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站在門邊是對的,邱亦誠轉動早已經握住的門把,一溜煙竄逃了出去,他料準危世淮不會自毀形象,在公司裡追人的。
不過這次他的如意算盤倒是撥錯,危世淮大腳一邁,衝了出門,在員工詫異的目光下追著他。
「邱先生?」警衛好奇的看著沒頭沒腦一逕往外跑的邱亦誠。
「再見。」邱亦誠還抽出空檔跟他道別。
警衛還來不及舉手跟他揮別,又看到危世淮跟著衝了出來。
咦,今天是有舉辦什麼競賽嗎?警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懂這些高層的腦袋瓜子裡想的是什麼。
「你不是要找我們董事長?喏,他正在跑步沒空理你。」警衛轉頭朝向剛才覷自己老半天,硬要他放行的女生說,這才發現她已經不見蹤影。
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警衛聳聳肩,喃喃自語的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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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世淮原本疾衝而出的身形被背後的一股拉力突然扯住,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邱亦誠跳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該死,差一步他就能逮到那個將他推入墳墓的罪魁禍首了。
他懊惱的低咒一聲,轉身看向那個扯住他衣服的「東西」。
「你?!」才轉身,第一個印入他眼簾的便是記憶中那雙美麗的大眼睛。
「是我。」夏水漾期待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可危世淮只是朝她丟下了個敷衍的微笑,隨即便跨步想離開,才跨出一步,又被衣服上的拉力給扯住。
他止住腳步,緩緩回頭望了眼她握住自己衣擺的小手,質疑的挑高了眉。
「你不記得我了?」那一夜他激情的擁抱到現在都還深刻的印在她的腦海中,可對他卻像是早已經船過水無痕。
他輕皺眉頭,隨即精準的道:「我們在聖誕PARTY碰過面,你叫夏水漾,二十二歲,不喝酒,不抽煙也不罵髒話,對嗎?」
「是啊,我是漾漾啊。」夏水漾的小手揪著他襯衫的一角,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充滿期盼。
他既然記得她,就不應該忘記之後的一夜纏綿吧。
他回視她那雙清澄的瞳眸,腦中似乎有些模糊的景象,可卻像是被一層薄霧給覆蓋住,無法看個真切。
「很高興認識你,不過我現在得回公司了。」他不知她眼中的期待代表什麼,可他卻知道自己絕對給不起。
「就這樣?」夏水漾愣了愣,晶亮的眸子霎時黯淡了下來。
看著她失望的神情,他突然有些不忍,捺著性子問:「你找我有事?」
「那一夜……難道對你沒有任何意義?」想到他激情的佔有,她白皙的臉上不禁浮上一片酡紅。
那一夜?危世淮的腦中好像又閃過某些模糊的畫面,是屬於兩個光裸身軀交纏的片段。
該死,他舉起手敲了敲頭,就是無法把記憶整合得鮮明些,不過他倒是很清楚的記得,她曾經毫不掩飾對他的興趣與好感的暗示他,而他也曾經失控的將她攬到懷中過。
「你是來找我負責的?」他自嘲的苦笑,那一夜他要負起的責任還真不少,沒想到一個擁抱跟幾句曖昧的話語也得負起責任?
