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又黑了瞼,「吃過再吃,我就是要你陪,你囉唆什麼?」
從小就怕他翻臉,他一生氣她馬上乖乖跳上餐桌椅。
李衡陽順了順表情,睨了她一眼。「吃飯吧!」審視著她,發現不過才短短幾天她瘦了不少,難道這幾天地都沒吃飯,還是搬進這間屋子有這麼叫人難以忍受?
哼,就算痛苦也是應該的,他就是要她難受!
只是她難受,他也沒大好過就是了,每天刻意早出晚歸,就是不願意見到她,但又時刻惦記著這可惡的女人正躺在他的房子裡,他隨時都有想奔回家看看她是不是還好好的待著沒有離開,一天中就這樣反覆的掙扎了不知幾百次,今天他的耐力似乎到達了臨界點,再也忍不住了,他想見到她,所以提早回來。
然而回來見到她後,又後海了,此刻看著她那怯生生、唯唯諾諾怕激怒他的態度,他就一肚子的氣,他都還沒有開始厲行報復舉動,她憑什麼露出委屈的姿態,憑什麼?!
看著占寧恩小心翼翼的拿起碗筷,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一股惡意又湧了上來。「住得還習慣吧?」
她謹慎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回到我原來住的地方,又或者回我家去住……」既然已經見到了父母,還知道他們過得並不好,她想回到他們身邊,至少幫忙母親照顧生病的爹地。
「回你家?你指的是陽明山上的房子?那棟房子早就被古叔叔賣了還債,那裡已經不是你的家了。」他故意的說,就是要看到她震驚的表情。
果然。「什麼?賣了!那我媽平常住哪?」她大驚。
黑潭深眸直視著她,嘴角緩緩出現了惡笑。「你不覺得奇怪嗎?古阿姨為何沒有要求你回家同住?」他存心不讓她好過。「她也是租房子住,住的地方不比你原來的住處好,所以她不敢開口要你回家住。」
「媽咪……」古寧恩愕然的任手中的碗筷滑落。「我只知道家裡有困難,也欠你很多錢,但不知道原來已經到了這麼糟的地步,是上回去醫院看爹地時,媽咪竟然沒對我提起這件事……」
難道他借給爹地的那四千萬還不夠償債,還得連房子也賣了?爹他的公司到底還有多深的窟窿要填?
「她怕你擔心,而且她知道我會『照顧』你!」這聲照顧,他說得別具深意,悠涼的口吻叫人不寒而慄。
「我想搬去跟我媽瞇一起住,她和爹地需要我。」古寧恩毅然的說。想起這些年自己沒盡過一天孝道,竟讓媽咪一個人承受所有的重擔,就算不能在經濟上對家裡有所幫助,至少要成為媽咪的精神支柱,負起為人子女的責任。
「不行。」李衡陽冷涼的拒絕,喝著她剛為他盛的魚湯。
「我求你——」
「要走可以,只有兩條路,一是還清你父親積欠的債務,二是告訴我當年為什麼要離開?又是為什麼失去我們的小孩?!」
「我……」
「你只要做到其中一項,我就放過你。」他陰鬱的看著她。
「錢我暫時還不出來,過去的事我……無話可說……孩子……沒保住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她眼淚在抖縮悔恨顫落。
「好個過去的事無話可說!你這女人根本不想要孩子,你連我都捨棄了又怎麼會留下孩子拖累你!」他憤然的低吼。
「不是的……」
「那你告訴我當年離開的理由?給我一個為什麼的理由?!」李衡陽激動的扣住她的雙腕,將她拉到面前狠戾的逼問她。
「我……」她微顫的嗓音含著隍恐。
「說!」
「不要逼我,你如果再逼我,我會不顧一切再逃開的!」她被逼急了的說。
他愕然的鬆了手。「你還想再自我身邊逃開?!」腦中一片空白,但心在腦部還來不及反應前就已經轟出一個洞來了。
「如果你堅持要我說出為什麼,我會不惜再這麼做一次。」
他瞪著她,忽然感到無限的心慌意亂。「你敢!」
「你沒聽過狗逼急了也會跳牆!」
他低咒三聲,神情狂戾地再次攫住她。「如果這次你敢再逃,不只你,你身邊所有的人,我都會讓他們嘗嘗什麼是地獄的滋味,不信你試試!」
古寧恩驚慌的看著他,最後實在無法忍受的甩開他的挾制,掩面奔進房間裡。
當房裡那第一聲哭聲傳進李衡陽的耳朵裡,他只感到雙耳轟轟作響,憤怒的情緒讓他完全無法思考,拿起車鑰匙,他選擇離開,那女人的哭聲就像一根根的刺,刺得他全身除了痛,還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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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中滿屋子的酒氣充斥,碎碎的腳步聲靠近了李衡陽的床邊。
他喝得好醉,竟然還自己開車,幸虧平安回來了!
