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要攻擊人,可別把別人的父母扯進來,真沒禮貌。」蕭蔓莉撇嘴。
「敢說我沒禮貌?!」
眼見一團人又要打起來,巷口適時出現制止聲。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幾個嗆聲的女生一見有人出現,惡狠狠的瞪著眼神仍不畏懼的蕭蔓莉。
「算你好運!」
凶神惡煞的女人陸續退離,路燈下,就剩下一雙不悅的大眼瞪著一雙帶笑的小眼。
「你……」嘴裡的話在瞥見她膝上、肘上出現的擦傷後一頓,白皙的臉頰更慘,還留有方才五爪女留下的紅色印記。
這女生真是奇怪,處在不利自己的環境下,卻不忘反唇相稽,惹惱別人。
「哈羅,又見面了,帥哥,謝謝你替我解圍,」笑容牽扯到臉頰,好痛。
可惜了,沒辦法像上次一樣,做個完美的道別,蕭蔓莉忍著痛,一拐一拐的越過他,準備走入公寓。
猝不及防,她的手臂讓人一抓。
「帥哥,有事嗎?」
歐志傑抿緊唇瓣看著她,對她表現出來的不以為意感到不解和不滿,「先過來,我幫你擦藥。」
幫她擦藥?
蕭蔓莉一怔,直到被囑咐坐上一輛停放在公寓前的機車時,她才回神,驚訝的見到他從書包裡掏出小型的醫護包。
「你也太誇張了吧?你是個男生耶!怎麼會帶這種東西在身上?」酒精、碘酒棉片、棉花棒、紗布、還有卡通ok繃,哈哈!
「我媽媽要我帶的。」白她一眼,他打開酒精棉片,替傷口消毒。
「你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要我隨身帶這種東西,免了吧……嘶!你就不能輕點嗎?很痛耶!」
她叫得誇張,他沒理她,繼續清理膝上的傷口,但動作輕了許多。「敢跟人打架就別喊痛。」
消毒完,他又撕開碘酒棉片,依序替傷口擦拭。
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慢慢做好,由此可見,他是個相當循規蹈炬的人。
「有什麼辦法,不跟人打,就是我被打,帥哥,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會不懂咧!」
用和緩的對話去解釋,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這麼簡單的道理,就只有她不會選擇。
不滿意她的輕鬆口吻,歐志傑淡瞄她一眼,心頭卻猛然一震。
說笑的漂亮臉蛋上,一雙盈眸卻聚滿了淚水。
害他一時分神,棉片重重的壓在她的傷口上。
「喂!帥哥,很痛耶!想報上回的千元之仇,也不是這時候報吧!」不是做作,這是貨真價實的眼淚,蕭蔓莉逞強的握緊拳頭,用力抹去。
「抱歉。」收回動盪的心神,歐志傑繼續低頭做最後處理,然後他又蹦出一句,「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想了好久才回答。「你問我為什麼搶人家的男朋友嗎?」她隨手撥了撥那貼近頭顱的頭髮。
嘿嘿,別瞪她,上頭有枯葉呀!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激怒別人?你要是好好解釋、好好說話,或許就不會被打。」
「你剛剛有聽到,她們氣不過我搶了她們大姊頭的男朋友,你覺得我好好說有用嗎?」沒用啦!