「負責?難道我們之間只有責任?」不,她不要他是為了負責才想跟她在一起,她要的是他的愛。
「不。」危世淮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的回答讓夏水漾黯淡的眼神又泛起一絲希望,揚睫專注的看著他。
「我一點都不覺得我需要對你負什麼責任。」
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又將她打入了地獄。
「你……你說什麼?」她的嘴唇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我不跟小女孩玩什麼純情的愛情遊戲,請你另找高明吧。」
「我不是在跟你玩遊戲,我是認真的。」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愛慕這麼久的男人會是這樣的無情。
「你認真的對象錯了。」看著她一副受傷的模樣,他不自覺的和緩了語氣,「對不起,我要結婚了。」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這卻是個事實。
「所以,你真的要跟亦雯姐結婚?」她的心彷彿被撕扯的痛楚起來。「那一夜,只是你結婚前放蕩的餘興節目?」
「嗤,我也希望我自己那時可以知道我將要結婚了。」危世淮低喃自嘲,這樣,或許他寧願該負責的是眼前的女孩。
「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搖搖頭,「你是個好女孩,我一點都不適合你,記住,以後絕對不要喜歡像我這樣的男人。」連一個擁抱都覺得是放蕩行為的她,真的是現在稀有的單純女孩了。
「我知道了。」夏水漾咬緊下唇,點點頭,「你說的很對。」她真是後悔,後悔自己竟然愛了一個爛人這麼久。
「這是我的名片,以後你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打給我吧。」不知為何,他看到她難過,胸口忍不住也跟著揪了起來。
她看著他遞過來的名片,沉默著,突然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低頭靠近她。
他不明所以的低下頭——
「啪!」震天價響的巴掌聲甚至蓋過一旁的汽車呼嘯聲。
她收回同樣感到痛楚的小手,將他的名片扔在地上,轉過身衝到路邊招了輛計程車,躍上車離開。
而被摑了一掌的危世淮則輕撫著發麻的臉頰,又驚又怒又困惑,同時,又莫名的悵然著……
第三章
「太過份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夏水漾的好朋友黃家芹打抱不平的道。
「算、算了,是、是我自己太天真,太笨。」夏水漾哭得眼睛腫得像兩個大桃子。
「這怎麼可以說是你笨呢?是他太可惡,上了床之後就翻臉不認人。」黃家芹氣呼呼的罵著,「就算是一夜情也該說清楚啊,更何況他快結婚了還在外面亂來,根本就是個超級大壞蛋。」她對夏水漾暗戀危世淮的過程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大學這幾年聽得她耳朵都要長繭了。
夏水漾吸了吸鼻子,又抽了張面紙擦擦鼻涕淚水的,聲音沙啞的道:「家芹,你不要罵他了,反正我也已經打了他一巴掌,就算是給他的懲罰吧。」
「拜託,一個巴掌換你的處女膜跟三年的感情,這樣也未免太便宜他了吧。」厚,真是氣死人。
被黃家芹這樣一講,她的淚水又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沒、沒關係,我對他已經死心了。」如果真是如此,為何她的心還是這麼痛、這麼痛?
「這是當然的啊,他都要結婚了,難道你還想要跟他搞婚外情喔?」黃家芹誇張的瞠大眼。
「呸呸呸,我夏水漾是這樣的女人嗎?」她抗議的用紅腫的眼睛瞪了好友一眼。
「當然不是,不過女人一遇到感情就變傻子的很多。」報章雜誌上看到的還會少嗎?
夏水漾神色黯然的輕歎聲,「你說的也沒錯……」
「好啦,這樣吧,為了讓你忘記情傷,晚上我們就出去瘋一瘋吧。」反正現在等著畢業,也沒啥壓力了。
「不了,我想要待在家裡。」她搖頭,她哪有什麼心情去玩樂。
「不可以,相信我,感情受創時,一個人待在家裡最是下下策,走吧。」黃家芹不由分說的拉起她。
「不,我不想去……」她把臉埋在布偶熊裡,心情惡劣沮喪到了極點。
「你啊,以前是因為心有所屬,所以不想出去,現在恢復自由了,還不趕快彌補以前的空白喔?除非、除非你根本還放不下他?」
「誰說的,」夏水漾連忙心虛的否認,「去就去,只是現在這麼晚了,還能去哪裡?」
「所以我說你到底是不是年輕人啊?台北夜晚可以去的地方多得是咧,不過……」黃家芹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不過什麼?」
她開始翻著自己的包包,把裡頭的化妝品跟工具一一拿了出來,看著夏水漾,瞇起眼笑笑,「我們得先自我改造改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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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要板著張臉了,這一拳還不夠啊?」邱亦誠用手摸了摸自己被打得瘀青的眼圈,委屈得很。
「你認為呢?」危世淮反問。
「ㄟ,是啦,比起你即將喪失的自由,這的確算不了什麼。」邱亦誠識相的道,「不過,我倒真的很想問問你,我妹真的有這麼差嗎?跟她結婚會是世界末日?」不是他自誇,他家的品種一向是優良保證,加上家世背景又不錯,追求他妹的人可多得很哩。
「這跟條件沒關係,你知道我的。」他冷冷的駁斥。
「我知道你還不想結婚,可是反正結婚是遲早的事情,能夠跟你結為姻親,我可是很高興耶。」邱亦誠拍拍他的肩膀,不過沒有忘記把頭往後仰,以免又挨他一拳。
危世淮白了他一眼,悶聲說:「記得提醒我以後不要再參加任何你辦的聚會。」他很怕下次又多了更多莫名其妙的罪名要他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