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裝掛冰的塑料袋裡取出一根湯匙,用湯匙敲了一下她的鼻子,遞給她。「待會你再慢慢考我,先吃冰,要不然融化了,你只能喝冰水。」
她點了點頭,開心的打開塑料蓋子,挖了大大一口放進嘴裡,冷甩甩的滋味教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可是,眼睛卻笑得瞇成一條直線。
見狀,他取下身上裝飾用的圍巾,圈在她的脖子上,才打開自己的掛冰,慢慢體會她喜愛的這種刺激滋味。
「吃嗎?」她好奇的問他。
「看你吃,覺得一定是人間美味,可是我吃起來沒什麼感覺,反正就是紅豆牛奶掛冰。」他情不自禁地靠過去,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個吻。這個味道倒是棒得無話可說!」
她嬌嗔地斜睨了他一眼。「你趕快吃,不然要變成冰水了。」
他隨便吃了幾口就將手上的冰收回塑料袋,專心欣賞她吃冰。
看著她吃冰對,總會不自覺的微微一縮,纖細的身子再抖一下,他笑道:「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嗜好?」
「不知道,大概是因為吃冰可以冷卻亂烘烘的腦子,然後又發現寒冬的時候吃牲冰超刺激才喜歡上的。可惜台灣沒什麼機會下雪,要不然在雪地裡面吃冰,應該更有意思。」她仰起臉來,想像自己此刻身陷漫天飛雪當中。
他再度靠過去,這次是用額頭撞了下她的額頭,讓她幻想出來的漫夭飛雪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可憐兮兮的揉著被他撞疼的額頭,他才笑著說:「沒想到你有自虐的壞習慣。」
「人就是喜歡自虐。」特別是心情不佳的時候。
他同意的點點頭,突然狀似漫不經心的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
「你心情不好。」這一次是肯定句。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心情不好?」
「光看你的表情,我就可以知道你今天的心情好或不好。」
「這麼厲害?」她半信半疑,可是他確實看出她今天的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的時候,眼睛不喜歡直視人家,總是飄來飄去。」
沒錯,她確實有這種習慣:心情不佳的時候就會想辦法分散注意力,也會避免將目光放在某人身上,況且今日教她心煩的人是他母親,她更想避開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興趣很奇怪,專門研究你這個女人?」
「是啊,你會不會太無聊了?」他幹麼這麼在意她?
「這不是無聊,而是太瘋狂了,對一個女人瘋狂到這種程度,任何人都會甘拜下風。」
「我是甘拜下風。」她放下手上的紙碗和湯匙,對他拱手行禮。
「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問題,說吧,為什麼心情不好?」
難道她真的進不開這個問題?「凡是人都會心情不好,有時什麼理由都不需要,尤其是女人。」
何尹濤當然不相信,倒不是因為她不是那種情緒化的女人,而是因為她一向坦率,既然別人已經把問題拋出來了,她一定會坦然面對,模糊不清從來不是她的處事態度,她會這樣只有一個原因。「我媽又私下找你溝通了嗎?」
她征住了,又?這表示他知道他母親曾經私下找過她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種事用膝蓋想也知道,我媽不會只安排我相親,想必也會從你這裡下手,雙管齊下才有意義,不過,我始終相信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你絕對不會任人擺佈。」
略一退疑,她不確定的道:「人應該忠於自己的心,人生才不會一直在後悔,我不可能要求你在我和夫人之間做選擇。」
「你要我說幾遙?不用擔心我媽的問題,她一定會投降。」
「是嗎?」
「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嗎?」
「不是對你沒信心,而是在想,你真的瞭解夫人嗎?平時她是一個很好說話又耳根子軟的人,可是一旦有堅持的事,那就是鐵了心,沒有退讓的空間。」
她說的沒錯,要等到他母親答應他們在一起,恐怕得花上一段時間,而丁雨菲很可能等不及就先落跑了,因為她沒辦法忍受家人為她爭鬧不休,何家的人不僅是他何尹濤的家人,也早就是她的家人。
不行,他必須先讓她沒有後路可退,再慢慢解決他母親的問題。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說過了,一切有我。」
這男人不太擅長講甜言蜜語,可是他的「一切有我」卻好像摻了蜜似的教她甜在心頭,情難自抑,她熱情的圈住他的脖子,獻上情意緯綿的吻。
不管何時何地,只要她主動撲上來,他就會將全世界拋到腦後,一顆心為她瘋狂躍動,經過十三年的奮戰,她好不容易投入他的懷抱,即使不擇手段,他也要先套住她。
她是在作夢嗎?最近心情正煩,正期盼能夠遠離台北出去透透氣,老天爺就給了她一個機會——陪老闆到高雄出差……不對,應該是陪老闆娘到高雄出差。
過去嚴朔從來不帶她這個秘書出差,說是避免人家說閒話,如今他已婚的身份公諸於世,老婆又願意愛相隨,當然不必擔心帶上她這個秘書會惹來閒言閒語。
其實,她根本不怕閒言閒語,行不正,即使人家不知道,自己也會心虛,相反的,只要行得正就沒必要理會人家的惡意攻擊。人不管做得多好,總是有人看不順眼,所以何必那麼在乎人家對自己的喜惡?
