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說自己不是有意讓我難受,以報先前我忽視你的仇?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將我玩弄於股掌間,將感情當成兒戲,我對你失望透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她怒火攻心氣極了,轉身要走。
「別走,你聽我說!」他火速攔住憤而離開的人兒。這下誤會大了,若不解釋清楚,他可真要玩火自焚了。
「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說的!」她憤憤的瞪視他。
「好,我承認,當初下這個決定時,多少有那麼一點氣你不夠將我放在心上,對我可有可無的態度惹惱了我,我也想氣氣你,才會——」
「別再說了,就算想氣我,也做得太過份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想起這幾日的傷心欲絕,衣玉露怒不可遏。
「我不做得過份,能激出你對我的感情嗎?!」他忍不住吼回去。
「你說什麼?」她一愕。
「我說,我若不這麼做,你會認清自己少不了我嗎?你只會依然清冷的認為,除了那幾把該死的古箏之外,沒有人或事可以引起你的關注,永遠不會察覺其實你有多眷戀我,多願意與我朝夕相處!」
愣愣的聽著他的話,衣玉露的心逐漸清明起來。「你是故意要激起我承認對你的感情才這麼做的?」
「沒錯,但不僅只為了這個理由,我還想順道解決跟你爹的問題,倘若我不夠傷你的心,讓你憔悴,這能讓你爹心軟拋棄恩怨將你嫁給我嗎?我這是用心良苦,雖然暫時讓你的心受傷,但唯有這樣才能解決我與你爹的心結,以及讓你認清自己確實深愛上一個人,那人就是我,顏敏申!」
「你……」她說不出話,怔怔的望著他。他說的沒錯,若沒經過這回的傷心,她又怎能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這男人,又怎能讓爹心疼女兒,不再計較的答應允婚?
「玉露,別再鬥氣,咱們該辦喜事了,這回我要大大方方、風風光光的將你娶回顏家,我要昭告天下,杭州第一美人衣玉露是我顏敏申的大房娘子!」他上前將人兒圈住,喜孜孜的道。
「大房娘子?」這話有問題,難道他還想納妾?!登時明媚的眼珠子泛出怨怒,又要發作了。
自知說錯話,顏敏申趕忙滅火,「口誤口誤,唯一的娘子!唯一的唯一的!呵呵!」重新將人兒圈得更牢。這次該要圓滿,不會再有磨難了吧!
可為何他的心卻又隱隱不安了起來……怪了?
「小姐,小姐,老爺要我來找您,交代說要是您不嫁,就別跟顏少爺囉唆了,他要我來帶您回娘家……不過,這會老爺好像不用擔心了,您似乎答應要嫁了,嘻嘻!」晴雨喘噓噓的跑來,瞧見兩人已抱在一起,顏少爺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知事情鐵定圓滿解決了。
「晴雨!」衣玉露嬌睨了小丫頭一眼,但臉上女兒家的嬌羞藏也藏不住,惹得小丫頭更想挖苦了。
「小姐可是越嫁越好了,由偏房晉陞為大房了呢!」
「你這臭丫頭!」她作勢要修理人。
「小姐饒了我吧,萬一動了胎氣就不好了。」見小姐要追著她跑,晴雨馬上焦急的說。
衣玉露一怔。「胎氣?」
「是啊,您有孕了,顏少爺也知道,您可要小心顧好身子,上回您讓人推落水時可嚇壞了我,幸虧孩子沒事,不然要我怎麼跟顏少爺交代——」
「等等,這事你也知道?」她轉身問向笑得像白癡的男人。
「是啊,也是晴雨告訴我,我才知道的。」當初他知道時,差點沒回頭去掐死好友,是晴雨說這事她連連祈也沒說,怕的就是在他和玉露原就在冷戰的關係會因這事而更添猜忌,而這女人也真糊塗,有了孩子居然還不知不覺。
伸手要將女人重新抱進懷裡,可手才伸出,卻驀然發現她變了臉。
「孩子,才是你娶我的真正理由嗎?」來不及高興自己當了娘,衣玉露痛心的質問。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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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災多難,多災多難啊!
怨念,一定有什麼怨念在纏著他,才會讓他諸事不順,與心愛女人間梗著一件又一件的事,煩哪!
單手撐著下巴,顏敏申抓著凌亂的頭髮長吁短歎。
明明美人已在懷,怎又會冒出個娃兒來壞事?那女人說什麼他是因為娃兒才會放棄了王小姐,又說他欺騙她、解決她爹的事全是借口,說完臉兒一轉,拉著小丫頭,什麼話也不聽,人就走了,留他傻在當場,還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那一走,到現在都已經三天了,三天來這位大小姐對他不理不睬,外加永不相見,事情有沒有這麼嚴重啊?
