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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季潔

  水蘊曦聞言一凜,震懾地無法思考。

  他是誰?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收下原本要還她的珍珠匕首,男子意味深長地瞅了她一眼後,率然轉身離開。

  將他的舉動納入眼底,水蘊曦氣極了。「你這惡賊,把我的珍珠匕首還來!」

  男子卻無視於她顯而易見的怒意,從容悠然地抱拳淡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她瘋了才會與這賊人打交道!

  無奈四肢動彈不得,水蘊曦目光落在他一身清素的藏青長衫上,只能懊惱低咒地眼睜睜看他從容離去。

  ☆☆☆☆☆☆☆☆☆☆  ☆☆☆☆☆☆☆☆☆☆

  半盞茶後穴道一解開,水蘊曦立刻奔回黃大娘的屋前取馬,冀盼能快馬趕上那惡賊。

  只是她才回到農戶,卻訝然地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屋裡屬於黃大娘的血漬已被水洗去,而屋外的空地則立了一座新墳。

  新墳前矗了一厚木板,板上銀鉤鐵畫地寫著「黃大娘」三字。

  水蘊曦瞬間茫然了,那男子到底是誰?為何在取人性命後又廢心思做這一切?

  難道……兇手真的不是他?

  他說的那一句「後會有期」是什麼意思?為何他會預期兩人會再見面?

  一抹模糊的思緒,驀地在水蘊曦腦中閃過,偏偏那念頭閃得極快,稍縱即逝,快得教她掌握不著。

  唉!她輕歎一聲,回過神,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找靈珠最重要,離杏花村之約尚有幾日,她不能再耽擱下去。

  迅速翻身上馬,她策馬往太原城方向而去。

  第二章

  杏花村位居深山,其間飛泉如輕煙,垂流直下的流瀑在溪畔匯聚成泉,蜿蜒成一泓清澈見底的小溪。

  杏花沿岸成林,為這家臨溪畔、只供酒的「詠醉仙」酒樓,增添一分詩情畫意的美景。

  「客倌,您的杏花汾酒。」

  「擱著吧!」

  夜絕影雙手負於身後,為眼前一方風水寶地讚歎不已。

  在十年九旱的三晉腹地,有這樣一處豐沛的溪源水流,實屬難得,莫怪此地會成為隋煬帝修建汾陽宮的所在。

  「客倌,要再多上幾樣小菜,或者再幫您熱過一回嗎?」

  這公子爺和一般客人真不同,憑欄遠眺水景已半個時辰,先前上的酒菜早已涼透,他只好出聲再問。

  夜絕影回身,卻在瞬間捕捉到一抹纖白倩影。

  「再幫我添一副杯箸,請那白衣姑娘與我同桌。」

  語落他旋身,薄唇淡揚地將視線重新調回眼前水景之上。

  店小二甫下樓,便眼尖瞧見一身白衣的水蘊曦走近,立刻將布揣到肩上,上前熱絡招呼道:「姑娘裡面請,公子爺在裡頭候著吶。」

  他說話的同時,一雙眼管不住地往姑娘清冷姣美的臉龐直瞧。

  此地臨近塞外,多的是輪廓深邃的北方佳麗,然而若與那些艷麗的姑娘相較,眼前這三分清雅、七分慧黠的姑娘還猶勝幾分。

  無視店小二稍嫌無禮的注視,水蘊曦顰眉說道:「小二哥你認錯了,我並沒約人。」

  「姑娘別同我開玩笑了,公子爺候了你好久,打老遠見著你,就讓小的領姑娘上樓。」

  店小二這麼一說,水蘊曦不由得抬頭往樓閣上張望。

  「姑娘請吧。」店小二哈腰鞠躬,一邊差人將姑娘的馬領入酒樓後的馬廄。

  眼下狀況迫得她不得不進「詠醉仙」,才上樓閣,一抹裝束簡單、背對著她的高大身形映入眼底。

  「小的先告退,晚些把熱過的酒菜送上。」

  店小二離去後,夜絕影旋過身,語氣平穩地朝她抱拳作揖。「曦姑娘有禮。」

  「是你!」水蘊曦柳眉微挑,清澈如水的眸裡,滿是不可置信,無法相信兩人真如他先前所言——後會有期?這未免太巧了吧!

  「你跟蹤我?」

  夜絕影嘴角揚起莞爾的笑,黠亮的黑眸有著濃濃的興味。「我比曦姑娘早到一步,真要懷疑,該是曦姑娘跟蹤我的成分大多了。」

  「哼!強詞奪理。」見男子那張總懸著笑的可惡俊臉,水蘊曦三步並作兩步地向前跩住他的衣襟。「把我的珍珠匕首還來!」

  他揚眉,輕輕握住那粉拳,沉穩地說:「曦姑娘莫急!咱們有的是時間。」

  「我可沒時間同你瞎耗!」水蘊曦冷眸瞪著男子逾矩的手,冷冷揮開他。

  他那帶著粗繭的厚掌覆住她軟白柔荑,手上彷彿還殘留著他的手溫,讓她無由來一陣煩躁。

  夜絕影不疾不徐地將兩隻瓷杯斟滿酒,望著姑娘冷凝的臉,笑道:「曦姑娘若真這麼趕時間,咱們明日就啟程至撫順。」

  熟悉的地名讓水蘊曦冷眸微瞇,撫順是女真支族最常出沒之地,雖然只知靈珠落在女真人手上,但先進撫順再視情況決定往何處而行,也是她一開始的打算。

  她思緒迅捷地搜尋著那唯一的可能——「你是道然大師的弟子?」

  他讚賞地揚唇。「在下夜絕影。」

  水蘊曦難以置信地愣了下,一張俏臉在瞬間染上慍色。

  夜絕影!他竟然真的是道然大師的弟子!

