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妾五號……傷得不輕。
「夏春秋小姐,請問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驚人大事件,值得你大呼小叫的驚嚇王牌大司機我,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聲尖叫足以讓我們魂斷於此,你、我兩條小命差一點就交代了。」
那是聯結車耶!不是遊樂場的嘟嘟車,碰上一千次也不會有事。
聽著身側男人的咬牙切齒,嚇出一身冷汗的夏春秋也有些驚魂未定。「這次接的案子和以往大不相同,我正想著新的計劃表,剛剛靈感湧現,一時太忘情了……」
她沒說實話,有所隱瞞。
說不上什麼理由,她不太想將此事告訴別人,連她都想了好久才想出怪異點在哪裡。
直到坐上鍾璧這個陽氣大盛傢伙的車,她才想到在鬼影幢幢的七月,她在死人最多的醫院居然沒看到一隻鬼。
早上來的一路上是因為戴上貼有黃符的安全帽,因此百鬼退避未來糾纏,她才不受擾的抵達醫院門口,可是她把安全帽還給鍾璧後,還是不見小鬼半隻,然後她見到賽巴斯克,來收魂的死神。
從那一刻開始,一直到她離開醫院為止,她真的什麼也沒瞧見,詭異的平靜讓她提心吊膽,擔心有更大的事要發生。
現在想想是拜賽巴斯克所賜……吧?有死神坐鎮的地方,遊魂哪敢出來遊蕩,一個個躲都來不及,免得假期提前結束。
那是不是有死神在身側,大鬼、小鬼、吊死鬼、賴皮鬼……千奇百怪的鬼都不敢近身?
夏春秋看向鍾璧的眼神,讓人有些……毛。
「你在看什麼?」怎麼給人毛毛的感覺。
「看你玉樹臨風,帥氣破表。」其實他也長得不賴,就是太壯了,不是她的菜。
「為什麼我覺得被消遣了,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語氣根本走調了,像是過夜的餿水菜。
「那是你人品的問題,跟我無關,我是真心認為你不難看,五官端正,人模人樣。」以前她少正視他的長相,單記得他的痞,還有一身台客打扮。
「抗議,人身攻擊。」他的人品很好,人人讚揚,要不然也不會淪為她的跑腿司機兼保鏢。
人模人樣是怎樣,難道還長出人模狗樣不成,他本就是英俊瀟灑,走路有風,上天下地第一台的黑狗兄。
「好,我收回,你真是天生疑心病重,別人的一句好話都能勾出你的黑暗性格,多疑也是病。」不用感謝她,助人為快樂之本,能治趕快治,拖久了成沉癇。
鍾璧聞言,白了她一眼。「別家的妹妹乖巧溫順,賢惠善良,我家的妹妹怎麼刁鑽刻薄,嘴巴不饒人。」
「好在我不是你家妹妹。」她撇清。
「妹妹呀!你不認哥哥是擔心我當你的保險受益人嗎?」最快的來錢法,高額保費,一條人命。
夏春秋噴笑,一雙星辰大眼笑瞇了。「你領得走就給你,以你的身家不缺我那點錢吧!」
他一想,也笑樂了,事務所的幾名員工都是不缺錢的主兒,個個私房豐盈。「我說妹妹,今天沒發生其他事嗎?」
鍾璧照例的問上一句,夏春秋招陰的本事太強悍了,農曆七月是她的豐收日,她沒被幾隻鬼纏上才叫奇事。
「能有什麼事,不過個案的舅舅請吃飯,我拒絕了。」她跟他又不熟,還是第一次見面,沒事別太熱絡,保持安全距離,那人看來和善,可是那雙眼太具侵略性了,有著想站在世界頂端的野心。
而她只想做個與世無爭的小市民,庸庸碌碌的混吃等死,少見幾隻鬼,美食吃到飽,睡到自然醒。
「叫什麼名字?」他去查查底。鍾璧漫不經心的說著,只當是哪個科技新貴的追求者。
「段天軍。」他的眼神看似平靜偏又隱藏什麼,而她不喜歡那種感覺。
「什麼,段天軍?!」
腳下一個急踩煞車。
「大哥,你好好開車,我這條命還在你手上。」嚇死貓了,貓星人的膽子都很小,有九條貓命也不夠用。
緊急煞車的鍾璧也嚇得不輕,他回過神來,後方來車只和他的捷豹差距一個拳頭寬度而已。
好在那輛車的車主風度好,只按了一聲喇叭就從車側超車而過,還頗有愛心地看了他一眼,看他有沒有事,準備報案的手機拿在手上,還有轉向的行車記錄器。
「我沒聽錯吧!你說段天軍?」不是他認識的那一個吧!
