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她更感到氣餒了。為了能有一個浪漫的生日,她特別精心打扮過,可瞧瞧,現在她醜成什麼樣子了?
她挫折不已,不想再繼續丟臉,乾脆轉身自己走人。
見她走開,他馬上追上去。「你要去哪?」
「我去哪很重要嗎?你真的關心嗎?」她停下腳步正色的問。
他皺眉。
「反正你關心的人不在世上了,我或是任何人對你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宋梅突然悲傷的說。
「誰允許你提她的?」李柏楊驀然變色。他從不刻意隱瞞自己的過去,而她也一直識相的不曾在他面前提起那個人,所以她此刻突來的話,自是令他神色立即凶暴起來。
「原來我連提起她的資格也沒有……原本以為在愛情裡受過傷的人,一定比別人更懂得什麼是愛,但顯然我錯了……算了。」她失神的呢喃,心灰意冷地往另一頭走去。她心情已經夠差了,不想在今晚與他討論這些。
看見她落寞的背影,他竟不安起來,不由自主的跟在她身後走。
她知道他跟著,故意走得很快,但走一段路後發現他仍緊跟著,她索性慢下腳步,並且帶著醉意的開口,可是這些話,卻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生日不重要、禮物不重要,我只想與丈夫吃頓不一樣的晚餐,為什麼別人可以很容易做到,我卻不行……」
李柏楊在後頭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
「我才不要提醒,就當測試吧,看看都三年了,會不會多少在乎我一點呢?但是……很好,真的很殘酷,這是一出標準的男不愛女不歡、寫實而慘絕人寰的大悲劇!」她往前走,繼續自嘲的笑說。
他不吭聲的跟著,但表情明顯有了變化,變得陰晴不定。
「我的丈夫是頭豬,不解風情的大笨豬,不愛老婆沒關係,連表面工夫都做不好。管這麼一大間公司,賺了這麼多錢有什麼用?自己的婚姻卻經營得一塌糊塗,哪天床畔換了個人躺,也許這頭笨豬根本不會發現!」
「我不是豬,請你更正。還有,我也一定會知道自己跟誰睡!」他在後頭臭著臉說。
她猛然回身,與前進的他撞個正著,酒醉的她重心不穩直接往前倒,幸虧他眼明手快的接住,才沒讓她摔倒。
「你真認得出來睡在身旁的人是誰?」她靠在他懷裡,瞇起眼的問。
「廢話!」他雖不是好丈夫,但至少不是個隨便睡女人的爛男人。
「那好,我要回家了。」她忽然說。
「太好了。」他求之不得。
「但是我回家後要瘋狂做愛!」
「什麼?」
「你不是說要補償?這是我認為勉強可以接受的補償方式。」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他以為她醉人醉語,但想不到回家後,她立刻拉他進浴室,剝光了他的衣物,在水柱下與他瘋狂廝纏,不可諱言地,在性愛這方面他們極為契合。
只是他沒料到,一夜激情過後,早上醒來她張口的第一句話竟是——
「我要離婚!」
金秘書疑惑的看著一早進辦公室後,卻反常在發呆的男人。
往常小老闆一進到自己的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瀏覽全球的財經新聞,然後批閱各方送來的文件。
但今天他什麼也沒做,就只是盯著手中的一袋早餐。
每天他都會帶這麼一袋食物進辦公室,這是他妻子親自為他準備的,他會一面瀏覽網路新聞,一面享用早餐,不過,現在這份早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讓他神色這麼不定?
「李先生。」她忍不住上前想瞭解一下狀況。
「呃?」李柏楊神色茫然的望向她。
「你還好吧?身體沒什麼不舒服?」她試探的問。
「身體?呃……我很好,身體沒有問題。」察覺自己的失態,他馬上坐挺身,又恢復正常了。
「沒有就好。這是今天待簽的文件,請你簽過字後讓我帶出去。」儘管還是對他的異樣感到好奇,金秘書卻仍不動聲色的說。
他接過她遞來的文件看了一下,沒什麼問題就簽字了。但在將文件交給她前,他遲疑了幾秒鐘後才又吩咐,「請你幫我找劉律師過來。」
「好的,請問是公司的哪件案件你需要瞭解?在劉律師過來前,我請他先將資料備齊。」金秘書問道。劉律師是公司聘請的法律顧問,所有公司相關的法律問題都交由他處理。
「不是公司的事,是我個人的私事。」
「私事?」她訝然。什麼樣的私事需要動用到律師?
