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玫芳眼神轉為嚴肅的對哥哥道:
「說真的,你是早該成家了,只是有必要選擇像傅悅紅那樣的女人嗎?」
朱利文不解的問:「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朱玫芳望著哥哥,以一種忠告的語氣回答:
「傅悅紅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她有哪一點不正常?」
「她化著濃妝你當然看不出來,我聽我婆婆說她臉上有一塊很嚴重的胎記,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出國去學美容的。」
朱利文突然感到有些心疼起來,如果她真是因為這個緣故去學美容,想把自己的缺陷掩蓋起來,那麼這個缺陷一定使她非常自卑,那麼一個溫婉大方,出色動人的女子!上帝為什麼忍心讓她承受這種心靈的磨難?
「一個外表有缺陷的人,並不表示他就不是一個正常人,重要的是他的心靈是否健康,能不能用積極進取的態度去面對人生。」他持平的說著。
「一個外表有缺陷的人,內心絕對自卑,在極度自卑的狀態下生活的人,能有什麼健康的心靈?」朱玫芳獨斷的反駁著哥哥的話。
朱利文忍不住訓斥妹妹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思想?只因為你的幸運生而正常,你就能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那些不幸的人嗎?」
「我只不過是為你好,算我好心沒好報!」朱玫芳忿忿不平的回道。
莫名其妙挨了哥哥的罵,使她覺得滿腹委屈,再不肯說半句話的生著悶氣。
朱利文無心理會妹妹的情緒,開始滿腦子想著一個問題:他該如何去追求她?
第三章
「紅姊,有人送花給你。」悅紅的助理秘書小雅捧著一束花,神情興奮的走進來對她道。
悅紅從那件設計了一半的新娘禮服構圖中抬起頭,小雅已經將那束香水百合塞到她的眼前,她尚未回過神來,一股濃烈的香氣鑽入鼻中,幾乎令她眩然欲醉。
「還有一張卡片。」小雅再將那雅致的卡片遞給她。
悅紅打開卡片,觸目的是幾行剛硬中帶著圓融的漂亮筆跡:
傅小姐:
獻上鮮花一束,為小妹昨日的無禮代為致歉,希望你別介意。
朱利文敬上
「是不是那位朱先生送的?」小雅迫不及待的追問。
「你怎麼知道朱先生的?」
小雅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美蓮告訴我們的,我們大家都在猜他會用什麼方式追求你。」
悅紅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小雅。「你們也太無聊了吧?」
「我們只是在平淡生活中製造一點小樂趣罷了。」小雅調皮的說著。
恐怕你們全部都要失望了,愛情不可能降臨在我身上的。」悅紅淡然的說道。
「為什麼?你長得這麼漂亮,條件又這麼好,如果我是男人的話,一定也會為你神魂顛倒的。」小雅誇張的說著。
悅紅不禁的笑說:「多謝你的恭維。只是目前我權柄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總會有一個你生命中注定的男人來攻佔你的心的。」小雅帶著憧憬的告訴悅紅。
「小姐,別作夢啦!快去工作吧!」
悅紅將小雅趕出去,這才有機會仔細的去觀賞那束花,她的腦海中深刻著朱利文的人影,凝望著卡片上的一字一句,他的聲音清晰的在她耳畔低回,久久久久,她終於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朱利文……
悅紅下班回家的時候,至剛正在周家客廳和秉輝、蘭芝一道喝茶。
「爸、媽,我回來了,姜伯伯您也在。」悅紅禮貌的招呼道。
「你手上的在一定是仰慕者送的,對不對?」至剛至剛含笑的望著悅紅,猜測道。
悅紅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窕窈淑女,君子好逑,我早告訴過你,不用為女兒的終身大事擔心的嘛!」秉輝打趣的對妻子道。
悅紅窘然的嚷著,「爸,您別說風是雨的。」
「難道不是嗎?」秉輝反問女兒。
悅紅不得不說謊的道:「這束花是我看它漂亮,自己去買的啦!哪有什麼仰慕者。」
「我才不信我這麼漂亮的女兒會沒人追求。」秉輝不相信的道。
至剛也笑著附和道:「我也不信。」
「不信就算了,我要回房間休息,不理你們了。」悅紅佯裝嬌嗔的說著,逕自朝樓上走。
「我堂哥有一個兒子最近也剛學成歸國,有機會的話,我倒想介紹他們認識。」至剛突然提起來道。
「好啊!」秉輝立刻欣然的答應,隨即又半開玩笑的問道:「只是他配得上我女兒嗎?」
至剛自信滿滿的道:「當然配得上,否則我也不敢這樣說,我那侄子不但一表人才,學的又是目前最熱門的電腦工程,z絕對前途無量。」
