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萬事齊備,他亦交代好下人明日成親的大小事,就等吉時一到,便能讓主子將封易蕊風光娶進門。
「很好。」
「成親那天,我要蕊兒風風光光,成為眾人欣羨的焦點,不許有任何一絲差池,懂嗎?」
等了這麼多年,心機用盡才能得到的人兒,怎能不費心嬌寵?
「是……」暗夜恭敬地點點頭,但臉上卻浮現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麼?有什麼話就說吧!」
「主子,斬草若不除根,只怕後患無窮。」
一直對燕懷柳的存在感到憂心,暗夜盡心提醒燕子柳,希望他能警醒些。
可興許是成功的滋味兒來得太容易,燕子柳對於暗夜的憂心有點嗤之以鼻。
「你在擔心什麼?他都已經被皇上打入天牢,那郭家的恨意極深,就算我不出手,郭家也會設法取了他的小命。」
「可是……」暗夜還是覺得這事輕易得透著古怪,一顆心就這麼吊得老高,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就要發生了似的,「燕懷柳在朝野仍有許多人脈勢力,咱們若不盡快斬草除根,只怕燕懷柳抓著機會,會東山再起。」
暗夜努力勸說燕子柳,希望能快快了結燕懷柳的命。
「不成。」雖然他的確恨不得燕懷柳死,可此刻若是沒了他,那明日的拜堂只怕徒生變數。
他得留著燕懷柳的狗命,那倔性子的蕊兒才會乖乖同他成親。
暗夜張口還要再說,但燕子柳卻沒再給他機會。
第9章(2)
唉,主子還沒完全獲得封易蕊的心,才會留下燕懷柳一條命,只為牽制心愛的女人。
天下女人何其多,何必非得執著於那一個?
暗夜不解地搖了搖頭,正想繼續去辦未完的事兒,可他才一回身,便見一個人矗在他的身前。
「你……」這人何時近身的?
這怎麼可能?憑他的武功修為,絕不可能有人近身而不自知,除非那人功力比他更上一乘!
瞪著來人,陣陣的驚愕湧上暗夜心頭,他口才張,那人卻已反手為刀,硬生生朝他頸後砍去。
「你……你怎麼在這?」在軟倒之前,他這麼問道。
「我在我該在的地方,很奇怪嗎?」
難不成他天真以為,他會一輩子被禁錮在天牢?
休說那個向來倚重他的皇上不同意,就是他自己,死也不可能眼睜睜瞧著他心愛的女人落入燕子柳的魔掌。
打入天牢,本就只是想讓封易蕊瞧清自己心意,雖然其中出了些差錯,但還好這些差錯他已設法解決。
既然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那又何須待在那兒忍著氣,被郭家人馬折騰。
那郭家大大小小可得小心仔細了,如若一朝犯到他頭上,那些帳他可是會一筆一筆,清清楚楚給討回來的,他可不興以德報怨這一套。
要知道,他能縱橫朝廷,靠的可不單單是自己,不只廟堂上易慕秋和繆傲夏兩個兄弟,在民間還有一個岳恣情在幫襯著他。
這些人個個雄霸一方,只要他想,只怕身處陰曹地府,他都能再撿回一條命來。
魚肚翻了白,那身著大紅蟒袍,一臉喜氣的新郎倌就出現在封易蕊的院落,不顧禮教的長驅直入。
「小姐,小姐……大少爺來了。」
抬眼乍見燕子柳無聲無息的斜倚門扉,圓柳一顆心像是要蹦出胸口一般,急急喊道。
那日為了堅守住封易蕊的去向,圓柳的確堅持了好一會兒,可那打在她軟胖身子的鞭子,著實讓人痛得受不了,這才一五一十什麼都招了。
在她瞧來,燕子柳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文質彬彬的大少爺,而是兇猛恐怖的厲鬼。
「你怎麼還不換衣裳?」見封易蕊還是一身素服,燕子柳的臉兒沉了下來。
踩著憤怒的步伐,他來到她身邊,然後右手朝著圓柳一伸,狀似索討。
圓柳見狀驚喘一聲,壓根就不敢裝傻,只能不爭氣地快手快腳取來嫁衣交給燕子柳。
「換上吧。」那溫柔軟語的模樣,卻沒讓封易蕊有絲毫心動。
只見她冷眼一抬,並不打算伸手接過燕子柳遞過的嫁衣。
那嫁衣鑲著無數珍貴的珍珠寶石,瞧得出燕子柳對她的用心,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願意穿上那絕美的嫁衣。
這一切只因為她心心唸唸的人不是他,眼前這個滿眼柔情的男人在她瞧來,只是魔。
「你不肯換嗎?」厲眸微瞇,滿眼的溫柔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生畏的邪佞,「你該知道……」
