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王爺放我下來。」唐麟靜說完,再看葉寬一眼。
「王爺,請放靜兒下來。」葉寬跟著附和。
韓靖饒富興味的看著眼前這一對面貌無異、但身高體形差距極大的雙生兄妹,唐麟希黑眸裡的冷峻明顯,但他懷裡的美人兒也有新的表情,她不再是虛偽嬌柔的瓷娃娃,那雙美眸裡的火兒,讓這一張原本就傾國傾城的美貌多了一股動人的神韻,而且看來兄妹倆對杜宇軒的醜陋事也一清二楚,才會連問也沒問,不過話說回來,依照銀龍王的能耐,替妹妹查杜宇軒的底也不意外。
「王爺莫非患有耳疾?」唐麟靜忍著怒火再問。
多麼熟悉的怒火,跟唐麟希的無異!韓靖發覺自己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好,「很好,本王就喜歡你這種性子。」
唐麟希忍不住在心裡飆髒話,「王爺的喜好真是多變,讓人無所適從。」
他泰然自若的將她抱到石椅坐下,卻不忘調侃道:「靜兒比本王更厲害,短短一、兩個時辰就能有兩種個性,本王相信你絕對有能力能適應本王。」
唐麟希被氣到語塞,只能硬扯一下葉寬的衣袖。
「靜兒無心婚嫁,麟希在王爺的喜好下又揣測錯誤,才讓靜兒……」
「希弟,此事本王已決定,絕不更改。」韓靖笑容依舊的直視著臉色鐵青的唐麟希。
「可是靜兒身子弱,恐怕無法為王爺生兒育女。」葉寬急念台詞。
「無所謂,本王爺目前也無妾室,不急著生兒育女……」
「但王爺會有那方面的需要,靜兒也無法。」唐麟靜聽不下去了。
葉寬好無言,這句話不是該他說的嗎?
謝盈連忙低頭,掩飾臉上的紅潮,師妹扮男人太久了,這種話竟然當著這麼多男人的面說出來。
花小紫則差點憋不笑,師妹就是這麼勇敢,才能扮男人啊!
席高等人也樂了,他們跟著主子那麼久,主子的喜怒哀樂他們可是一清二楚,唐麟靜顯然對了主子的胃口了。
韓靖的確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他伸出手輕撫她滑嫩雪白的臉頰,邪魅一笑。
「本王若有那方面的需要,自然有地方可以發洩,這一點,就不勞娘子擔心了。」
何況,瞧她現在說話氣息平穩有力,真要應付他的需要,應該無礙才是。
唐麟靜沒好氣的拉開他的手,「靜兒沒答應成親,請王爺別太輕浮。」
「你跟你兄長的個性挺像的,這一點很好,因為我非常欣賞你兄長。」韓靖看了一旁的唐麟希一眼,見他的臉色似乎又黑了一點,他勾起嘴角一笑,目光再回到唐麟靜身上。「本王真的很高興我們即將成為一家人,靜兒就先在這裡好好調養身體,等著當本王的新娘。」
韓靖丟下這霸氣十足的話,帶著侍從走人,留下幾乎石化的其他人。
一意孤行、莫名其妙、神經病、腦袋有洞……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三天了,唐麟靜仍在心裡咒罵韓靖,因為有消息從皇宮傳出來,韓靖已經去向皇上請求賜婚了,於是,她家大門外人潮川流不息,來了一大堆賀喜的人外,來了更多媒人要為唐麟希說親。
她已經又累又煩了,偏偏母親還來添亂,說要替兒子找門婚事,這時候的母親看起來精神抖擻,一點也不像個瘋子。
倒是她爹,才兩三天就瘦了一大圈,也是,她要出嫁,又要娶妻,她爹開始嘗到惡果,雖然很不應該,但她真的覺得是她爹活該。
書房裡,唐介謙一臉沮喪的看著兒子,不,他的兒子早就死了,如今坐在他對面的是穿著男裝的女兒,她眸裡的淡漠是那麼的明顯。「你覺得爹活該吧?」
唐麟靜沒說話。
「你娘她……」他歎息一聲,「對你與齊威王的婚事漠不關心,只在乎希兒的婚事,每天纏著我決定媳婦兒人選……」
「她也每天纏著我,要我選個姑娘,但爹的眼中似乎永遠只看得到娘。」她沒好氣的打斷父親的話,這幾日,她都是扮成哥哥留在府裡,母親自然三不五時來找她。
唐介謙苦笑道:「你不懂,愛一個人,就會希望看到她幸福的笑容……」
「所以,自私的成就自己所愛的幸福,對於其他人的傷痛視而不見,即使是自己的獨生女。」
他看著女兒,直言道:「就因為你是女兒,爹才能這般對你,女兒……終究是別人的。」
哇,真冷血的親情!但古代就是這樣,女人的價值低,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卻得遵守三從四德,所以她是不是應該慶幸她還能變男變女,否則就只能是一個任人操控的傀儡?
