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所以沒時間回電,至於見面的事,我回頭再打電話給你如何?」
「也好,我今明兩天都有空,你打算什麼時候打電話給我?」莊伯勳眨眨眼,溫和的眼裡充滿智慧。
吃了這麼多的閉門羹,對於荊忍的四兩撥千斤,他早就練出一身「纏功」了。
這個死老頭!荊忍在心裡咒罵,臉上卻掛著微笑。「後天如何?」
「後天也好,我正好也有空,不過如果你又突然忙了起來,我不介意到貴府走一趟;聽你公司員工說你最近剛好放長假,待在家裡休息,我想我應該不會剛好撲了個空才對。」
瞪著莊伯勳眼裡的精明,荊忍的臉皮顫了幾下。
「你也知道,遺產的事情最好快點處理,否則!」
「莊律師。」荊忍突然插話。「我這個人不喜歡在私人時間談公事,『那件事』我們以後再說如何?」加重語氣。
雖然荊忍臉色難看,渾身還散發著一股不悅,不過莊伯勳臉上的笑容卻沒減少半分,只見他拍了拍荊忍的肩膀,一副感情很好的摸樣。
「也好,那我就等你的電話,不過請容我提醒你一件事,限定繼承的時效只有三個月,請你一定要好好斟酌斟酌時間,別放棄自己的權利,至於其他相關重要事項,一個月前我全傳真給你了,你應該都清楚了吧?」
「莊律師,你真的……」表情語氣都危險了起來。
「我真的很精明!」莊伯勳突然自己接話。「看你的表情應該是相當清楚了,那我就寬心了。你繼續用餐,我不打擾了,再見!」語畢,一溜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對臉色更黑的荊忍投遞一個無害的笑容。
「限定繼承?」苗水淨喝了口水,用平常的語氣開口問:「令尊令堂不是都過世了嗎?」
「是我父親那方的親戚,因為膝下無子,所以臨終前留了些錢給我。」該死的!那個死老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分明跟他作對!
「就我所知,你父親是獨子。」
她的記性未免好得太可恨了!微微一笑,他答:「是遠房親戚。」
「是這樣啊,不過遠房親戚竟然會把財產留給你,想必你們之間的感情一定特別好。」
「是還不錯。」她的語氣相當的稀鬆平常,但是聽在他的耳裡卻該死的讓他覺得很古怪,總覺得她似乎在刺探什麼。
「所以那位莊律師就是你遠房親戚的律師嘍?」
她記起來了,在公司的最後一天,有位「莊先生」打電話給他,而他卻沒有接,另外,在她上任的第一天跟著他回去的時候,她聽見公司裡的大雄也跟他說過,有位「姓莊的律師」打電話找他……該不會就是這位莊律師吧?
很明顯的,他躲著莊律師,為什麼呢?
「對。」他單一字回答,希望快快結束這個話題。
「他的名字是?」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丹鳳眼內精光一閃,但瞬間隱沒。「我有位名人朋發最近遇上了婚變,想找個可靠的律師幫她處理離婚事宜,我看那位莊律師談吐既誠懇又老實,應該是位可靠的律師,所以想問問他的事。」
「你看錯了,其實他很現實的,委託費高得嚇人,本事也普普通通。」荊忍努力的詆毀莊伯勳。
「可是……」
「我有很多律師朋友,你有需要,我可以介紹最好的一個給你。」
看他迫不及待想要結東話題的模樣,苗水淨嘴角揚高幾許,然後決定如他所願,終止這話題。「好吧,那我再找個時間打電話給我的朋友,到時再麻煩你了。」
見她終於肯結束這個話題,荊忍松子口氣。「沒問題。」
「不過……」苗水淨的一聲「不過」讓荊忍又戒備起來。「我另外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什麼事?」
「那位莊律師已經離開了,可不可以麻煩把你的手從我腰上栘開?」笑臉迅速變成警告。瞪著腰上那只一直不安分的大掌,苗水淨不悅的抿起嘴唇。
摟就摟,有必要上上下下的亂摸嗎?他根本是在吃她豆腐!
或許是因為怒極,她覺得自己心跳得好快,渾身熱血沸騰。
「你的腰好細。」他裝作沒聽到她的話。
「荊先生,請你自重,否則別怪我對你使出非常手段!」她不是暴力的人,但他總是有辦法讓她情不自禁的想揍他。
「打是情,罵是愛,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對我怎樣,所以來吧!我期盼你的情愛已經很久了。」一副等待迎接美好未來的模樣。
三條黑線滑下額頭,苗水淨無言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之前他的冷硬根本都是裝的吧?打從骨子裡他根本就是無賴一枚!
