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們要說的都說了,請你們離開。」楊巧樂阻擋在恩恩面前,堅決的道。
「姊,這孩子……長得跟介均有點像耶。」夏美鳳說出了夏茵如心中的猜測。
「他是介均的兒子?」夏茵如急著逼問,說著上前想看清楚小孩的模樣。
「不,不是,他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楊巧樂將恩恩藏在身後,「請你們馬上出去。」
「你說謊,這孩子明明就跟介均小時候像極了,過來,讓我看清楚。」夏美鳳也上前想搶過恩恩,嚇得恩恩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不要這樣,請你們不要這樣。」面對兩位長者執意搶人,楊巧樂急得快哭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忽地,一道低沉的嗓音穿透屋內的嘈雜聲,讓所有人的視線一起望向站在門口的高大身「介均?!」楊巧樂眼前一暗,幾乎昏厥,天真的要亡她。
***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伊介均看著霎時安靜下來的幾個人,臉上毫無表情。
「叔叔。」恩恩哭著朝他奔去。
他抱起恩恩,犀利的目光射向母親跟楊巧樂,「你們早就認識?」
「恩恩過來,讓叔叔回家。」楊巧樂心急的想搶回兒子,但卻被伊介均擋了下來。
「我不要,我要叔叔。」被嚇到的恩恩,抱著伊介均的脖子大哭。
「阿姨,你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伊介均不看母親,也不看楊巧樂,直接瞅著夏美鳳問。
「呃……」夏美鳳看了姊姊一眼,隨即豁出去道:「好吧,就把事情說開吧。」
她娓娓說出五年前楊巧樂是怎樣拿錢走人,介均為何出車禍失憶,還有現在她又是怎樣欺騙介均的過程說了出來一當然是以她的觀點加油添醋的眨低著楊巧樂。
「不過這個孩子,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夏美鳳的聲音在伊介均臉色鐵青的瞪視下逐漸隱去。
「不是這樣的,我女兒不是這樣的女人!」孫琦顫巍巍的想要替自己的女兒辯護。
「你們一家子都是一丘之貉,當然會互相袒護。」夏美鳳不以為然的駁斥。
「所以……你一直隱瞞著過去?為什麼不告訴我?」難怪,難怪再相遇之前,她的影像會一直如影隨形的盤據在他的腦海,原來她早就住在他心中,不曾離開過。
「我不能說。」楊巧樂忍著哭泣的慾望,輕顫著低訴。
「該死,不能說什麼?不能說你是個曾經為了錢背叛我的女人?不能說再次愛上你的我是個怎樣的蠢蛋嗎?」被背叛欺騙的憤怒讓伊介均無法思考,也無法看清楚真相。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被她玩弄在股掌,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崩潰。
「如果你真的這樣想,我無話可說。」楊巧樂含淚望向他,朝他伸出手道:「你要怪我、恨我都可以,但是請把恩恩還給我。」她只剩下孩子了,別這麼殘忍把孩子搶走。
「你完全不為自己辯解?」他多可望聽到她說這些指控都是假的,只要她說,他就會相信她,她為什麼不說?楊巧樂沉默,只是渴望的瞅著兒子。
「告訴我,你說愛我是真的;告訴我,你不是以退為進,只想從我這邊得到利益;告訴我,你不是故意耍我,說啊!」他大吼。
他的怒氣宛若烈焰熾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疼痛不堪,「我……」
「介均,不要相信她,你會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你也不會出車禍,更不會……殘廢。」夏茵如就怕楊巧樂再蠱惑兒子,一時急昏了頭,開口道。
「夠了!你們不要再侮辱我女兒了,我女兒……我女兒只是個可憐的女人啊!」孫琦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你女兒撈了這麼多錢,哪裡還可憐了?要我說我們介均才可憐,這叫做人財兩失。」夏美風跳出來反擊。
「不要再說了,什麼罪名我都承認,求你,求你把兒子還我。」楊巧樂快崩潰了,只求還他兒子。
「不!你別想再剝奪我跟兒子的相處,我不可能把兒子交給你這樣的女人!」
伊介均緊抱兒子,決絕的轉身離開。
「不一恩恩,兒子還我啊!」她發狂的追上前,拉扯著伊介均的手。
「叔叔?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恩恩嚇壞了,小手開始槌打著伊介均。
「恩恩,我是你爸爸,跟爸爸回家。」他握住恩恩的手道。