他又不是為了娃兒才想娶她的,而是老早就想娶啦,這念頭由武夷山下來後就一直持續了,她又不是不知道,這會拿這鬧什麼脾氣?還說情願被宋連祈休離後躲到深山去不嫁人,這、這簡直莫名其妙嘛,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
「少爺,有客外找。」府裡小廝咚咚跑來通報。
「誰啊?送客,不見!」正煩著,沒聽出小廝聲音正巍巍顫抖著,他連頭也沒回,直接回絕。
「可是……」真能不見嗎?找少爺的這人他認得,上回還拿著殺豬刀追殺過少爺,這回換成雞毛撣子,雖然殺傷力沒那麼強,但被一支雞毛撣子追著跑,也夠難看的。
「囉唆什麼,還不叫那人滾!」
「你叫誰滾啊?!」一道洪亮如鐘的老聲迸了出來。
顏敏申先是全身一凍,接著迅速起身,朝著身後的人露出無比諂媚的笑容。
「玉露的爹,您來了。」順道恭敬的哈了個腰,看見老頭手上的雞毛撣子,暗叫:又要慘了!
「哼!你不見我?」衣榮雄雞毛撣子一抖,張牙舞爪的質問。
「誤會誤會!天皇老子我敢不見,就是沒敢有熊心豹膽不見您。」他涎著苟廷殘喘的媚笑。
「嗯,算你識相!」臉色總算稍稍緩了些。
不過這雞毛撣子還是在手上晃上晃下,挺讓人提心吊膽,就怕「一不小心」招呼到他身上來。
顏敏申冒著汗,經過這麼多事,忽而想起上武夷山之前,師父曾對他說的話。
……要嘛別吃,吃了就要認命。
當時他哪裡知道師父這艱深到不行的話,竟真會關係到他的命運,而且是坎坷的命運,早知道就別吃了……唉,怎可能!與那女人在洞穴中相遇時,只聽到她的聲音他就已經心猿意馬了,怎可能不碰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所以師父才又說了——這一切是你的命,你、你就隨命而行吧。
命啊,都說了是命啊!
唉!認命了!
「這個……敢問玉露的爹,您這次造訪小人的茅屋是——」
「還耍什麼嘴皮子,我當然有事才會來找你這渾小子,沒事來找你,自尋晦氣嗎?!」衣榮雄沒好氣的吼。
「是是是,是小的白目,問了不該問的話。」他立刻卑下的認錯。
前車之鑒讓他不敢對未來的老丈人再有一絲不敬,省得又有禍事發生。
「嗯,咳咳!」衣榮雄突然不自在的清起了喉嚨來。「我說……這個……小子啊,我女兒說不嫁你耶。」他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聞言,顏敏申馬上跟著垂頭喪氣起來。
「那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所以他才煩!
「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辦?既然有本事搞大我女兒的肚子,就要有本事將她給娶回去!」衣榮雄氣得用雞毛撣子往他身上招呼去。
他吃痛得急閃。「你也知道不是我不娶,是她不嫁!」
「不嫁就想辦法叫她嫁啊!」原本正慶幸女兒有骨氣的拒婚,從今他不用委屈自己看這小子在他面前與女兒親親熱熱,正暢笑不已,可這份快活才不到須臾,就又由女兒口中得知她有身孕了,還是這小子的種,這、這簡直青天霹靂嘛!
連娃兒都有了,還怎能任性不嫁!她可以不要男人,但孩子不可以沒有爹,不成,不成,為了孫子,他只得涎著老臉,來找這小子解決。
「她連面都不跟我見,我怎麼想辦法啊?」顏敏申一面苦著臉,一面躲雞毛撣子。
「要見面還不容易,看我的!」衣榮雄倏地將雞毛撣子丟了。
「看你的,你願意幫我?」顏敏申愣住。敢情現在他有援軍了,還是倒戈的對方將領?
「廢話,我可不能讓我孫子出世後來個父不詳,背負私生子的身份,這我可不依!」衣榮雄忍痛點頭。
「說的是,說的是,我兒子怎能是私生子呢?萬萬不行,萬萬不行!」
「就是啊,我也是書香門第,哪容得下這醜聞,就算玉露將來改嫁,帶個拖油瓶叫陌生人爹,總也是個怪字。」
「開玩笑,孩子是我的,怎能叫別人爹呢?!誰敢讓我孩子叫他爹,我就砍死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