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地沖完澡,她到廚房喝了一杯牛奶,才心滿意足地走進主臥室,鑽到被子裡。
男人動了下,半夢半醒地問:「舒婭?」他赤裸的手臂橫過她的腰。
「嗯。」她微笑地任他拉入懷中,抵著他的裸胸,鼻子在他頸窩吸口氣,熟悉的氣味讓她放鬆不少。「沒事,睡吧。」
馮昱暢下意識地撫摸她的腰,想來個小別勝新婚的極致纏綿,只是他才剛登山、泛舟回來,身體太過疲倦,感覺她蝴蝶般安撫的輕拍後,又睡了過去。
連舒婭還是沒什麼睡意,手指漫不經心地在他結實的手臂上滑動。他的體溫像毯子一樣將她包裹,幸好冷氣開得強,否則大熱天的,都要悶死了。
她動了下身子,抬頭注視他的睡臉,就著外頭一點光,隱約還是能瞧見他粗獷的五官。
手指滑過他寬闊的額頭、濃眉、高挺的鼻樑與飽滿的嘴唇,陽剛的臉孔帥氣又好看。會跟他在一起,外貌佔了決定性因素,父親總說她膚淺,她倒覺得自己是誠實,世上男男女女誰不在意外貌,只是求得與求不得罷了。
父親總愛拿她與奶奶相提並論,典型的自私又不顧他人死活,奶奶年輕時曾跟人私奔,誰想那人也不是個好東西,好吃懶做,只靠奶奶出去工作賺錢,一年後,奶奶終於死心,離開了男人。
奶奶的家人對她不諒解,她也沒臉回家,於是在紡織工廠工作,後來嫁給了大她二十歲的爺爺。雖然奶奶長得極好看,但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在那個年代要嫁到不錯的人家也不容易,最後只好屈就嫁給紡織工廠的廠長,是個大她二十歲,長相普通的鰥夫。
奶奶雖有許多缺點,但她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說謊。婚前,她把私奔的事告訴祖父,祖父想了兩天,最後還是娶了祖母。
王子與公主並沒有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王子雖然心胸寬大,但太過嚴肅、刻板,沒有生活趣味,又有個精明刻薄的婆婆,於是結婚三年後,奶奶又與男人跑了。
「不曉得奶奶喜歡的男人長什麼樣?」連舒婭勾了下嘴角。「應該也是帥氣的吧。」
她撐著手肘欣賞了馮昱暢的五官。「偏偏長得帥的男人都看不住。」她頑皮地戳了下他的額頭。
第1章(2)
馮昱暢反射地皺了下眉頭,她輕笑起來,旋即打個呵欠,總算有了點睡意,連舒婭窩進他的懷裡,不到五分鐘就平穩地進入夢鄉。
她一如既往地作了好幾個夢,在林子裡跑,在海裡游,被追逐也追逐別人。當海豹把她壓在沙灘上親吻她的臉時,她醒了過來,發現壓在身上的是馮昱暢,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翼而飛,她以為自己只睡了幾分鐘,可從窗簾透進的陽光告訴她已經早上了。
「醒了?」他給她一個慵懶的笑容。
「你把我吵醒了。」她語氣雖有抱怨,雙手卻主動地攀上他。
「妳可以繼續睡。」他笑著一路從頸子吻下去。
連舒婭故意踢了下他大腿,他立刻抬起她的膝蓋親了親,再一路往大腿親吻,他的鬍髭弄得她發癢,她輕笑了起來,心情極好地與他在床上廝磨纏綿一番。
接著從床上鬧到浴室洗鴛鴦浴,等他滿足了胃口才把她抱到餐廳,為兩人煮了頓豐盛的早餐。
馮昱暢最常給自己做的就是早餐,所以很熟練,味道自然不在話下,他給她弄了一盤蛋卷、烤吐司、切片的奇異果、番茄還有炒得極香的培根,他自己的則多加了雞絲跟高麗菜,份量也大上許多。
見連舒婭吃得津津有味,馮昱暢滿意地點頭。下廚的人最開心的就是自己做的料理被吃光光。
他瞥了眼早在他開伙時就跑過來的瑪爾濟斯,連舒婭倒了狗糧給它,但顯然狗糧的魅力比不上他煮的。
他丟了一點雞絲在狗盆裡,連舒婭趕忙阻止。「會把它寵壞,以後都不吃狗糧怎麼辦?」
「它現在不是摻著一起吃?」他喝口茶,再吃一口培根。「怎麼突然想養狗?」
「我才不想。」她嘟嘴。「你知道我最怕麻煩,美波是琪君養的,當初租房子的時候房東說不能養寵物,結果前幾天被房東發現,她只好騙房東說美波是我的,叫我幫她養一陣子,反正租約要到期了,她打算另外找房子。」
馮昱暢點了點頭。琪君是舒婭的好朋友,之前見過一次。
