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明明是那樣的溫暖笑容,卻讓莫顯雅內心無端的顫慄起來,緊張地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動彈。
他們倆靠得好近,彼此的呼吸幾乎攪在一起,也許再前進一寸,他們的唇就要吻上對方……
念頭乍起,她那少了眼鏡當掩護的小臉頓時澎湃的羞紅了起來,活像一顆熟透了的紅番茄,鮮嫩可口。
於逸堯怎麼可能錯過如此美麗的一幕,他張開嘴巴,幾度想要說些話來緩和場面,可他更想做的其實是親吻她紅透了的臉龐,到頭來,話沒說出口,吻也沒有落上她的臉,只剩下喉結像彈珠似的在他頸間不安的滾動,洩露了他的渴望。
他陷入了天人交戰,最後,他揚起手輕輕碰觸了她的臉,代替了親吻……
「怎麼了?臉好燙。」
嗓音沉緩沙啞。
他的指尖彷彿帶著電流,臉上被他拂過的地方,總是引得莫顯雅一陣無端的酥麻,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微小的毛細孔不由自主的舒開又緊縮。
「我……」
她腦袋頓僵,舌頭退化,完全說不出話來。
怔怔的望著他流轉著琥珀色光澤的深邃眼眸,當下莫顯雅真的很希望 他們不是在眼鏡行門市,燈光可以不要這麼亮,旁邊不要有閒雜人等,因為……她好想親吻他那張薄稜好看的唇,不曉得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先生……」
不滿美好氣氛被突兀的打擾,於逸堯殺氣騰騰的別過臉,「什麼事?」口氣差得像是隨時要殺人。
店員當場駭住,戒慎恐懼的遞出了信用卡簽賬單,「請、請您簽名。」
龍飛鳳舞簽完名後,店員將信用卡交還給於逸堯,他拉起滿面霞紅的莫顯雅離開了眼鏡行。
回到車上,她還是一臉的酡紅,流轉的眼波楚楚動人,撩撥於逸堯心浮氣躁了起來,只得拚命地把車內冷氣開到最大,以求趕快降溫。
他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盡可能的鎖死正前方,藉以防堵自己看向那張惹人犯罪的紅臉蛋。
忽地,路旁閃過冰淇淋專賣店的招牌,瀕死的於逸堯像是找到了救命仙丹,火速從車陣裡脫隊,路邊停車。
「去吃冰淇淋。」
這已經不是詢問。
「好。」她馬上附議。
看來不單只有於逸堯,莫顯雅也很需要極端的手法來讓自己冷靜一點。
半晌,他們各自捧著兩球冰淇淋坐在門口樹蔭下的座位,趕緊替自己降溫。
莫顯雅舀了一勺送進嘴裡,冰沁透涼的感覺終於逸堯讓她一度快燒起來的腦袋舒緩不少,她舒服的發出了輕淺的喟歎,臉上洋溢著滿足。
然而一旁的於逸堯可沒這麼幸運了。吃啥冰淇淋?他根本是在自掘墳墓!尤其一次次目睹莫顯雅誘人的舌尖捲走湯勺上的冰淇淋,他好幾次都快要腦中風了。
「你要不要試試看酒釀櫻桃的口味?」
眨著澄澈雙眸的莫顯雅捧起紙杯遞向於逸堯,他異樣濃烈的凝視讓她心一窒,忽地,他的臉無預警的極速放大,她還來不及反應,眼前陰影籠罩,下一秒,她的唇就被某人吻住了——
電光火石的瞬間,莫顯雅感覺腦中神經斷裂,然後所有的思緒、理智就像是蠢蠢欲動的氣球,紛紛的往天空飄走,飄離了她的腦袋。
她手一軟,裝著冰淇淋的紙杯旋即以自由落地的方式墜向地面,無力回天的發出了咚的聲響,手掌一空,緊張地她只能改而抓住自己的裙擺,溫順的讓他的氣息沾滿她的唇瓣。
原來就是這種感覺……她熱暈暈的想。
原諒他藏不住自己油然而生的感情,一旦弄清楚了某些事,他的情緒就宛若爐上燒著的熱水,不斷的從他身體裡湧了上來。
於逸堯吻得輕緩含蓄,細細的品嚐她的唇瓣,而不是霸氣凜然的長驅直入,沒有掠奪,是渴望親近。
對莫顯雅來說,這樣就夠了,因為她害怕自己無法承受更多。
她的唇被他吻得又暖又腫,呼吸混著他濃烈的氣息,烘得她幾度要暈眩,終於逸堯,他離開了她的唇……
「什麼時候可以把矯正器拿掉?」那玩意兒很礙事,讓他不能盡情的跟她唇舌翻飛共舞的熱吻。
「……後、後天。」她連聲音都在抖。
指尖撫過她微腫的紅唇,他彎起充滿魔力的唇線,「剩下的先讓你欠著。」欠著?這個吻還沒有結束嗎?要不,為什麼還有剩下的?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腦袋根本無法思考!