一塊濕毛巾輕輕地擦拭著他的臉龐,小手努力的幫他褪下充滿酒味發縐的襯衫,古寧恩盡量欣輕動作,不想驚動他,更不想吵醒他!
這雙炯炯的眼,只要一睜開再也容不下往日的柔情,除了恨,還是恨,她不想面對,也懼於面對。
好不容易脫下發臭的襯衫,還剩下長褲,她躊躇著該動手嗎?
兩人……的肌膚之親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應該會不高興她脫他的褲子吧?,
算了,別脫了……可是連褲子也好縐,他不習慣睡覺時身上穿了—堆令人不舒服的衣物。
絞了絞雙手,深吸一口氣後,還是決定閉著眼睛幫他脫了!
因為是閉著眼睛的關係,動作有些笨拙,心裡祈禱著他別醒來才好,萬一醒過來看到她的動作不知道會怎麼想,搞不好會以為她想色誘他,或是想強上他的床?
手忙腳亂地好不容易才脫下他的褲子,隨便抓了被子先蓋住重點她才敢睜開眼睛。他沒醒吧?
沒醒!
她吁氣,幸虧他醉得不省人事,不然……她歎息,現在自己在他面前比一隻蟑螂還不如,如果殺人無罪,他恐伯會動手掐死她?
心酸地蹲到他床前,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那張她思念至極的面孔。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撫著那稜角分明的輪廓,多年不見,他的樣貌沒有變,變的只是那顆曾經寵護她至極的心……
手指輕輕劃過他極具魅力的面頰,她從沒想過會有再見到他的一天……撫著他,手指是輕顫的,眼淚是蓄滿的,心是酸疼的,這些年任憑著時光遠飛,—點一點的消逝,再見到他,他依舊是那樣轎傲得不可一世,反觀自己,滄桑孤獨得令人唾棄,自己不禁傷懷的問,老天為何要這麼對她?!
既然當年發生的事無法抹去,她也已含恨離去,老天就不應該再讓他找到她,這比不見他面時的思念還要叫人折磨。
晶瑩剔透的淚花不小心滴上他的臉頰,生怕驚醒他,古寧恩慌亂的抹去,見他沒有動靜又放下心來,這回眼淚掉得更凶,幾乎是強壓抑著啜泣出聲。「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你,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可以折磨我,我都不會有怨言……我只希望有一天能淡去在你眼底對我的恨……」
額頭低垂,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心知這樣不對,卻依然無恥的希冀從他身上汲取—些無聲的慰藉。「衡陽哥,我從沒忘記過你,從來沒有過……」
就這樣靠著他,讓淚無聲無息的滑落,直到她傳出一聲悠長的歎息聲,她離開了他的肩窩,卻還是低低的啜泣,拭著淚,她走出他的房間。
闔上門的剎那,李衡陽睜開了毫無醉意的眼睛,心中有著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她說,沒忘記過他……
是嗎?!
既然忘不了為什麼要離開?既然捨不得為什麼不回來?
還有,這女人該死的有未婚夫,她根本忘了他,她有其它的男人了!
他忿忿不解,側頭看見了肩膀上一片濕濡的淚痕,心像被人狠狠撕裂了一角,他這到底是在折磨誰?是他,還是她?
他睜著怒眼,爆著怒火,痛著心,一整晚,再也無法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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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打算包水餃,是你愛吃的蝦仁口味,我還煮了酸辣湯,你回來就可以吃了。」五點整一到,古寧恩撥了電話輕聲的說?
昨晚爭執過後,李衡陽憤而離去卻一身酒味的回來,早上上班也沒帶走她為他準備的早餐就離開了,今天一整天她都感到惴惴不安,心想著昨天實在太激怒他了,也許她氣還沒有消,這通電話說不定會惹來他的咆哮。
「今天是星期五,我晚一點有個會議,你幫我打包送來,六點半以前要送到,不要遲到。」他沒有發怒,也沒有多說別的,冷冷的交代完就不客氣地掛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