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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唐衣

  「嘖,想不到你如此野蠻,還咬人。」吻到懷中人兒軟化如一攤水,應治終於滿足的放她一馬。

  一手抱著董飛霞,一手找來鏡子照照下巴,頓時他悲憤了。「出血了!你讓爺還怎麼出門?」

  董飛霞懶得理他,閉目養神,比起應治惡劣的性格,他的懷抱溫暖得讓人著迷,除了她以外,董飛霞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忍受應治糟糕透頂的脾氣。

  「說話,爺在等你道歉。」

  「……」

  「你以為你可以在咬了爺之後,默不作聲的裝死人,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董飛霞捏著拳頭捶他的胸膛,「閉嘴!」

  應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發起牢騷,「你居然敢打我,對自己夫君這麼無禮……」

  她乾脆奪過他手上的鏡子,往他的腦袋敲下去。

  「……」應治徹底的沉默了。

  董飛霞也傻了,趕快丟開凶器,默不作聲的裝死人,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可心裡卻有聲音在逼問自己,她怎麼愈來愈粗魯了呢?

  她的教養、她的禮儀,難道都被應治磨滅得絲毫不剩了嗎?

  一雙手按住了她的肩頭,讓她嚇了一跳。「您、您要做什麼?」防備盯著應治。

  他壞笑,「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

  他會報復的,看他的臉色,董飛霞就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了。「您要打我嗎?」她不安了,害怕他會動手。

  應治怒道:「我是那種男人嗎?打妻子這種齷齪事我始終是反對的,強烈的鄙視!」

  董飛霞才剛鬆了一口氣,又聽他道──

  「要打也要打別人的妻子,怎麼能打自己的呢?」他還義正詞嚴呢!

  而董飛霞只感覺自己就快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應治的目光流轉,低聲道:「不過爺忽然想到,我們還沒在馬車上試過。」

  「試……試什麼?」她倍感艱辛的問。

  應治臉上的笑突然變得十分邪惡──丈夫不能打妻子,但妻子打丈夫還是要付出代價才行!

  過了半晌,馬車內傳出新的一輪騷擾──

  驚呼、叫罵、拉扯、糾纏過後,最終化為曖昧的喘息,讓周圍無意間聽見了的人都感到很難為情。

  第6章(1)

  馬車離開湖畔,駛入香客眾多的寺廟。

  王府的下人經過稟告,又靜靜等了一會兒,應治才慢慢帶著董飛霞出來。

  兩人面沉如水,臉上都有傷痕,尤其是應治下巴的牙印齒痕極為明顯,董飛霞紅腫的雙眼和嘴唇也十分惹人矚目。

  夫妻倆並不交談,各自臉朝一邊,走進廟宇內,籠罩在他們身旁的獨特氣氛使得他倆不必亮出身份,也不用下人開道,四周的人群就會主動為他們讓路,自覺的離這對夫妻遠一點。

  董飛霞察覺到外人注視她的眼神,帶著避諱之意,莫名的難為情起來,立即加快腳步與應治拉開距離。

  他迅速追上,拉住她的手。

  她甩了幾次,被黏得死死的,只能百般無奈,讓他握得牢牢的,心中哀歎──從她與這瘟疫似的男人在一起,在外人眼裡他倆猶如一體,成為同一種災難的象徵,她一生的清白算是徹底毀了。

  王府的下人們跟在兩人身後,一邊偷看主子的動靜,一邊交換感慨的眼神──怎麼兩位主子好像吵了架的小孩子,正在鬧彆扭?

  若是王爺一個人,怎麼發脾氣都正常,但王妃平時是個挺正常的人,柔順溫和極了,與王爺根本不是同一種人,現在居然也跟王爺一起鬧彆扭,這太不正常了,想想……世間真是無奇不有啊!

  「看看你都咬什麼地方,爺的臉全被你丟光了。」進了寺廟,應治趁四下人少時,抓住每一次空間,責備力持鎮定的董飛霞。

  「你可以躲在馬車裡,不要出來見人。」這樣全天下的人也會安心喜悅的。

  「我們早早離開不就得了,你非要來這寺廟做什麼?」應治今天出門就是專門來招惹劉順堯給她看的,可惜還沒把人羞辱夠就被董飛霞破壞,計劃不能圓滿達成,他覺得很寂寞。

  什麼山色景觀,他壓根不想欣賞,看風景還不如把妻子帶回家關在房裡大肆調教,用他強壯的身體來馴服她,讓她嬌羞不已,露出動人的神情,絕對比什麼花草山水賞心悅目多了……應治想著想著,心動極了。

  她還是在親熱時最乖、最可愛。

  「放手!」董飛霞甩開他,剛進寺廟,應治就想拉她走,他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什麼啊?「我要拜佛。」

  既然她還守在王妃這個位置上,就得盡責,但她對應治是無可奈何的,根本不曉得該怎麼做他的王妃才能讓彼此滿意。

  轉念一想,她不如祈求神明施展神力,讓應治變得稍微懂事一點,更像一個人!