「宋梅要求離婚。」李柏楊歎了一口氣後說。
「她終於開口了嗎?」金秘書只是一愣,居然沒有意外。
「終於?」他挑眉看向她,對她的態度感到不解也不滿。
「以女人的立場來看,受到丈夫這麼長久的冷落,離去也是早晚的事。」她客觀的說,沒因為身份關係而退縮不敢言。
李柏楊臉色難看起來。「不要忘了,這是我的家務事。」他不高興的提醒。
「我明白,所以我的話到此為止。」她面不改色的說。
他眼睛不悅的瞇起。「看來你對我相當有意見?」
「對你有意見的人應該不是我,而是你的妻子。」
「你很同情宋梅?」
「她不值得別人同情,因為這是她的選擇,愛人的一方,要付出的本來就比被愛者多,只要她不後悔就好。但是她既然提離婚,我想她多少後悔了。」
「後悔了?」他又困惑了。
「沒錯,如果一個人心甘情願在鹽罐裡找糖吃,但吃了多年,整瓶鹽罐都吃到見底了仍然沒有嘗到任何甜味的話,也該清醒了。」而她個人認為,在吃下太多鹽巴得到腎炎前,能清醒是件好事。
他不以為然的抿起嘴。「你怎麼知道她期待在我這裡吃到糖?」
聞言,金秘書訝然的看向他,好像他問了多不可原諒的話。
「怎麼了?」他一臉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她愛你嗎?」她不可置信的問。
「她……愛我?可能嗎?」李柏楊表情不太自然了。他認為不會有這樣的事,畢竟他們的婚姻不是情投意合下的產物。
「天啊!你這人怎麼這樣?」一向鎮定的金秘書發怒了,譴責的神情絲毫沒有隱藏的流露。
他愣了兩秒鐘,驚訝她竟如此憤憤不平。「就如你所說的,我待她並不好,她怎麼可能——」
「李先生,我勸你該靜下來,好好想想自己這些年來都是誰在細心照顧的?並且,我建議你不妨先從眼前的早餐開始。」
他擰眉,總算得出上述對話的結論。「你不希望我與宋梅離婚?」
「不希望。」
「以女人立場?」
「不,以你的立場。你如果真找來了劉律師辦簽字離婚,我保證你很快就會後悔。」
第2章(2)
宋家豪宅裡——
啪!
憤怒的宋落山,打了自己小女兒一耳光。
「你這笨蛋!你敢對李柏楊提離婚?他是我用盡心機幫你挑來的丈夫,沒有我允許,你敢說不要就不要?」他怒不可遏的說。
宋梅撫著被打腫的臉頰,眼眶無淚,因為所有的眼淚她都往自己肚裡吞。
「對不起,爸,那人不愛我,我過得很辛苦,不想再自欺欺人與他勉強維持名存實亡的婚姻。」她說。
「住口!誰說婚姻需要愛的?你什麼時候見我跟你媽談情說愛過?我們這樣的人、這樣的社會地位,婚姻維持的只是一種表面,一項利益相通的保障。」他生氣的搖頭。「看來我對你的教育失敗了,才會讓你這丫頭都幾歲的人了,還在作不切實際的愛情夢。」
「爸,有大姐為你維持體面還不夠嗎?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做過幾件讓你苟同的事,這次我要離婚,你何不也睜隻眼閉只眼的放過我?」儘管無法認同父親所說的每句話,但她仍不得不逼自己低聲下氣的請求。
「你想離婚?可以,除非我死!」宋落山的這句吼聲都傳出房外了。
「爸!」她也快崩潰了。
「哼,如果你真想離,還有一個可能——」他突然又有了轉圜的空間。「那就是想辦法促成我與李柏楊的合作案,等這件事談成,我可以答應讓你離婚。」
父親終於鬆口了,但令她難過的是,他鬆口的條件還是建立在獲取利益上,他沒想過她的處境,沒考慮過她的心情,更不在乎她的幸福,唯一認可的就是利益。
她無話可說了,悲哀的走出父親書房,這時眼淚才傷心的落下。
「當初如果你嫁給我就不會有這個下場了,現在哭又有什麼用?」書房外的走廊上,金凱中赫然站在那裡道。
一看見他,她立即擦去淚痕,板起臉來,看都不願看他一眼地由他身邊走過。
但他卻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拖著她往無人的後院去。
「你做什麼?放開我!」在後院,她生氣地甩開他的手。要不是怕引人注目,惹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她也不會任他拉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