「不好吧……」蘭芝神情不太自在的說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任由長輩擺佈的。」
「我們可以安排得自然一點嘛!木過是替他們製造一個認識的機會罷了。」至剛熱中的說道。
「再說吧!」蘭芝心事重重的回道。
至剛有些不解的看了蘭芝一眼,便識趣的將話題打住。
「你為什麼不願意讓至剛介紹他的侄子和悅紅認識?」秉輝躺在床上對著妻子問。
蘭芝鬱鬱的回道:「還用我說嗎?你難道沒想過,這樣一來可能會有什麼後果?」
「會有什麼後果?」
「你的腦筋真的這麼遲鈍嗎?萬一他們真的交往起來,一旦論及婚嫁,豈不成了近親結婚?」
秉輝露出恍然的神情,「你也太多慮了吧?至剛要介紹的是他的堂侄,又不是親侄子,能算是近親嗎?」
蘭芝語氣艱澀的反對,「同樣都是姓美的血緣,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秉印歉然的道:「我承認我是沒考慮那麼多,如果以後至剛再提起的話,我一定想辦法拒絕他。」
蘭芝輕輕的歎了口氣,在丈夫身邊躺下,有感而發的道:
「這也不能怪你,你一直將悅紅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哪裡會想那麼多,看到你對悅紅的疼愛,我心裡真是充滿感激。」
秉輝深情的握著妻子的手道:「說什麼感激?應該感激的是我才對,你為我做這麼大的犧牲,我卻無法補償你什麼。」
「我已經說過,我不需要任何補償,何況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和至剛的事,也許那場車禍就不會發生了,你也不至於終身癱瘓。」蘭芝滿臉痛苦的說著。
秉輝將妻子手攬在懷中,安慰道:「我想這一切是命,我從來不曾怨天尤人過。」
蘭芝依偎在丈夫懷中,內心的愧疚卻始終未因丈夫的話而稍減,她知道她對不起丈夫,甚至也對不起曾經深愛過她的至剛。
他們周、傅兩家是豪門世交,秉輝和她的婚事早早就被訂下了,在至剛還沒出現以前,她一直很認命的接受一切安排,包括對秉輝的感情,對一個毫無感情經驗的女人而言,又怎能分辨喜歡與愛的不同?
秉輝在軍中服役的那段日子,深受至剛的照顧,兩人結為莫逆之交,漸漸的在假日的時候,他們總是三人結伴出遊,在連連的歡笑聲中,她的心思正緩緩的移向至剛身上,使她經常在他們回歸軍營的時候愁苦不堪。
她終於瞭解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滋味。面對溫柔的秉輝時,她的心總會不由自主的思念起豪爽的至剛,在雙方家庭的名望與道德的壓迫下,她真是有苦說不出。
那段時間,他們三人全都不好過,雖然至剛從未親口示愛,但他眼底的情意是那樣的濃烈,而心思一向細膩的秉輝,哪裡察覺不出這種微妙的變化?只是他從來也沒有表示什麼,但他內心的痛苦,全都透過他的沉默,清楚的呈現在她眼前。
面對和她有婚約的秉輝,和她所愛的至剛,她的心一直在情感和道德之中擺盪,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跌落水中的蝴蝶,無論她再怎麼拚命也飛不起來。
至剛首先受不了這種壓力,退伍後有好長一段時間避不見面,隨著相思的痛苦日深,所有的折磨全寫在他那憂鬱的臉上,當他們終於無法忍受這種折磨而相約見面的時候,她一看見他的模樣,當場便心疼得失聲痛哭起來。
「我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即使我必須因為奪友之妻而忍受世人的唾罵,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跟我走,蘭芝,我們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屬於我們的日子,讓我們好好的相愛,一生一世直到白頭,好不好?」
她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竟然答應跟他遠走高飛,兩人躲在中部的城鎮賃屋同居,他努力工作身兼數職,希望能盡快給她一個安穩和像樣的婚禮,而她則在一家百貨公司當售貨員,她盡量不讓自己想家,不去想她離家出走會引起的後果,可是她始終放心不下秉輝,怎麼也拋不開對他的愧疚,她非得親口向他解釋道歉不可,所以她打電話給他。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如果你想和至剛過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回來和我正式解除婚約,我會成全你們的。」秉輝平靜的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