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崇王府?」等等,她怎麼還在王府裡?「我被捉了?這裡是王府的大牢嗎?」但想想,大牢怎麼會如此舒適?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男人起身,從一旁的水盆裡擰了條毛巾,然後走過來遞給她,「你為何要夜闖王府,刺殺小王爺?」
她望了他遞過來的毛巾一會兒,確定他並無惡意才放下戒心,接過來擦拭了臉龐。
「你到底是誰?」她為什麼要告訴他?
「小王爺的貼身護衛。」他淡道,隨即見她一嚇,毛巾跟著落了地。
意想不到的回答,讓她的腦袋亂成一團。
「你能一次說清楚嗎?你是小王爺的貼身護衛,這裡是王府,我被捉了,卻不在牢裡,反而在……這裡是哪裡?」
「我的房間。」他的回答依舊簡單。
「什麼!?」這次的答案更令她瞠目結舌。
他說什麼?她在他房裡?這不就等於——她在他的房裡睡了一夜!
「把你帶到這裡,你才不會落到他們手裡。」他輕聲解釋。
他在王府裡,其實有絕對的權力,但因為從來不擺架子,所以那些僕役們才會越來越得寸進尺,最後甚至對他口出惡言。
「你是護衛,我是刺客,你捉到我,不將我關入牢裡,卻帶進你房裡?」這是什麼道理?她還是一頭霧水。
難道,他是看上她的美色?
那她現在該不該害怕啊?
想著,她連忙檢查自己的衣著,發現依舊完好,這才鬆了口氣,看來他要的不是她的美色。
見她的動作,他露出淡笑,她的那顆小腦袋,到底裝了些什麼?
第1章(2)
她似乎又想到什麼,一雙水眸再度睜大。
「昨晚偷襲我的明明是一個渾身酒臭、衣著凌亂的醉漢……」等等,那醉漢的身材如他,那他該不會就是……
他沒有應答,逕自替自己倒了杯茶。
「是你對吧?你就是昨夜偷襲我的醉漢?」她終於將所有片段串連起來,但是腦袋裡依舊盤旋著疑惑。
他和昨夜那個酒氣沖天的醉漢有著天壤之別,現在的他,衣著乾淨,黑髮整齊束起,臉上乾爽清淨,那雙黑眸炯炯有神,身上還飄著淡淡的檀香味,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俊朗奪目。
與昨晚相比,根本判若兩人嘛!
他喝了口茶,唇角微微揚起,「你未回答我的問題。」那他也沒必要再回答更多。
「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隨你。」她很有骨氣地抬起下巴。
一個會助紂為虐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她才不會低聲下氣的求饒。
「叩!」她的話才說完,便聽見茶杯與桌面撞擊的聲音,那原本在他手中的茶杯,已成碎片。
「我的脾氣並不好,耐性更是有限。」他面目如冰,低沉的嗓音感覺不到一絲溫度,黑眸中迸射而出的寒光,更是令人膽顫心驚。
「你別以……以為能嚇……嚇著我……」那茶杯的下場,該不會就是她待會兒的下場吧?
「說!」他再度開口,雖然只有一個字,卻足夠讓人嚇得魂飛魄散了。
「因為小王爺的薄情寡義,害得宛容姐姐上吊自盡,我只是想替宛容姐姐教訓一下小王爺……」
原來如此,不過,這個女人未免太大膽了,這崇王府可不是供她玩耍的地方。
「你說的可是何宛容?」
「咦?你也認識宛容姐姐?」她長如羽扇般的長睫眨呀眨,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地轉呀轉,對於他的回答感到訝異。
唉!感情事,旁人很難論是非,更插不上手,所以他不想多談。
「我待會兒帶你出王府,以後記得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下決策,衝動只會誤事。」
「你要放我走!?」她難以置信的再次確認。
「回去告訴何宛容,小王爺不會負她的。」話落,他起身,望了阮子沁一眼,眼裡再度閃過不易察覺的悲淒。
太像了,她和她,真是太像了!
但儘管像,卻不是他心底的她……
「啊?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懂,只要把話轉達便是。」接著,他腳跟一旋,準備帶她離開。
「噢!」她點頭,此刻確實是保命要緊,隨著他的腳步,踏出房門,只是心頭仍有些不放心。
「敢問恩公尊姓大名?」萬一他是騙她的,那麼她做了鬼,也好找他索命。
回應她的,是冷得會將人凍僵的眼神。
「不問就不問……」聳聳肩,她只能無奈地低喃抱怨。
他領著她一路往崇王府的大門走去。
是大門哦!不走偏門、不鑽狗洞,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從大門走去,沿路遇上幾個僕人,見了他只是默默地閃避,沒人敢阻止他。
她可是王府的刺客,是來刺殺小王爺的耶,他是不是忘了這一點了?