總之,她可以遠離台北去南部度假……沒錯,她的情況應該算是度假,而不是出差,因為連嚴朔都說了,其實他是想利用這個機會慰勞她這個辛苦的秘書,既然他想籍機跟老婆度假,怎麼可以忘了她呢?這可真是難得,嚴朔並不是那種體貼的老闆,竟然會想到她也應該度假。很好,總算有點良心,不枉她為他這麼賣命的工詐。
第6章(2)
「你只是出差五天,又不是離家出走,有必要帶那麼多東西嗎?」丁母將丁雨菲從衣櫃裡面挑出來的衣服,一件一件折迭整齊放進行李箱,可還沒整理完,就看到二十九寸的大行李箱已經塞得滿滿滿,真是傻眼。
「老闆叫我多準備幾套衣服,說是要參加一家科技公司的十週年慶祝酒會。」
「那也不用準備那麼多套衣服。」
「我跟老闆夫婦出差,想必每天晚上都會去吃好科,總不能老是穿同一套衣服。」
「也對。」丁母拉著她在來尾坐下,撥了撥她的頭髮,心疼的道:「你總是捨不得花錢出去度假,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玩一玩。」
「我本來就很宅,不全是因為捨不得花錢。」
「媽還會不瞭解你嗎?你想存錢買房子吧。」
「我哪有這種本事?」她是想過父母退休以後,總不好繼續住在何家,可是單靠父母工作一輩子的存款頂多只能買間公寓,所以她想幫忙存一點,看看能不能住個有小花園的洋房。
「老爺子和老夫人給我們的福利很好,你不用替我們擔心。」
「我只是覺得身上有一點存款比較有安全感。」
「以後嫁給少爺,你還擔心身上沒錢嗎?」
「他是他,我是我,錢的事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要不然,以後我說話只能輕聲細語。」若非需要雙薪,男人總是希望老婆待在家裡當賢妻良母,可是老婆真的安安分分在家當賢妻良母,伸手要錢的時候,往往又要看老公的臉色。總之,向人伸手就是矮了一截。
丁母不認同地皺起眉頭。「女孩子說話不輕聲細語,難道要大呼小叫嗎?」
「如果我說話變得輕聲細語,何尹濤一定嚇死了!」她調皮地做個鬼臉。
丁母若有所思的笑了,丁雨菲見了不由得起雞皮疙瘩。
「媽在笑什麼?」
「以前啊,我們只要提起結婚的事,你就臭著一張臉,現在不但不介意,還會響應,看樣子你爸說對了,過些日子就要幫你辦婚禮了。」
她聞言一驚,心急追問:「為什麼爸認為過些日子就要幫我辦婚禮?」
「你和少爺每天晚上約會到那麼晚,少爺恐怕沒耐性等上兩、三年再姿你。」
小臉羞紅,她輕聲的抗議。「我們哪有每天晚上約會到很晚?」
「也對,十二點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確實不算晚。」
不自在地柳動了一下屁股,她將雙腳縮到床上,緊貼在胸前。「我以為我嫁給少爺,爸媽會覺得很尷尬,可是,你們看起來好像很希望我嫁給少爺。」
「我們從小看著少爺長大,很清楚少爺的為人,他勇敢、又有貴任感,雖然有點大男人主義,老愛鬧彆扭,可是其實很善良,如果他決心守護你,一定會將你看得比自己還重要,你若選擇他我們不會反對。」
「可是,夫人一定希望少爺娶更好的對象。」
「父母多多少少都有私心,可是最重要的是當事者的想法,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幸福與否是自己的責任,不應該推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