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信也沒辦法,再說你找我來不就希望我讓她難堪嗎?我做到了,你憑什麼指責我?!」
他陰鬱了臉龐。「好,那戲演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他真的絕情得想趕人!
「放手!」盯著她緊抓著不放的手,他再次冷聲要求。
「你就這麼放不下她?她要走就走,你又何必去追她?」
「沒錯,我是放不下她!」他想否認,但就在聽見古寧恩衝出家門的那一刻,焦慮的心讓他再也無從否認起。「不要再拖延我的時間了,那女人怕黑,我得去找她回來。」他急切的說,已夜深了,回來時管理員說路燈線路出問題,幾支路燈不亮了……
「她怕黑?難道是因為——」
「因為什麼?」他倏地瞇起眼來。
「沒什麼。」清清立刻噤聲,但在他狐疑的眼光下她馬上冷諷的又說:「你如果那麼擔心她,又何必要故意激怒她,你這不是矛盾得可以了?!」
「這不干你的事。」
「當你拉我進這房間就已經招惹上我了,不要忘了,你向她介紹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那是假的!」
「但親吻是真的!」
「你!」
「我愛你,請你不要離開。」她驀地低聲下氣的哀求他。
他忍不住皺了眉。「你知道我的答案的。」
「古寧恩不適合你,她太柔弱了,一遇到挫折只想逃,她不配擁有你。」清清憤慨的說。
「你說什麼?」
「我說她就像個瓷娃娃,一摔就碎,當年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年的事件?當年的什麼事件?」
驚覺自己說錯話了,清清變了臉。「呃……我的意思是她不會無故離家出走這麼多年,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才會……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支支吾吾的說。
李衡陽緩緩瞇起眼來。「今天什麼樣子?」
「就……就膽小怕事躲起來的樣子。」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不、不然你以為我會知道什麼嗎?」
他凝神注視著她。「我也不認為你該知道什麼,不過現在我只知道你再不放手,我就要翻臉了。」他表情變得很難看。
清清滿臉的不甘心。「她不會有事的。」心知他一心只擔憂古寧恩,她更不是滋味。
「不管如何,你都沒有權利抓著我不放。」他咬牙切齒的警告。
「只要你不去找她,我願意、我願意今晚留下來過夜。」她厚著臉皮說。
他頓了幾秒鐘。「你以為我這麼需要女人?對女人飢渴到飢不擇食?還是你認為我找不到女人為我暖床,所以我一定會接受你的條件?」他沉聲問,口吻森然嚇人。「你這是在污辱我!」他倏然風暴的說。
「我只是表明我願意成為你的女人——」
「夠了,我不是隨便的人,也不想找隨便的女人上床!」
清清難堪的漲紅了臉,想不到自己願意投懷送抱,卻成了隨便的女人,簡直是奇恥大辱,她怒不可遏,「要說隨便,我比古寧恩乾淨多了!」她衝口而出。
「你說什麼?」
「我說她也不是乾淨的女人,她早就不是你認為的那個純潔無瑕的女人了!」她咬牙說。
「你敢污辱她!」
「我沒有虧辱她,我是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你究竟知道什麼?」他陰鷙的逼問。
瞧著李衡陽殺氣騰騰的姿態,她心驚自己氣憤之下竟說了大多不該說的話。
她驚懼懊悔的搖著頭。「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算、算了,你要去找她就去找她吧,我不想留下來自取其辱了。」她神色匆匆的拿了皮包就走。
明知不對勁,但此刻李衡陽並沒有阻止她離去,因為他更擔心衝出家門的那個女人,當她發現屋外漆黑之際,會如何的驚隍失措,他得在她情緒失控前找到她。
第九章
李衡陽無限懊悔的在大樓附近焦急的找人。
大樓的路燈壞了一半,昏暗的感覺不比全黑時好多少,甚至多了一點毛骨悚然的森然氣氛。
他心急如焚,那女人一定嚇壞了,急著追出來連手機都忘了帶,根本無法聯絡她,而且他幾乎沒見過她使用手機,所以帶了也沒用。
找了十分鐘卻還是見不到她的影子,她離開這附近了嗎?但夜已深,附近交通又不方便,她能去哪?
