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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淺草茉莉

  「小姐,老爺在房裡等您。」

  總覺得管家的表情怪異,似乎想對她說些什麼卻又作罷的樣子。

  她雖蹙眉不解,但也沒多問,直接往爺爺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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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門就看見蘇民宗臉色有些沉的看著她。

  「爺爺,您不舒服嗎?」她立即走上前關心的問。

  「爺爺是不舒服,不過是心裡不舒服。」他沒有掩飾情緒,表情深沉的說。

  「心裡不舒服?」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歎了一聲,猶豫著該如何啟口。「你到蘇家有多少年了?」

  「十一年了。」她突然感到惴惴不安。爺爺好怪,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這麼多年來爺爺待你如何?」

  「很好,就像親孫女一樣的好。」她想也不想的說。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疼你嗎?」

  「是因為……蘇大哥的關係嗎?」她想了一會才回答。

  一開始是的,采棠很喜歡你,只要看到你就笑得特別開心,我知道他寂寞,所以留你下來陪伴他,這就是我一開始接受你的原因,但是後來,爺爺是真的喜歡你,因為你總是在我寂寞時逗我開心,貼心的陪伴著我這個老傢伙,幾乎讓我以為真的擁有了另一個可愛的孫女。」

  「……」爺爺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話?她甚至心驚的發覺,爺爺說著這些話時眼底竟透著深深的遺憾?

  「但是,這些年來你也讓我在極度不安中度過。」他感歎的繼續說。

  「爺爺?」她越來越不安與緊張了。

  爺爺到底想說什麼?

  「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想讓你人籍蘇家,讓你正式成為采棠的妹妹嗎?」

  她的心被撞擊了一下,屏著氣息等待他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他無奈的又再歎一聲,「那是因為我要杜絕你成為我孫媳婦的可能。」

  「爺爺!」她驚愕的摀住嘴。

  「別怪我,我只有一個孫子,他非常的優秀,是我唯一的驕傲,我希望我的驕傲能夠延續下去,但是你的身體無法完成爺爺的希望,所以很抱歉,你不能嫁給采棠。」他不得已的說出口。

  「您反對我們在一起?!」

  「對,我反對,原諒爺爺的自私,我雖然喜歡你,也想將你留在身邊,但自從多年前我發現采棠愛上你後,我開始擔心了,甚至一度考慮將你送走,可後來還是心軟了,因為我信任你,相信你知道分寸,懂事得足以判斷你們兩個絕對沒有未來,可是我錯了,你竟然接受了他的愛,小綠,你太教爺爺失望了,爺爺不得不狠下心來,你該走了,該離開這個家了。」他一臉的痛心。

  喬小綠聽到這裡已經是淚流滿面。「爺爺,請您不要趕我走,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她激動得抱住他的腿哀求。

  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就算會被說是厚臉皮,她不想就這麼放棄。

  「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相愛,更知道你們愛得很苦,采棠更是為此悶悶不樂好多年,但爺爺也沒有辦法,蘇家畢竟不是普通人家,如果是一般人家我也許可以接受你,但是艾曼達需要繼承人。

  「你也知道艾曼達的產業遍及全球,所有投資人對公司的信任全來自蘇家,一旦得知艾曼達將再也沒有蘇家人擔任首腦,這會引起全球性的經濟恐慌、股票會崩盤,多少家庭可能會因此而破碎,你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啊!」她癱軟了,她只顧著沉溺在自己的戀愛中,卻忘了這許多事……