「我不要,我要媽媽,媽媽!」恩恩哭鬧得扭動著身子。
「介均,我求求你,恩恩嚇到了。」楊巧樂哭著哀求。
「介均,冷靜一點,不要這樣。」一直躲在外頭的喬至高,趕緊上前安撫好友,他從沒見好友這麼失控過。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伊介均暴睜的眸中佈滿瘋狂的血絲。他無法冷靜,紊亂的思緒充斥腦海,一幕幕扭曲的畫面讓他頭痛欲裂。
「介均,你沒事吧?」看出異樣,喬至高擔憂的看著好友。
伊介均沒有說話,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頭痛還是心痛,只想逃開眼前這一切。
顧不了恩恩怎樣哭喊,也顧不了楊巧樂的哀求,他抱著恩恩死命的往前跑,往前衝,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那惱人的痛楚。
忽地,耳邊傳來楊巧樂尖叫的聲音,然後他的身子彷彿被什麼重重的撞擊了一下,整個人往前倒去。
尖叫聲,煞車聲,恩恩的哭叫聲霎時交雜在一起,就像甩不掉的夢魘,佔據了整個夜空……
***
第10章(2)
蔚藍的天空一片晴朗,沒有半點白雲的蹤跡,枝頭上蟬鳴鳥叫,不知不覺中,時序已進入了炎熱的夏天。
「今天很熱對嗎?看你都流汗了,我幫你擦好嗎?」溫柔的聲音在安靜的房中響起,厚實的大掌拿著毛巾憐愛的擦拭瓷白的肌膚,就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一般,動作輕柔而謹慎。
「什麼?你說想出去走走?好啊,等你好些,我一定帶你到處去玩,你想去哪裡?歐洲?美國?還是日本東南亞?沒問題,只要你想去,我都帶你去。」低柔的聲音開始被哽咽的語調給滲透。
「你別擔心,恩恩跟伯母都很好,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你只要好好休息,不過不要再貪睡了,休息夠了就趕快醒來好嗎?」他俯身輕啄了下她依然溫熱的唇瓣,彷彿這麼做就可以讓她睜開眼睛,重新看到她美麗的曈眸似的。
但是躺在床上的睡美人並沒有像童話故事一樣,經由王子的親吻就甦醒,她依然安安靜靜的「睡」著,唇畔似乎隱隱約約掛著一抹微笑。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不醒來?醫生都說你沒事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張開眼睛?是因為我傷透了你的心嗎?還是因為夢裡的世界太美麗,所以你捨不得醒來?醒醒好嗎?我求你,只要你願意醒來,用我的命去換我也願意。」他眷戀的輕撫她的臉龐,原本英俊的臉上佈滿了憔悴與狼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緩緩下山,換上天鵝絨般低垂的夜幕。
每一天,他就是這樣呆坐在她床邊,捨不得離開須臾,就怕錯過了她甦醒的那一刻。
「介均。」房門被打開,孫琦帶著孫子走了進來。
伊介均並沒有回頭。
「拔拔,媽媽還在睡嗎?」恩恩衝了上前,依戀的看著母親。
「媽媽很累很累,所以想休息久一點,等她休息夠了,就會醒了。」他抱著兒子,目光卻依然停駐在楊巧樂臉上。
「你吃點東西吧,再這樣下去,連你都要倒下去了。」孫琦不忍心的勸著。
「我沒事,麻煩你帶恩恩去吃飯。」他將恩恩交給了孫琦,又繼續坐下。
「唉……」孫琦歎了口氣,「要是巧樂知道你這樣,她會更難過。」
「如果不是為了我,巧樂今天也不會躺在這裡,為什麼被車撞的不是我?該死的應該是我才對,我竟然誤解她,還說了那麼多傷害她的話,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想到那憂目驚心的一夜,伊介均迄今還心有餘悸。
若不是巧樂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抱著兒子的他推開,現在躺在這裡的,應該是他們才對。
也是巧樂跌落在地的那一剎那,他記起了車禍前的一切——交往期間父母曾對她的羞辱,還有聽到母親拿錢驅趕她,他為了阻止母親跟阿姨的行為而飛車導致發生車禍。
再加上從孫琦那邊他知道了,五年前都是為了楊家、為了償還她父親的債務,所以巧樂才會忍受屈辱,拿了錢消失。五年後又是為了同樣的原因,不得不接受他的幫助,但是她對他的愛卻從來沒有減少過,甚至願意默默生下他的孩子,母兼父職,獨立撫養孩子。
這期間她吃了無數的苦,但都一個人咬牙撐了下去。
再次相遇,她有多少的煎熬與掙扎,卻都因為愛他而忍受下來。
天吶!想到她一個嬌小的弱女子,卻必須獨自承受這些,他的心就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