「好吧,這次破例,以後不能這樣。」他說道。「要先跟我商量過才行。」他並不討厭狗,但也沒想過要養寵物,重要的是這是自己的地盤,她應該先打聲招呼。
她露出笑,可愛地歪了下頭。「對不起嘛,我跟琪君聊天聊得太忘形了,忘記打電話跟你商量。」
「下次別這樣就行了,快吃吧。」他只是不想她得寸進尺,並未生氣。
連舒婭俏皮地吐了下舌頭,低頭繼續進攻蛋卷。馮昱暢就喜歡她單純、沒什麼大腦的樣子,她也樂於扮演這種角色,只是分寸要拿捏好,表現得太白癡反而會讓他反感。
他就跟所有男人一樣,喜歡女人裝傻時,女人最好就裝傻,可偶爾又希望對方有點智慧,令人耳目一新,不然怎麼會有「婦人之見」這種話?一邊希望「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又不希望女人只擁有隔壁大嬸的「見識」。
男人看女人的某些言行極不順眼,女人同樣有此矛盾,連舒婭從來不對這些批評抱怨,說穿了不過就是「人性」,誰都想找個讓自己滿意舒心的,只是條件訂得太高,失望自然也越大,而她從不訂那些不切實際的條件。
某方面的她與馮昱暢一樣,不順手的就甩掉,從不委屈自己,但順手的就不換,不會隨人起舞,盲目追求流行或品牌,他喜歡的衣服、鞋子跟刮鬍刀等等,都是他穿用舒適後就不會再換的。
只是把這種原則套用在伴侶身上,就會被批評為無情,「合則來不合則去」大家都能順口說出,但真的把它用在感情上,卻是無情與勢利,因為人們會說:人又不是東西,是有感情的,哪能說丟就丟?
不過連舒婭不在意,她不是及時行樂奉行者,但她討厭把時間浪費在已經生厭的人身上,即使被說無情,也不會為誰改變原則。
「你不用忍受美波太久,我已經找到房子了,下個禮拜就會搬過去。」她叉了一顆番茄入口。
馮昱暢一怔。「妳要搬出去?」
「對啊,當初搬進來的時候不是說暫時的嗎?」她調皮地眨眨眼睛。「你該不會捨不得我吧?」
一個月前,她的租約到期,一時找不到滿意的房子,便暫住在他這兒。一開始他排斥,以為她是想乘機住進來,最後順理成章變成同居。
一得知他的想法,她生氣地質問:「我是這種人嗎?我們都在一起一年了,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他頓時啞口無言,她的確沒黃牛過。
「再說我會用這麼蹩腳的手段嗎?太看不起我了。」
雖然過往的經驗讓他有些擔心請神容易送神難,但馮昱暢最終還是答應了,除了她說到做到的個性之外,她的東西也很少,加起來不過十幾個紙箱,住進他這兒之後,她也才拆了兩個紙箱,其他都原封不動地堆在儲藏室裡。
雖然搬進來一個月,但她前後不過住了十天,剩下的二十天,她都因為工作住宿在外,所以他完全沒感受到任何可能的不方便,以及地盤被佔領的感覺。
「妳找了哪裡的房子?」他收回飄移的思緒。
「離你這邊大概三、四個公車站,很近,一間二十二坪的小公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他頷首。「下禮拜我開車幫妳搬過去。」
「謝謝,就等你這句話。」她開心地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一下。「對了,你決定跟小朱合作了嗎?」
朱信輝外號小朱,是馮昱暢當兵時認識的朋友,小朱的老爸是影視界大亨,很疼愛這個只愛打電動、玩漆彈的兒子,之前馮昱暢會去參加時尚派對,就是被小朱拉去的。
「答應了,等一下我會過去跟他開個會。」他說道。
前陣子朱爸買下一家經營不善的保全公司,打算讓兒子接手玩玩,小朱根本沒興趣,但朱爸說了:「你就試著管管看,真不行我再教你二哥接手。他們成天在我耳邊抱怨,說你成天無所事事,應該學點責任感,我也不能太偏心是不是?不過你放心,真不行,老爸也不取笑你,就當學個經驗。」
想想老爸從小對自己好,哥哥們看不下去也抱怨了好幾次,他也不能太得寸進尺,於是硬著頭皮接了,接著就是打電話要馮昱暢過來幫他。
「你什麼時候答應的?」因為工作的關係,她這兩天都沒跟他聯絡。
「昨天。」他吃口蛋卷。「就像我們之前說的,我幫他訓練貼身保鑣,一個禮拜最多去公司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