「嚇到了?」他有些心疼她漂亮的眼鏡露出那種孩子般的迷惘無助。
「我、我的冰淇淋掉了……」她答非所問。
「沒關係,別管了。」
他把她擁進懷裡,莫顯雅緊緊閉上眼睛,嗅聞著他身上的氣味,她的心徹底融化了,化在他的吻裡,還有他的擁抱裡。
她好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一刻,因為這美好得像是一場夢,不夠真實,教人害怕隨時就要夢醒。
於逸堯環住她纖瘦的身子,心都踏實了……
原來,降溫最好的方式不是吃冰,而是親吻莫顯雅的唇。
吻了她,整個人便平靜下來,心,也不再躁動了,她就像是一劑特效藥,徹底緩解了他所有的不適。
「想不想跟我去見我外婆?」
第7章(1)
臨時起意的行動,讓莫顯雅見到了於逸堯一心守護、敬愛的外婆,同時也親眼目睹了祖孫件相處的融洽溫馨。
這是一份多麼難能可貴的親情!看到她羨慕又感動,內心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分享擁有。
似是看穿了她的渴望,外婆伸出滿是皺紋的雙手緊緊包握住她,這讓莫顯雅再也無法招架的當場拜倒在那慈靄的笑容裡,感覺自己已經被徹底融化。
「兩個人一定要好好相處唷!」
外婆如是叮嚀。
是夜,坐在月色迤邐的陽台地板,沒有浪漫的咖啡,只有於逸堯在指尖的香箊一根又一根……
「我的家庭像一出三流的鬧劇,我父親玩弄了母親的感情,忘了跟她求婚,不負責任的拋下了我們母子,我就順理成章的成了私生子,偏偏我這個母親也不遑多讓,一樣是個不負責任的傢伙,把我扔給了外婆照顧,自己就去追求她所謂的新人生了。
「是外婆含辛茹苦的把我養大,日日背著爹不疼、娘不愛的我在菜園裡為了生活奔波。我是打從心眼裡鄙夷我的父母,只有外婆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照顧她是我責無旁貸的責任。我是很歉疚的,因為我沒有辦法時時刻刻的陪伴她、守護她,不能像她當初對待我那樣極盡可能的付出關愛,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吃頓晚餐。
「我不見得有空陪女朋友約會,但我不會錯過對外婆的陪伴,或許會讓你覺得很委屈,但我還是會這麼做,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考慮清楚。」
他將目光拋向遠方,默默的啜了一口箊。
吻了人、撩了心才回過頭來問這種話,於逸堯分明是個壞人!是大奸商!莫顯雅哀怨的扁著嘴。
沉默了許久,她抽走了他夾在指縫間的香箊。
「為什麼抽箊?為了提神?激發靈感?想忘卻煩惱?」她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堆話,「會苦嗎?怎麼抽?」
也沒等他回答,她便學他把箊湊近嘴邊,作勢要吸啜起來。
眼明手快的於逸堯搶在她之前抽回了香箊,接著迅速的捻息它,蹙眉問:「你在做什麼?」
「抽箊。你會抽,我也要學,所以你的外婆,我也要一半。」她不甘示弱的微揚下顎。
怯,這個女人到底哪裡來的自信?每次都要這樣跟他撂話宣示。
於逸堯抓過她,狠狠的咬了她下顎一口。
「胡說八道什麼一半?你只要有我就可以了,少貪心!」「你這是兩面手法、兩套標準。」
「不高興去按鈴控告我啊!」勾開淺淺的笑紋,他跌跛的說。
莫顯雅睨了他一眼,掄起粉拳槌了他一記。
「花拳繡腿。」於逸堯鄙夷輕蔑的評語。
被惹惱的莫顯雅只得變本加厲的槌打他,抗議他的專制獨裁。
忽地,他霸道的摟過她,壓低嗓音說:「也許你說的對,我真的需要你。」
他需要她,他說他需要她……
每次都這樣耍著她玩,害她的心情像是坐雲霄飛車一樣起起伏伏,可莫顯雅還是伸出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脖子,並在心裡打定主意賴定他了。
這就是女人,不用太多,只要那麼一句話,就算要她拿著性命去揮霍犧牲,也會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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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顯雅曾經不只一次認為自己是個職場邊緣份子,除了於逸堯,她幾乎和其他同事沒有太多的私人交情。
她也沒有刻意搞孤僻,但很自然的,同事們之間邀約的吃飯、唱歌、聯誼……
等等活動,她總是會不著痕跡的被自動忽略、跳過。
然而隨著她捨棄了厚重的黑框眼鏡,改變了穿著,拿掉了陪伴她好長一段時間的牙套,首當其衝發生變化的,竟是她的人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