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沁。」他輕喚,「我只是不想耽誤你,沒有別的意思。」他身上已找不到她想要的。
「我明白。」愛上他,等於是給自己帶來苦難,她懂。
「你明白就好。」話完,他淡然一笑,像鬆了口氣。
「那以後我還能找你嗎?拜師學藝,你不軟我武功,至少教我彈琴,好嗎?」
「這……」
見他猶豫,她趕忙找了理由,「偷偷告訴你,別看宛容姐姐什麼都精通,其實她的琴藝真的很糟糕,我想學點讓她刮目相看的東西,不然她總覺得我只愛玩,什麼都不會。」
聽著,他笑了,「那得等我有了空閒之後,才能夠教你。」
「沒關係,戲可以等,只要你肯教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知道,不能再討價還價了。
「好,等我忙完手邊的工作,一定教你彈琴。」就當作是回報她的救命之恩。
得到他的保證,她雀躍地打算去燉煮雞湯,幫他補補身子,但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吸引了她,仔細觀察,才發現那股味道是從他腰上的香囊傳出來的。
「這香囊的味道真好聞,也很別緻……」她忍不住伸手,想將他腰間的香囊拿近嗅聞。
「別碰!」他卻搶在她碰到香囊之際,撥開她的手。
「好,我不碰。」她嚇得收回手,卻沒遺漏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悲傷,看來這個香囊應該出自於雨歆之手。
原本和樂的氣氛,因為自己一時的好奇而再度陷入尷尬,阮子沁有些懊惱自己的莽撞。
幸好密室的門在此時被打開了,適時化解了僵局。
一名青衫男子緩緩步入密室,氣宇軒昂,劍眉星目,不怒而威,全身上下散發一股自然而然的王者氣息。
「你是誰?」見到陌生男子突然闖入,阮子沁不禁提高戒心。
男子完全無視她的存在,逕自走到床邊,一把怒火直接燒向莫燁。「你不要命了嗎?」
「我只是不想讓全盤計劃功虧一簣。」莫燁淡道,無視於他的怒火。
「你……」
眼見青衫男子有想掐死莫燁的衝動,阮子沁趕忙擋在莫燁身前,「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我想幹嘛嗎?」他想直接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莫燁,先了斷他,總比他落入敵人手中被凌虐致死好。
「喂,這裡可是小王爺的地盤,他更是小王爺身邊的人,你敢對他怎樣,小心小王爺要了你的腦袋。」這夠嚇人了吧?
這密室是小王爺命人建造的,搬出他的名號來.一點也不為過。
只不過,她沒發現,床上的莫燁聽了她的話,竟笑了,而被她擋著的人,火氣更大了……
「行安!」這時,何宛容也走進來,她喚了男子一聲。
行安?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啊?
「宛容姐姐,你認識他?」阮子沁依然沒反應過來。
「我找了他好幾天,沒想到竟讓你藏在這裡。」趙行安轉過頭,對剛進門的何宛容抱怨道。
「我沒有藏他,只是不知道怎麼通知你。」何宛容據實以告,臉龐染上薄愁。
他是她深愛的男人,但從來只有他想她時會出現,當她想他時,卻是見一面都是奢求。
「我沒事,小王爺不必擔心。」莫燁出聲,那唇上的笑意絲毫未減。
「什麼?」最最驚訝的非阮子沁莫屬了,「你就是小王爺?」好糗,她竟拿他的名號來嚇他。
「沒事?」趙行安隔開阮子沁,怒氣似乎有增無減,「都受了傷,還說沒事?你怎麼可以拿命來開玩笑?」
「那張網可是費盡一切心思布下的,此時若出點差錯,便會全盤皆毀,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別讓他們查出咱們的眼線是誰,不是嗎?」莫燁分析道。
聞言,趙行安的臉色愈發難看,「所以你就趁夜潛入,只為了誤導他們的方向?保護我們布下的棋?」
他說完,就見莫燁點頭。
「這事不一定要你出馬,本王隨便派個人都……」
「但派出的人不一定能完全信任,若是他口風不緊,或是被捕,那死傷便會相當慘重。」莫燁打斷趙行安的話,他可不想讓一切心血付諸流水。
聽著,趙行安的怒氣更甚,他伸手往木桌上一劈,那桌子瞬間破裂碎散,可見那怒氣有多重。
他堂堂一個小王爺,為什麼深愛的女人不能愛,就連尋找一個能信任的人都難,空有頭街有何用?