燕子柳的話聲未落,封易蕊已經一把搶過嫁衣,隨意便抖開了它。
那份心不甘、情不願的舉措,頓時又讓陣陣的火光在燕子柳的眸中閃動。
「你就真的那麼不願嫁我為妻?」
無言地睨了他一眼,與他多說無益,這燕府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她嫁得是心不甘、情不願,只有他一人故作不知。
真的不想與他多說一句話,他要她穿,那麼她穿便是,只求燕懷柳別再多受一丁點兒的苦。
當她巧手掀揚,正想將嫁衣隨意披上身之際,突然間一隻破空而至的石子,打偏了那嫁衣,還在其上留下一個小洞。
「破了的嫁衣,穿了做啥?」
那一抹帶著笑譫的輕鬆話音,聲音好熟悉,熟悉到封易蕊萬萬不可能錯認。
她連忙揚翻雙睫,激動的淚光霎時盈眶。
「你……你怎麼……」語不能成句,在燕子柳的惡行下,她壓根不敢想像自己還有在燕府再見到他的一天。
「嘖嘖嘖,我若不被打入天牢,你能這麼真心摯意,毫不隱藏的為我落淚?」那輕鬆寫意的口吻,隱藏的是絲絲入扣的真心,一絲一縷全都竄進封易蕊的心坎裡。
「你……你入天牢,只為測出我的真心實意?」只是他那淡淡一句,她就全懂了。
原來他受盡苦頭,竟不是因為被陷害,而是因為他願意。
而他之所以願意,是因為想逼出她的真心,這男人……
她被騙了!可被騙得團團轉的封易蕊,卻沒有暴跳如雷,只是發出一聲輕歎。
這男人對她是真心的,她縱身投入燕懷柳的懷中。
燕子柳其實早在見著燕懷柳身影的同時,就知道一切全完了。如果燕懷柳能大搖大擺出現在這兒,就代表計劃已經全盤皆毀。
燕子柳單純以為,燕懷柳被打入天牢,就代表皇上對他的信任早已蕩然無存,可想不到他居然堂而皇之出現在燕府,就代表皇上還保有對他的信任,為什麼?
望著他大惑不解的神色,燕懷柳知道他有滿腹疑問,於是佳人在懷的他好心解釋道:「暗夜早已落入我的手中,你所做的事,不只是皇上,就連郭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當他向皇上說明,已查出兇案眉目,必給皇上一個交代,皇上便將他放出天牢,命他用最短時限給他一個交代,於是他便拿下暗夜,並逼他吐實。
原本暗夜是條漢子,忠心護主的他當然什麼也不肯說,但人的意志有限,他只好稍稍使點手段,暗夜便全盤說出。
「你……」燕子柳知道大勢已去。
奪權的計劃既已崩盤,那麼他至少要留有封易蕊這個他心愛的女人,就算得下地獄,她也得同他一起去。
燕懷柳怎會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在他伸手欲奪封易蕊的那一刻,燕懷柳已經一把攬住她的腰側,縱身躍起,將她牢牢圈在自己懷中。
這個女人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傷她一絲一毫。
「別想再把她從我身邊奪走。」緊抱著封易蕊,燕懷柳的深眸緊凝著燕子柳,冷聲說道。
「該死的,你快放開她!」那是他的女人,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沾染。燕子柳瘋了似的狂吼著,那嘶吼聽了教人煩膩,燕懷柳信手拈來桌上一塊紅玉,筆直射向狂吼不已的燕子柳,立馬便點住他的穴道,讓他閉嘴定身。
「來人啊!」燕懷柳朝門外喊一聲,只見岳恣情及一干護衛已翩然而至,準備為他清除障礙。
「將燕子柳拿下!」這一切瘋狂的轉變,封易蕊還來不及消化,整個人就虛軟地癱在燕懷柳懷裡。
這回真的把她嚇壞了,雖然害她擔心了老半天,把她騙得團團轉,可她愛的就是他這天不怕地不怕,永遠胸有成竹的性子。
燕懷柳將佳人癱軟的身子擁得更緊,薄抿的唇頓時吐出一記輕歎。
其實這幾日他真是嚇壞了,非得這麼真真實實的抱抱她,才能安著他的心。
「你可惡……」
「可惡什麼?」
「把我耍得團團轉……」嘴上訴著他的噁心,但封易蕊滿心喜悅,在他懷中尋著最舒適的位置,感受他的真實。
「不這麼騙你,你怎麼會瞧清楚自個兒的心思?」
如此的大費周章,就只為了她一人,這傻丫頭,難道不懂嗎?
「你……」雖然滿心感動,但封易蕊還想多說他兩句,才要開口,燕懷柳的唇已經湊了上來,以吻封緘,不讓她有機會再多說一句。兩道人影緊緊交纏,恣意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