「我們談別的事吧,我跟你娘談好了,現在先忙你的婚事,所以,她願意先不辦希兒的婚事,但要求我先找個通房丫頭伺候希兒,我已經答應了。」
唐麟靜的表情更冷更難看,他是覺得她有三頭六臂嗎?還是覺得她不夠忙,要再找事情給她做?
唐介謙深吸口氣,這才鼓起勇氣道:「因為可能有親密之舉,你又得外嫁,過去,是葉寬易容成希兒,在戀月別莊則是由謝盈易容成你,他們剛巧是一對夫妻,我……」
「爹是打算讓謝師姊成為通房丫頭?」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不對,你是要葉師兄從今而後都戴著哥哥的人皮面具在侯府裡生活,讓他的妻子成為通房丫頭,萬一有了身孕,你所深愛的女人肯定更加歡喜、更幸福了?」
他沒有否認,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唐麟靜倏地站起身來,表情冷峻的道:「爹這麼做,是在教女兒如何恩將仇報?」
唐介謙也知道這幾年來,若沒有葉寬跟謝盈、花小紫委身為奴,還有天濟盟的人幫忙,絕對無法瞞住兒子早已身亡的秘密,但是他真的不捨妻子失望。
「逝者已矣,爹為了娘的幸福,到底還要做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我是你的女兒,被你利用,我認了,但我的師兄跟師姊從沒欠過你什麼,憑什麼要他們把一生都浪費在成就娘的幸福上?」她怒不可遏,一個人怎麼可以自私至此!
「這是唯一的辦法。」他低啞著嗓音道,頭垂得不能再低。
「那爹就再另外想辦法吧,靜兒成親後,希兒會再度遠遊,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有足夠的時間讓爹去想法子來應付娘。」唐麟靜冷冷的說完,轉身就要走。
唐介謙急忙問道:「你去哪裡?賜婚的聖旨也許這兩天就會來……」
「去太傅府替靜兒,也就是替我自己多爭取一點,甚至是承諾,畢竟我的父母念茲在茲永遠是死掉十年的哥哥。」她冷笑的拍拍自己平坦的胸膛,「爹,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都得藉由這個動作來確定自己此刻究竟是希兒還是靜兒?很可笑吧?」
他無言的看著她高大的身影越過門檻,女兒從來就是賠錢貨,照理說他不必感到愧疚,可是每每看到女兒從嬌小纖細的閨女易容成高大英挺的兒子,他就難掩慚愧心虛。
半個時辰後,唐麟靜已獨自一人來到韓太傅府,當然,她是以唐麟希的裝扮。
葉寬跟兩名師姊都跟她分析過了,這樁婚事恐怕逃不了,最重要的是韓靖知道唐麟希就是銀龍王的秘密,堅持跟唐麟靜成親,恐怕接下來還有更大的算計,而且他們都不確定他到底掌握了多少銀龍王的秘密,要是他連他們幾人「自由」的秘密計劃都知曉了,那就糟了!
所以,在底牌還沒亮出來之前,唐麟靜只能靜觀其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但既然注定是一盤死棋,她得替自己多要些籌碼,而且,在來的路上,她也想了一些方法,讓韓靖碰不了自己。
偌大的廳堂內,除了席高、袁七跟董信外,其他下人都已被屏退。
韓靖笑咪咪的看著從坐下來就一臉嚴肅的唐麟希,「希弟這張臉跟靜兒真是一模一樣,讓本王百看不厭呢!」
唐麟靜感覺到憤怒之火在燃燒,難以再保持冷靜,「王爺看來是不會改變決定了。」
「聽來,希弟還沒放棄要本王改變主意?真傷心啊,本王當不起你的妹夫嗎?」韓靖說是這樣說,但俊臉上仍掛著魅惑的笑容,看不出有半點傷心。
她咬咬牙,「靜兒那一日身子是不錯,但這三日又變得不好,王爺娶一個碰不得的女子為妻,究竟是為什麼?」
「我情不自禁。」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還優雅的喝了口茶。
唐麟靜怒火中燒,「見一次面就情不自禁?」
「這就要怪希弟了。」韓靖邪肆一笑。「認真說來,我對希弟有種很奇怪的好感,但希弟是男人,剛好,靜兒是女人,老天爺對本王真好。」
她緊閉雙唇,不是沒話說,而是一肚子的髒話,瞪著桌上的茶,她端起茶杯,以杯蓋滑過杯緣,緩緩喝了一口,再一口,藉此緩和高漲不退的怒火,終於,心定了些,她放下杯子,切入重點,「我想知道,靜兒若是無法配合,王爺會強迫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