  「你走吧,而且爺爺希望你悄悄的走,別驚動采棠。」蘇民宗絕情的提出要求。

  「我……連跟他道別一聲都不能嗎?」她淚眼婆娑,心痛難當。

  「別怪爺爺狠心,他早就愛慘你了,絕不會讓你走,他會下顧一切的留下你。」

  她痛哭,苦戀了多年居然是這種命運?這種結局?那當初又何必讓他們敞開心來愛。

  「小綠,如果……你願意讓采棠另外娶一名女孩來傳宗接代的話,爺爺願意接受你成為采棠沒有名分的紅粉知己,讓你繼續留在他身邊。」

  喬小綠錯愕於老人的提議。「您是說,我只能成為蘇大哥的情婦?」

  「這已是我可以想到最好的安排,你……願意嗎?」雖然傷人,但是如果想讓她留下,也只能這麼做了。

  「我……」她的思緒一片混亂,想到蘇采棠懷裡摟著別的女人,那女人能為他生兒育女,而自己只能悲傷的站在他身後注視著這一切,光想起就讓她身體痙攣,心頭糾結。

  她做不到,她是自私的,無法為了愛將自己推向更恐怖的深淵,淚水潰堤,她也快崩潰了。「不,我沒辦法忍受!」

  「既然如此,唉,你走吧,明天就走,但是請你小心隱藏情緒,別讓采棠發現你要離開。」蘇民宗失望的歎息,也是最後的憐憫,還是讓她再跟采棠相處最後一晚。

  「謝謝……」她露出苦笑,搖搖欲墜的站起身。她該感到感激了,能再與蘇大哥多相處—些時間,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惠,她不該再奢求什麼了……

  「小綠。」

  她沉默的轉身,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小綠,所有采棠送你的東西你都可以帶走,那是屬於你的,我只求你,走了以後別再讓他找到你。」雖然難受,他還是說出口了。

  她勾起慘淡的笑,她的愛戀長達十一年,幸福卻只維持了十五天……

  一股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割得她滿身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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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采棠傻了,在一陣狂亂失序的尋找後,他真的傻了。

  他一向穩重自持,發生任何天大的變故也不曾在他臉上出現慌亂,但是此刻他完全亂了方寸,只因為他愛的女孩消失了,他怎麼找也找不到。

  盯著喬小綠房裡的衣物,一件也沒少,珠寶首飾依然鎖在保險庫裡,一件也沒帶走,甚至連他買給她的求婚戒指也放在床頭,她留下一切東西,卻沒留下一句話就這麼消失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他百般不解,心緒大亂。

  「蘇大哥,幸福與幸運是不是可以劃上等號?」女人倚在男人溫熱的懷裡問。

  「幸運的人才擁有幸福,我們兩個都是既幸運也幸福的人。」摟著她,所有的滿足都寫在臉上。

  「你說過這個戒指沒有『水之火』完美,可是「水之火」已經被我破壞了,你心裡曾經責怪過我嗎?」她撫著手上的婚戒問。

  「不曾,『水之火』是屬於你的,你有權力決定它的命運。」

  「可是你說過『水之火』是蘇家的,還要花五十億尋回它。」

  「那是因為你是蘇家人,『水之火』當然也屬於蘇家。」

  「但是我還不是……」

  「就快是了,而且在我心裡,你十三歲那年就被我訂下了,用『水之火』把你定下來了。」

  「我是童養媳?」

  「哈哈哈,算是吧!」

  「你!哼,好吧,童養媳就童養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身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她的語氣竟然是哽咽的。

  「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只是很高興熬了這麼多年,總算可以媳婦熬成婆了。」

  「是嗎?」

  「……蘇大哥,『水之火』遺失了,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你……別再找了。」

  「不!它是我們的定情物,意義非凡,不管如何我都會找到它。」

  「如果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呢?」

  「它在蘇家人手中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它有靈性,會找到路回家的。」

  「如果它還是找不到路回來呢?」

  「綠綠?」

  「呃……我只是說如果,如果它回不來……就讓它消失吧,也許殘缺的寶石也有自尊,它不希望別人記起它曾經有多美麗——」

  「蘇先生。」海志鵬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看見蘇采棠完全變了個樣的神情,他吃驚不已。

  「你終於來了,你怎麼都沒跟我聯絡?你們上哪去了?」一見到海志鵬,蘇采棠立刻喜極的抓著他追問。

  「我們?只有我一個人被老總裁派到日本辦事,並沒有其他人啊?」海志鵬嚇了一跳的說。

  「什麼?你沒跟綠綠在一起?」

  「小姐?沒有,我出國了,並下在小姐身邊……啊,難道她失蹤了嗎?」海志鵬愕然的問。

  「你是保護她的影子,怎能離開她!」蘇采棠勃然大怒,他竟然斷了唯一能找她到的線索。

  「我……因為是老總裁的要求,就連小姐也說沒關係,而且要我即刻就走,我才會離開……」

  「是他們要你離開的?他們聯手支開你?」他頓然了悟,猛然望向門口,蘇民宗已經站在那裡了。

  「是您,是您讓她走的?!」他立即質問。

  「沒錯。」蘇民宗定了進來。

  「為什麼這麼做?」他錯愕不已。

  「因為她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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