萬一……
他頸背發熱,有著濃烈而不好的預感。
忽然,他聽見由大樓停車場的車道傳山一聲刺耳的煞車聲,一個念頭穿入腦門,恩恩?!接著就真的看見她開著他的車子,以極其驚險的速度跟技術衝出車道,他嚇出一身冷汗。
「恩恩!」他拔腿在車子後頭追逐,雙腿追不上瘋狂踩油門的車速,車子一眨眼就消失在他的面前,他滿是心驚,仍繼續狂奔,他不能放任一個情緒崩潰的人獨自開車,打算跑到車多的地方攔到計程車再繼續追人。
但當他狂奔不到三分鐘,遠處就傳來轟然巨響,這聲穿耳的恐怖聲響立即讓他的心臟麻痺了數秒鐘。
「不會是她的,不會是我的恩恩……不會是我的恩恩的……不會的……」他失神的呢喃。
呼吸急促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看著前方,他突然極度恐懼的搖了頭,「不!」
大吼後他再度拔腿狂奔,在轉彎處那裡有—輛撞上路燈的名貴車子,因為衝撞的力道太大,車子前身幾乎全毀,車子裡的人……
他的血液似乎流不到心臟,每一根血管都凍結住了,踉蹌的奔到撞毀的車身前,他愕然看見血淋淋倒在前座的女人。
他瘋狂的拍著車窗要喚醒她,因為車門撞得變形卡死,他救不出她來,但又不確定她是否還有呼吸,他大喊著,希望她動一下手指也好,讓他知道她還活著,然而她一動也不動,任著血由它頭部不斷流出,他簡直要瘋了!
慌亂中,他代來路邊的石塊砸破了擋風坡璃,打開車門,他不敢貿然移動她,只能揪著心地探看她的脈搏心跳,但是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運用自己的專業判斷出她的狀況,面對血跡斑斑的她,他完全亂了心緒,腦袋一片空白,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衡陽哥……」微弱的聲音自他懷裡傳來。
他的心智總算被招喚回來,「恩恩!」她沒死!
她虛弱的笑著,眼角卻悄悄的布下了淚。「對下起……撞壞了你的愛車,你—直愛車如命的……」
「傻瓜,我愛車比不上愛你的千分之一!」他聲音幾乎乾枯了。
而她好像沒聽到,渙散的眼神茫茫然地,還笑了,那飄忽的表情擊碎了他的心神。
「恩恩,你看著我,不要昏倒——」
依舊卡在駕駛座上的她又失去了意識。
可能失去她的恐懼強烈的侵蝕著李衡陽,眼淚在他的臉龐快速劃下。「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我只是大氣憤了……我是那麼渴望的想擁有你,你卻無情的踐踏了我的感情……對不起……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能死,不能死……
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不是因為恨,是因為愛,我從小就愛慘你了,而且只知道愛你,除了你我無法愛上別人……我一直在等你回到我身邊……讓我像以前一樣的愛你……我根本不忍心傷害你……但該死的我還是重創了你,我錯了,我錯了,求你不要拋下我……」
「衡陽哥……我有個男人……」虛弱的聲音自駕駛座上響起。
他就跪在她身邊,如遭電擊。
「那人從頭至尾就是你……我愛你,沒變過……」
她說了什麼?!
他震撼地屏息。
「……要不是發生那件事,我會是這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對不起,我搞砸了……」
他心弦緊繃的聽著,但當耳中再無聲息傳進,他寒意蝕骨,一道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將他團團籠罩,開始起身拔腿奔跑,他會找到人來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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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你冷靜下來,恩恩的內出血嚴重,頭部也有外傷,有生命危險,而你的狀況根本無法親自操刀,還是交給其它的外科醫生來處理比較好。」聞訊趕來的李國庭對著面如死灰的兒子理性的勸說。
「是啊,恩恩會沒事的,她會熬過來的,就算你進去也無濟於事。」古母儘管震驚得淚漣漣,還是堅強的說。
李、古兩家的成員全都陸續趕至,唯獨不敢驚動有心臟病的古父,眾人見到李衡陽神態瘋狂而激動,雙手更是顫動不休,卻堅持要進手術房親自為古寧恩操刀動手術,每個人都不得不心驚膽跳的極力勸阻。
「不,我不能留她一個人孤零零在手術台上,她會害怕,她需要我——」
「衡陽,我知道你害怕極了失去那丫頭,但恐懼已經吞噬你身為醫生的專業判斷,你進手術室只會害了那丫頭,難道你連這點理智都喪失了嗎?」老夫人沉痛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