「行安……」何宛容連忙拉住趙行安的手臂,「別這樣。」
阮子沁見狀,狠地一嚇,卻將身子移到莫燁身前,生怕這個怒氣衝天的小王爺傷了他。
「你想死,也不必采這種死法。」趙行安那緊握的牢掌沒鬆開,「往後,再這麼任意妄為,我……」他該拿什麼嚇唬他?他連死都不怕了。
他知道莫燁的所做所為是為了大局沒想,為了不讓敵人識破他們精心策劃的計謀,而引開其注意力,誤導敵人之前的偵查方向,保住他們派在敵方的臥底,延誤他們的計劃,但這麼做真的太危險了。
「總之,以後所有行動都得與我討論,否則……」趙行安伸手拉住擋在莫燁身前的阮子沁,「你沒命,我便拉她陪葬,你應該知道,本王說到做到。」
這個不自量力的小女人,老是擋在他與莫燁之間,拿她當籌碼,或許能達到嚇阻作用。
「我答應你不再衝動行事,但這事與她無關,不要將她牽扯進來。」莫燁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喂,你這小王爺未免太不講道理了。」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阮子沁明白,為了成就趙行安的大事,莫燁已經奮不顧身了,沒想到趙行安不知感激也就算了,還威脅他!「早知道那次夜闖王府,就應該……」
「子沁!」何宛容連忙摀住她的嘴,但已經來不及了,「行安,她只是……」
這個阮子沁,說話都不經大腦嗎?這樣的話說出來,有可能讓盛怒中的趙行安遷怒,光夜闖王府這個罪名,就夠她死好幾回了?
「原來她就是你放走的刺客,嗯,很有趣!」趙行安睨了莫燁一眼,然後放下阮子沁的手,對何宛容道:「容容,去準備些酒菜,我要和莫燁喝幾杯。」
「他的傷還沒好,不能喝酒。」阮子沁才不管他是位高權重的王爺,只要是會傷害莫燁的事,她都會想辦法阻止。
趙行安只是望了莫燁一眼,「陪我醉,好嗎?」
其實,他一點也不勇敢,適才會如此生氣,是因為他怕又失去了一個能信任的人,這世上能讓他信任、交心的人,不多了。
「好。」莫燁豪邁應允。
「子沁,我們去準備吧。」何宛容拉起她的手,打算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拉出密室。
「我不……」阮子沁想留在裡頭,生怕趙行安又哪根筋不對了,把莫燁當桌子一般,劈了。
但在何宛容的堅持下,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見她出去,趙行安笑了,「這個小姑娘很有趣、很有膽量。」
「可不是嗎?」莫燁也跟著笑了。
其實阮子沁適才擋在他身前的勇敢,他沒有忽略,他把一切看在眼裡,面對一個為他癡、為他傻的女子,他是否還要選擇遠離她?
畢竟,他的心已空不出位置來回應她的癡傻了……
第4章(2)
阮小沁望著許久未回的家門歎了口氣。
那個忘恩負義的莫燁,傷一好,便急著離開,連當面跟她說聲謝謝也沒有,就連何宛容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虧她還特地上街,幫他抓了幾帖養身補氣的藥材回來,他竟不告而別,真是太可惡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本來就已經警告她,別把心放在他身上,她也曾當著何宛容的面說過,絕對不會再心繫於他……
只是,一顆芳心早已遺落在他的身上,豈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
看來她只能將這抹愛意永遠藏在心中,不讓人知道,也騙自己不再為他傾心。
唉!
再歎了口氣,她才緩緩踏進家門,但一股難以言喻的詭譎氣氛卻突然將她團團圍住。
「沁兒,你終於回來了,姑姑好想你喔?」阮春蘭一見她回來,連忙扯開嗓門喊道,那高八度的嗓音,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倏然起立。
阮子沁先是愣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走錯門,錯認人,這才開了口:「姑姑。」
以前姑姑根本無暇顧及她的死活,就算她個把月沒回家,也不見她緊張過,怎麼這次才幾日沒回來,姑姑就變得如此熱情?
更讓她訝異的是,她的姑丈史向生一聽她回來,也匆忙出現,在阮春蘭將她帶進門後,連忙關上大門。
他們的舉止實在太過詭異,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我……我答應宛容姐姐要陪她上山採藥,我晚些再回來。」她還是走為上策。
「別……」史向生擋在門前,「既然回來了,先進屋喝杯茶、喘口氣再出門也不遲吧?」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