「恩公姓莫啊?」方才有人稱他「莫護衛」,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加快步伐。
「我叫阮子沁,恩公可要記住哦。」以後不管是報恩還是報仇,她總會回來找他的,她不欠人家人情,也不許人家欠她。
若她今天走不出崇王府,做了鬼,也一定會回來找他算帳。
他沒空理會她是何姓名,只是匆匆地走出王府。
「記得我要你轉述的話嗎?」出了王府,他轉頭問道。
「只要我在回家的途中沒有遭人暗算,便會如實轉達。」就算要傳話,也得讓她有命回到家啊!
「若真怕死,昨晚就不該夜闖王府。」他的一句話,說得她啞口無言。
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蠢事?還敢跟他秤斤論兩的討價還價。
「我已經自食惡果了。」她噘著唇,扭扭脖子,頸項到現在還有些疼呢。「恩公下手不輕啊!」
她要提醒他,昨夜暗算她的人,可是他呢!
「還是你比較喜愛被關進大牢?」他也不介意把牢房空一間出來讓她過夜。
大牢?
「不、不用了……啊……」連忙揮手退後,卻沒注意到後頭的階梯,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倒去。
真是麻煩精!
他伸手,往她領口一抓,讓她跌進他懷中,然後定住步伐。
聞到滿鼻的檀香,她的臉蛋瞬間酡紅,驚慌地退出他的胸膛,抬頭往他臉龐一望,一股電流突地竄進她的心頭……
「恩公又救了我一回,子沁來日當真無以回報。」
「不需回報,只要別讓我再看到你。」以免看著她,又想起另一個她……
厚!這個人真是不解風情!
「放心,我不會再擅闖王府了。」一次教訓就夠了,下次放火來燒,更快!
「隨你。」對於她日後的行為舉止,他一點興趣都沒有。毫不留戀地轉身回王府,同時吩咐守門的侍衛,將大門關上。
「喂!」望著緊閉的大門,她站在外頭氣紅了脖子。
但是,她在氣什麼呢?她與這個人,不過只有一「夜」之緣,她為何要在意他的冷口冷心?更不明白臉頰為何會越來越燥熱呢?
而王府內的人,只是輕歎了口氣,愁緒輕淺地在心底散開,再次深深歎氣,便往廳裡邁步而去。
「莫燁。」直至身後傳來叫喚。
聞聲,他轉頭望著來人,不卑不亢地點頭示意,「小王爺。」
來到王府內的一處涼亭,崇王府的小王爺趙行安與莫燁在石桌旁對坐而下,望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才幽幽地開口:「適才放走的是昨夜來行刺的刺客,小王爺是否怪罪?」
趙行安搖頭,「隨你的意。」他知道莫燁行事一向有他的道理,所以從不干涉,也不許別人干涉他。
「小王爺不問她的來歷嗎?」收回視線,有些疑惑地望著趙行安。
「不需問。」他相信莫燁,更何況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為這點小事煩心了。
看趙行安一臉愁苦,莫燁明白,何宛容尋死之事,他已然知曉。「小王爺為何發愁?」而他卻明知故問。
聞言,趙行安淡然一笑,「為國事、為家事、為情事、為公、為私。」這些都是他心煩的源頭。
莫燁跟著淡笑,卻不再發言。
「看來,你的心事並不比本王少。」他總是看到莫燁愁眉不展的臉龐,今天,那愁悶,更加明顯,是為了方才被他放走的姑娘嗎?
否則一向不愛塔理人的他,竟讓刺客留在他房裡一整夜!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莫燁跟在他身邊已經三年多了,卻始終是個謎,不知他從哪裡來,日後會往哪裡去。與他結緣,是因為莫燁曾在敵人手中救過他,之後,他帶莫燁回王府當他的貼身待衛,給其俸祿,卻不限制他的行蹤。
三年來,莫燁幫他破了大小案件不勝枚舉卻從不邀功,於是,日漸相處下來,他們倒不像主僕,而是知己。
「小王爺想喝幾杯嗎?」莫燁轉移話題回道。
又喝!
「你昨夜醉不夠嗎?」他一早便聽說了。
這是莫燁唯一的壞習慣,時常醉得不省人事,往往幾天不見人影,一回來便是酒氣沖天。不過莫燁不曾為此誤事,他索性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