「三十歲左右,個頭跟你差不多,看起來像牧師,和和善善的,但語氣很強勢。」他一直試圖說服她,顯然不太能接受別人的拒絕,要不是鍾璧的車剛好到,她有可能已經上了他的車,他尤其擅長利用第三者使人屈服。
她那笨堂妹是幫兇,不斷鼓吹說段天軍是好人,人家只是想感謝她,呂稚明則拉著她衣擺不放,非要她和他們出去用餐。
在兩相夾攻之下,她真的很難說不。
鍾璧一聽,濃黑的雙眉皺了起來。「是他沒錯,你離他遠一點,能不接觸最好別接觸,他是斷天集團的負責人,斷天取自他名字的諧音,為人不擇手段,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
在商場上,他是一頭叫人不得不防備的悍狼,能在最短的時間攻入對手陣營核心,獲取所需的資料後全身而退,是可敬可佩的敵人,同時也可怕,他幾乎無所不在,如幽魂般如影隨形。
聽說他非常重視家庭,對家人很好,他姊姊、姊夫的意外死亡讓他大動干戈,有好幾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十數個家庭因此破碎。
沒想到他的外甥竟成了夏春秋的病患,這是幸還是不幸,說實在他也不曉得,只能盡力隔離。
「我本來就沒打算和他往來。」她一天是醫師就謹遵醫師法則,不與病人和病人家屬有醫療行為以外的牽扯。
愛妾五號的性能優越,很快回到靈異事務所門口,一下車,撲面而來的熱氣足以將人蒸熟。
夏春秋真把鍾璧當司機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快步衝進事務所,怕曬到太陽的她走得有點快,險些和一位拿著羅盤倒著走的黃袍道士撞個正著,她險險避過。
「被鬼追?」撫著水晶球的吉卜賽幸災樂禍。
「你就別虧我了好嗎?」老以看笑話的心態取笑她。
七月呀!七月,為何這麼漫長?
「平平安安的回家還不好?」全須全尾沒掉毛。
這倒是,平安很重要。「那是在幹什麼?」
「安宅。」
「有用?」她十分懷疑,東方道士對上西方死神,有用嗎?
「天曉得,鈴了一上午,鈴得我頭疼,安姬氣呼呼地飛回五樓,不許人騷擾她。」那隻小妖精脾氣很大。
「關她什麼事?」鎮的又不是她。
吉卜賽壓低聲音。「牛鼻子老道說妖氣沖天,此處必有妖孽肆虐,此妖不除,家宅難安,輕者重病,難以安生,重者鬼魅叢生,索魂奪魄。」
「所以她就對號入座了?」安姬很敏感,敏感到神經兮兮,樹影搖動都能當妖精界長老來捉她。
「不只如此,那老道似乎有些本事,他拿出天雷劈過的菩提子寫上密密麻麻的經文,一口符水往菩提子上一噴,菩提子就飛起來了,竟對著安姬窮追不捨,安姬很生氣就反手一擋,整個手心都燒成焦色……
「海麗見狀拋出具有守護力的雪白雲母貝,這才停止了菩提子的追擊,但雲母貝和菩提子都碎了。這會兒換老道士生氣,嚷著要海麗賠,海麗開了一張巨額支票,他當下笑容可掬的要拿出其他寶物護宅。」
「安姬的傷嚴不嚴重?」燒焦了?
「不知道,她不讓看。」大概用花露療傷了吧。
「那你們就由著她?」安姬有兩百多歲,但心性還是個孩子,單純的只憑感覺行事。
「她手一揮,我們都要生根發芽了,小女孩性子鬧一鬧就好,海麗說不用理她。」每次都要人哄多累呀!妖精是稀有品種,他們嬌養她,但不表示放縱她,她只是吃定沒人為難她才傲嬌的無法無天。
夏春秋搖頭輕笑。「這還要弄多久?」
「一、兩個小時吧。」唉,她真要神經衰弱了。
「燒肉便當上哪找來的呀?」看道士隨意比劃兩下,夏春秋又問。
「朋友介紹。」海麗一副很神秘,姑且聽之。
身為社長的海麗不住事務所的宿舍,她另有居處,聽說這座城市裡她就有七個家,但員工們只知其五,另兩處全然不知,這讓人對她的出身背景更加好奇。
「她的朋友真多。」四海之內皆兄弟。
「可不是。」吉卜賽都要嫉妒了。
道士約四十出頭,留山羊鬍,還有個酒糟鼻,他以指當劍默唸咒文,朝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淨水一點,凌空虛畫八卦陣,忽喝一聲往上拋擲。
說也奇怪,本來不存在的東西居然像畫上去似的,百來坪的天花板出現殷紅色的巨形八卦,干、坤、坎、離、兌、艮、震、巽八方位歷歷在現,彷彿一張巨大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