止親暱的幫她將亂掉的髮絲往耳後勾,又惹得她臉紅,才不疾不徐的說:「犯了錯就要受處罰,這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沒預警的,厚實的大掌先摸上她臉頰,才輕輕搗住她的嘴,「你一個受傷的人先管好自己再說。」語氣裡透著不容反對的堅決。
「喔。」他過於親密的舉動教她心怦怦跳個不停,有些頭昏腦脹,只能乖乖應好。
「那我出去了。」他緩步走出她的房間,踏出門檻前,順手將燈關上,落下一句,「明天我幫你換藥。」聞言,朱小米反倒有點睡不著了。
她仰躺在床上,輕輕摸了摸臉頰,他掌心的溫度似乎還停留在她臉上,一回想,臉又不由自主的紅了。
展傲澤他……為什麼突然對她這麼好啊?之後,為了想這件事,她難得的失眠了。
第3章
晚上十一點,趁著大夥都睡了,朱小米躡手躡腳的走在走廊上,腳步放很輕,行為很像小偷。
但她自己都覺得是頗為笨拙的小偷,因為她的左腳腳踝還包了一個大包,行動不方便,十分擔心會不小心使出天蠶腳,又不小心掃到什麼蟠龍花瓶之類的,她就死定了。
不一會,終於順利抵達目的地,她從口袋抽出一把鑰匙,打開展少傑的房間。
她順手將壁燈打開,房間頓時大亮,本來像蝦子一樣屈著身體躺在床上的展少傑,先是瞇著眼適應光線,接著看向門口。
一見到來的人是朱小米,他立即斥喝,「滾出去。」
「我跟你有這麼大的仇嗎?你就不能跟我和平相處五分鐘嗎?」朱小米頗為無奈。
不過兩天沒見,展少傑似乎更討厭她了,虧她還特地帶東西來看他。
「我說滾出去,蠢蛋,你聽不懂中文啊!」展少傑使盡力氣嘶吼,就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現在的狼狽。
「如果我說聽不懂,,你會改說英文嗎?」
「Gctout。」
她真的會被這小鬼氣死!只是才走近他,她的氣又消了。
展少傑的臉上有淚痕,眼睛看起來很腫,應該是剛剛哭了,難怪跟她說話的聲音有點沙啞。
她一坐到床沿,他立刻警戒的半坐起身,再往床頭退一點。
他瞪著她,語氣不善的說:「你想幹麼?」
伸出手,她想幫他擦掉淚痕,他卻立即避開她溫暖的手。
朱小米一陣無力,這小鬼對她的偏見也太深了吧,「我還能幹麼?挖你的心、掏你的肺,還是學巫婆把你放到鍋子裡熬煮幾個小時?」
展少傑又瞪了她好一會,在聽完她的話後,還是忍不住口出惡言,「蠢蛋果然是蠢蛋,一點創意都沒有。」
「我沒創意?」她故意搖了搖手中的紙袋,狀似懊悔的說:「我是沒創意啦,來看你沒帶什麼好料的,只有陳媽晚上烤的餅乾。」
陳媽是家裡的廚娘,除了煮飯的手藝好,做甜點餅乾的手藝更好,她跟展少傑都很愛,至少這點他們是有共識的。
他的臉微紅,伸出手,「給我。」
「你態度這麼不好,我幹麼給你?」
「哼,那就算了。」展少傑撇過頭,雖然眼裡看得出很不甘心,但仍不輕易鬆口求人。
「算我服了你,給你。」她是個大人了,不跟小孩子計較。
展少傑接過她遞過來的紙袋,畢竟是小孩子,也不會賭氣太久,馬上就抓起餅乾往嘴裡塞。
「你慢慢吃,明天我會勸你哥解除禁足令的。」她輕聲安撫他。
那天展傲澤知道是展少傑害她扭到腳之後,氣到禁足展少傑一個月,除了去學校上課之外,連家教的課都停了,一回到家,直接關進房間,每到吃飯時間就讓傭人送飯進來,跟軟禁沒兩樣。
這段期間,展少傑只准待在房間,不能打電腦、講電話,連本故事書也沒有,照他好動的個性,不悶壞才奇怪。
偏偏展傲澤沒有心軟的意思,連她這被害人都開口求情了,還是不為所動,所以,才兩天就看不下去的她,只好自己來看看小惡魔。
「假好心。」
「蛤?」
「我說你假好心,要不是你跟我哥告狀,為什麼我哥會處罰我?所以我不需要你現在裝好人。」展少傑不屑的瞄她一眼,氣呼呼的說。
他難過的是,以前他做錯事,他哥頂多生氣的罵兩句,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罰得這麼重,肯定是朱小米說了他的壞話!
她輕輕敲了他的腦門一記,「你用腦袋想想好嗎?我要是這麼喜歡打小報告,早就說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整我,我幹麼要等到這次?」
「哼,我就不相信你不會記仇。」
「你那些手段啊,跟我以前比是小巫見大巫,我有什麼好記仇的!」看他一副不信的樣子,她決定露一手,「你不信啊?那我講個好笑的給你聽。」
他沒有回應,但注意力顯然是被她拉住了。
「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班上有個喜歡欺負人的男同學,不管男生女生都吃過他的苦頭,有一次他欺負到我的好朋友,我當然得幫好友出口氣。」
「然後呢?」展少傑沒發現,邊聽她說話,敵意也降低了。
「然後我們就告訴他,聖誕節的時候想在一個朋友家開聖誕派對,而且是別開生面的裸體晚會,剛開始的時候燈很暗,他可能也搞不太清楚,晚會開始沒多久他已經脫光光,結果我們一開燈,他才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是穿國王的新衣,你說糗不糗?」她現在想起來,是覺得當時過分了,希望沒在那個人心中留下陰影。
展少傑連忙點頭,嘴角有笑意,「再後來呢?」
「再後來?如果是你還有臉留下來嗎?他沒多久就轉學了,哪還敢欺負人,我看他以後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