「怎麼?你不是要對我情情又愛愛嗎?」看著她敢怒不敢動手的模樣,他忍不住笑出聲音。
「你!」瞪著他,狠狠的瞪著那笑得猖狂的嘴臉,多想一腳把他踹到地上丟人現眼,但是她不能,因為保鑣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必須妥善保護僱主,並不能與僱主發生任何衝突,這是合約上明載的內文,而他就是吃定這點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吃她豆腐!
「能這樣把你摟在懷裡的感覺真好。」明白她不能反抗,他變本加厲的更加摟緊她,並低頭汲取她迷人的髮香。
「你別這麼靠近我!」他的體溫灼燙了她的身體,他的氣息撩撥著她每一個毛細孔,一股強烈的電流自兩人相觸的肌膚間迸出流竄,讓她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
他聽不見她的怒語,只覺得眼前那張如櫻花辦般艷紅的櫻唇看起來可口極了。
舔舔嘴,黑眸瞬間變得黝黑深邃。「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不會賞我巴掌?」
聞言,她失措的瞠大眼。「你、你別開玩笑了!這裡是餐廳耶!」
「我不是開玩笑,愛人在懷,我很難保持理智。」一頓,撫觸她那精緻如貝的耳垂,他真的很想等到她接受他感情的時候,不過腹間的慾望是那麼強烈,強烈到他不在乎用一個巴掌換她一個吻。深深注視著那充滿誘惑的櫻唇,他知道理智已經離他很遠了。「一下就好,讓我親一下就好,好不好?」
「我才不……唔!」拒絕的話瞬間消失在濕燙的口腔裡。
瞪大眼,苗水淨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吻了她,就在她正要開口拒絕的時候,就在這眾目睽睽的餐廳!
「天,你的唇好甜,就算待會兒你要賞我十個巴掌,我都心甘情願。」他滿足的歎了口氣,然後托住她後腦,加深這個吻。
她應該甩他一個巴掌,或是在他的肚子揍個一拳,更甚者她也可以把他來個過肩摔,這些對她而言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只要她一個動作……一個動作……
可是她的大腦為什麼那麼昏沉?竄流在全身的那股顫慄又是怎麼回事?
瞠大的秋眸逐漸鬆軟迷離,在黑眸的注視下,腦中的思緒一股一股的流失了,只剩下一種令人難耐的焦躁和渴望,讓她不由自主的攀附著他。
「咳咳!」
桌邊傳來清楚的咳嗽聲,聞聲,迷離的秋眸立刻睜大,理智也瞬間回籠,面對此刻兩人的動作,苗水淨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氣,尤其當她發現兩人已經成為餐廳裡眾所矚目的焦點而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時,心中乍起的羞愧與震驚幾乎將她擊垮。
天哪!她在值勤,而她,竟然因為一個吻而失去戒心?!她、她真的太失敗了。
捂著酡紅的雙頰,苗水淨又羞又愧的將身體面向玻璃窗,不斷的在心中自我唾棄。
她真的太糟糕也太丟臉了,誰來告訴她哪裡有洞,讓她鑽一下吧!
「先生,請允許我打擾一下。請問田園熏雞白醬面是哪位的?」一位男服務生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端著兩份餐點,直挺挺的站在桌邊,彷彿眼前什麼事郡沒發生。
「你為什麼不晚點來。」當眾接吻被人看見,荊忍不但不覺得尷尬,還敢反過來瞪著那壞他好事的服務生。
「因為今天客人很多,因為餐點很燙,因為我不想多跑一趟。」彷彿沒看見荊忍不悅的眼神,該名服務生依舊面無表情端著餐點,而他不卑不亢、無懼無畏的態度讓荊忍感到很欣賞。
「東西放桌上。」點點桌面,荊忍決定不責備他了。
「是,那紅酒煙熏牛肉飯?」
「一樣,放桌上就好。」
「是。」服務生依言將手上兩份餐點放到桌上後,又問:「請問還需要什麼服務嗎?」
「暫時沒有。」
「那我可以給點建議嗎?」
沒料到他有話要說,荊忍挑眉無所謂的笑了笑。「你說說看。」
「大門出去右轉五百公尺的地方有間不錯的汽車旅館,您可以考慮考慮。」說完,服務生挺著身子,面無表情的轉身走了,然而一旁用餐的客人卻都因這段對話而爆笑出聲。
「噢……」聽見笑聲,苗水淨捂著臉,把臉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