  如此一來,全天下的人都會滿意。

  「拜什麼佛?有需要,拜我就能靈驗,求佛還要燒香,求我只要一句話,捨近求遠,你真是愚不可及。」應治很不耐煩。

  「閉嘴!」他怎麼這麼囉唆?

  董飛霞一吼,卻見周圍幾個香客驚訝的看向她。

  應治也見到了,忙跟對方說:「看什麼?沒見過悍婦?」

  董飛霞只覺得欲哭無淚,聽說這裡的符滿靈驗的,她現在就去求一道,回家燒給應治喝喝看。

  「快點啊!爺的時間寶貴。」不耐煩的應治又催了她一聲,敏捷的神思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只見他的眼睛一亮,低聲問她,「你來求神拜佛,該不是真想趕緊給我生個小世子吧?」

  董飛霞一聽,如被雷劈,低下頭傻傻的看著自己的肚子,心亂如麻。

  通常若身子沒問題,女子成親後,三、五個月之內多半會懷上孩子。董飛霞無助的看了看應治,頓時百感交集,不知該期待,還是該恐懼?

  他的孩子,他們共同的骨肉……她的心感到騷動不已。

  佛堂內的香客有意無意的注視著他們夫妻倆──在外人眼中,這對衣著華歷、相貌俊美的夫妻十分的匹配。

  夫妻倆默默相望,不約而同想起彼此的未來,他們會有後代,他們的現狀也會改變,等到兩人都白了頭的那天,不知彼此是否還會看對方不順眼──一個總想逃避,一個總想欺負人?

  「您怎麼知道是男孩,說不定是女孩……」董飛霞無意識的說,說完了大感羞澀,想收回去卻又晚了一步。

  應治已經思索著生男、生女的可能,便發表感想,「多個小郡主也不錯,但男孩要好一點,我那些女子不宜的收藏都可以留給他。」

  董飛霞無語,她可不想生一個和應治一樣的孩子,那絕對是更大的災難,會危害全世間的。

  「這裡閒雜人等太多了。」應治叫下人開始驅逐香客,清場子。

  「別這樣。」董飛霞忙不迭的阻止他,一邊向無辜的香客賠禮,一邊小聲罵他,「佛祖面前,眾生是平等的,您別鬧事啊!」

  「你真麻煩……」被她的小手揪著,他莫名的感到滿足;被她充滿懇求的目光凝望著,他莫名的覺得高興。

  於是他嘴上說麻煩,人卻黏著她不放。

  「麻煩的是您啊!」董飛霞跳腳。

  「小聲點,你時不時大喊大叫的,太無禮了。」應治拍拍她的肩膀感歎,「娶你還不到一個月呢!這就原形畢露了,真該讓那些誇獎你溫柔、賢淑的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董飛霞眼前一黑,強忍著沒暈倒。

  二話不說,她拿著香,離他遠一點,跪坐在蒲團上,誠心的哀求神明賜予應治更多人性,不要再讓他胡攪蠻纏、惹是生非了。

  她自認性情真是和善的,對任何人都可以禮讓,對許多事都能包容,問題是應治太難纏,讓她連稍微尊敬他一點點都做不到。

  每次看他胡鬧,她就想咆哮,把她學到禮教全都拋掉,狠狠的與他爭吵。

  什麼冷靜平和、什麼溫柔體貼,遇上他,她全部用不上!

  仰望著佛像,董飛霞欲哭無淚,有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會變得如此暴躁,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近墨者黑嗎?

  「好了沒有啊?」受到冷落的王爺又惹人嫌了。「跪拜沒用啦!多添點香油錢吧!」

  「您閉嘴!」

  「……神明看你這麼凶,也都嚇跑了。」

  董飛霞不假思索的拿起蒲團丟向應治,應治身體一閃,蒲團砸中無辜的香客。

  一個跟著母親前來拜拜小姑娘嚇到了,大聲哭訴,「娘啊……嗚嗚,那個姨姨好凶喔!」

  「別哭、別哭,快求佛保佑你以後不會變成這樣。」

  應治打開扇子,遮住嘴,大笑起來。

  董飛霞無地自容──

  滿天神佛啊!她對人生已失去希望了,只有一個渺小的願望需要借助神明的力量,麻煩禰們有空讓這個叫應治的男人乖一點,可以嗎?

  下午,起了風,陽光被濃雲覆蓋,氣候逐漸轉涼。

  王府的馬車離開香山,回到鬧市。

  「冷嗎?」應治見董飛霞不時瑟縮著,本能的關心她,「去附近的店舖隨便買件披風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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