  她沒想到,她得與一個惡徒同行至女真。

  見到她臉上顯而易見的震驚,夜絕影知曉她定是為黃大娘的事對他心生偏見。

  無妨,日久見人心。

  夜絕影從容撩袍坐下,視線落在眼前的汾酒之上。「這汾酒是杏花村的名酒,酒色清透如水、透著一股清香,姑娘不妨嘗嘗。」

  水蘊曦哪管汾酒是好是壞,只明確知道她不會同這惡徒同行!她輕移蓮足,轉身就要離開。

  「天命不可違,既是上天的安排,姑娘又何必違命?」他慢條斯理的吐出一句話。

  她才不信什麼上天安排這鬼話!水蘊曦回身,擰眉輕道:「我一個人也可以取回靈珠。」

  「殊途同歸,姑娘又何必拂逆天意呢?」

  水蘊曦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不予回應。

  黑眸閃著幽光,夜絕影斂眉輕道:「更何況女真部落不若姑娘想的簡單,漫無目地亂闖只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靈珠是靈珠島的鎮島之珠,這女真人奪人之物,本就不對!」她義正詞嚴地說,性子裡的剛正率直表露無遺。

  見她態度堅定,夜絕影不想硬碰硬,更加深她對他的壞印象,思緒一轉,他雙眸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狡獪。「姑娘不想要回你的珍珠匕首了?」

  水蘊曦愣了愣,險些忘了她的珍珠匕首還在他手上。

  突然,她想通了,他早就認出她,所以才「脅持」她的珍珠匕首來控制她。

  該死!這總面帶微笑的偽君子!

  水蘊曦蹙眉指著他俊挺的鼻樑,忿然道:「你這小人!」

  夜絕影不置可否地輕聳肩。「誰會想到,姑娘這把珍珠匕首會有這麼大的用處呢?」他由懷中拿出她的珍珠匕首把玩著。

  水蘊曦氣急敗壞地瞠眼瞪向他。「你要怎樣才肯還我?」

  夜絕影笑了笑,再次將她的珍珠匕首收入懷中,劍眉略略一抬,顧左右而言他道:「嗯!這汾酒果真名不虛傳,你不喝嗎?」

  「夜絕影!」她氣得揚掌擊桌,將擱在她這邊的酒杯震出幾滴酒。

  他淺斂眉,語氣平沉地提醒:「別把店小二嚇壞了。待酒足飯飽後,咱們再商討接下來的行程也不遲。」

  水蘊曦回神,眼角餘光捕捉到店小二端著菜,瑟縮在樑柱旁的身影。

  見到姑娘那雙噴火的清眸朝他望過來,未見過世面的店小二嚇得忙不迭道:「沒、沒!小的沒嚇著,呵!二位請慢用、慢聊,這杯是掌櫃特別招待公子爺,是咱們『詠醉仙』新釀的酒。」

  擱下熱好的菜,店小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命去也。

  水蘊曦的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落荒而逃的店小二身上,她從不覺得自己的眼神有多銳利、脾氣有多火爆,總而言之,全是眼前這氣度沉穩、不動如山的斯文男子惹的禍!

  「假若姑娘真不想與在下同行,在下也不勉強,咱們撫順見。」夜絕影說得無奈,歎了一聲後,又如常舉箸用菜、飲酒。

  那模樣優雅地與他身後的美景,彷彿融成一幅閒適的水墨畫。

  水蘊曦瞇起水眸、緊握秀拳,一口氣飲下面前的酒,試圖釐清紊亂的思維。

  好,他要同她耍心機是吧!那她就姑且順應「天意」,再找機會取回她的珍珠匕首!

  解下身上圈著白狐毛的月牙白軟裘,水蘊曦在他對面坐下。

  夜絕影微訝,笑意不減地將她恨得牙癢癢的模樣納入眼底。「怎麼?姑娘想通了?」

  師父怎麼會說水蘊曦是他的貴人呢?瞧她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模樣,他頭一回對師父的話產生了質疑。

  水蘊曦瞥了他一眼,學他的從容悠然進食,賭氣地忘了自己的酒量淺,硬是連灌了好幾杯酒。

  兩人之間靜默無語,夜絕影眸中閃爍笑意,樂見其成地放寬心享受這難得的愜意。

  清香芳醇的美酒滑入喉中,溫暖了她的身子,染紅了她的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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