「你明明沒搶,為什麼沒用?」
蕭蔓莉怔了一下,露出訝異的目光,「你相信我的……清白?」
「你解釋過是對方跑來找你告白,又不是你主動跑去破壞別人的感情,不是嗎?」他奇怪的瞄她一眼。
「可是……你相信,你真的相信?」她慌張起來,有點手足無措了,「你不覺得是我搶了人家的男朋友,你看我這樣子,輕佻又不檢點,搞不好真是我做壞事,別忘了我上次也騙過你,你怎麼可能會相信我?」
「別亂動,我還要幫你包紗布。」
一聲喝令,蕭蔓莉果然靜下來,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臂,仔細蓋上消毒紗布,再用膠卷貼住。
「我是不該相信一個小騙子。」她的笑裡無奈的成分居多,站在外頭的他看得一清二楚,「但在那種情況下,你也沒有必要說謊。」
男生的聲音就像一般青少年在變聲時期的沙啞難聽,卻是她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鼻頭酸了一下,刺激著眼部,讓她的聲音也跟著一啞,「帥哥,你人真的很好耶!」
一滴淚水從空而落,滲透到白色紗布裡,可把包紮的歐志傑嚇了一跳。
「但是可不可以請你下手輕一點,真的很痛耶!」蕭蔓莉扯出難看的笑容。
一滴、一滴又一滴的淚水不斷滴落在手臂以及他的手掌上。
「對不起,我、我沒有用很多力,我會再輕一點,抱歉,你再忍一下,馬上就好。」他不知道自己的手勁這麼大。
愈急手愈拙,纏了好多圈都不對,眼見肘上紗布、膠捲纏成一大坨,蕭蔓莉噗哧笑了出來,淚也停了。「帥哥,你綁顆棒球在我身上做什麼?」瞧他緊張的模樣,她就益發想笑。
歐志傑臉一紅,吶吶道:「抱歉。」
突然,一個溫軟觸感落在他的臉頰,他一呆,手按住遭不明物體侵襲的左頰,滿是錯愕的看著身前跑開的影子。
剛剛這個不會是……
「這是感謝吻,謝謝你今天的見義勇為,還有你的紗布。」她晃晃手臂上醜醜的一團紗球。「不過呀!小姐我的親吻可不廉價,這兩百元就當是你的資助啦!」
她亮亮幾秒前從他口袋裡摸走的兩百元,笑得好燦爛,「還是一句,今天謝謝你啦!」
語畢,人已閃入公寓內。
歐志傑眼半瞇,左邊臉頰的某處卻是格外發燙。
小惡女的行徑真是氣人,但是他卻因為頰邊的觸感而臉紅了,心跳也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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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死丫頭別太得寸進尺!要討錢,你又不是我生的,我做什麼給你錢?打工來的薪水?那點錢本來就是你該拿來貼補家用的,告訴你,那一丁點的錢拿來塞牙縫都不夠,還想跟我討回去,真是笑死人,那是不是從下個月起,我連吃住都不用供給你……」
敞開的窗戶依然傳來樓下女主人的咆哮聲,緊接著一陣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看來戰況相當激烈。
不想分心,但歐志傑的注意力仍是從書本轉移到了樓下。
「什麼貼補家用,分明就是你把我的錢拿去和人賭博打牌,技術不好又好面子,沒錢了還死撐著玩下去,你活該每次都輸到全身快被扒光了才回家。」
「給我閉嘴!沒大沒小,敢這樣說我,我看你是欠教訓!還跑,敢說怕什麼打,哎呀!你想以下犯上試看看?蕭蔓莉,你給我放下,不准你拿我的麻將當垃圾往樓下扔!」
邊翻書邊聆聽的他突然笑了,這個女生說話真直接,一點也不客氣,就是這樣,所以常常得罪人吧!
摔東西的聲音是更加慘烈,他懷疑兩個女人是不是打算把公寓給拆了!
突然,「砰」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墜地,樓下終於止住了爭吵;
「我去外面收留只野狗也比收留你好!淨跟我作對,我告訴你,這些摔壞的東西全算在你頭上,下月初你要是沒交個兩萬塊出來,我就當你房租費沒繳,你就甭回家吃住了。」
這是最後一次聽見女主人的聲音,而後夜晚恢復了寧靜,但是他的心卻更難靜下來。
太離譜了吧!哪有人回自己家還要付錢的?
她看起來了不起與自己同年,說不定還更小,離下個月只剩十天,要她到哪裡拿出兩萬塊?
他闔上書本,既然看不下書,索性躺上床。
聽起來,這不像是那女孩的繼母第一次向她討房租,他很難想像這樣的日子,她是如何撐過來的!
這個女生呀!
又怪又愛作亂到極點,行徑更是大膽不害臊。
手掌不自覺貼上左邊臉頰,那熱熱軟軟的觸感依稀存在,英俊的臉龐染上微微的紅意,可當他一思及先前的問題,劍眉為之一攬。
生平第一次,歐志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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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傑,這麼早要出門呀?」
「嗯,跟明友有約,要做一份報告,所以想早點到圖書館查資料。」不讓母親操心,他向來都會把自己的行動告知詳細。
「可是你早餐還沒吃。」
「我帶走,在路上吃。」不槽蹋母親的心血,歐志傑用塑膠袋將三明治裝好,穿鞋出門。
走到馬路對邊的公車站牌前,會經過一家早早開門的花店,平時他都是快速過去,可今天卻反常停下了腳步,只因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花店裡。
那個穿著迷你短裙,將長髮綁成馬尾的漂亮女生,就是讓他一晚沒睡好的對象。
看來昨晚的爭吵並沒有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讓他放了心。
只是她在做什麼?
挑了一大把不同品種的菊花後,在花店店員面前舉手拜託再拜託,後來不知說了什麼,她勉為其難的抽了幾朵花出來,這才令店員點頭;她又說了幾句話,店員看似為難,在她不斷合掌拜託下,還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