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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她真的做了。
章可思酒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輕輕移開橫在自己腰間的粗壯手臂,悄然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回衣物,連看都不敢多看躺在身旁的男人一眼,隨即飛快的離開現場。
直到回到家中,她的一顆心都在怦怦作響,而腿間隱約傳來的疼痛也提醒著她,她已經不是個清純的女孩了。
想到他粗壯結實的身軀是怎麼覆蓋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那原來讓她陌生又懼怕的男性象徵,最後是怎樣讓她攀到從未有過的高峰,她的俏臉就又燙紅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做愛,比起紙上談兵或者電視影片更讓人撼動。
她走進浴室緩緩清洗著身子,這才發現腿間還殘留著證明自己處子身份的落紅血清。
看著鏡中全裸的軀體,她深刻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一個女人——一個她並不愛、也不愛她男人的女人。
說不出心頭複雜的滋味,斗大的淚珠無預警自她眼眶中落下,她將連蓬頭的水轉到最大從頭淋下,無聲哭泣著。
「叩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跟著揚起母親夏美秀的聲音,「可思,快出來,你爸爸又吐血了。」
章可思心一凜,趕緊關上水龍頭,抓起毛巾抹去臉上的淚水與清水,揚高聲音回應,「我馬上來。」
這就是她家的狀況,連讓她哀悼失去清白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她只能堅強。
沒錯,她必須堅強,必須撐起這個家,就算要她犧牲一切,都無所謂。
深吸口氣後,她黑眸有著哭泣過後才有的清澈,快速的穿上衣物,打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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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夢吧?
藍昱爵坐在辦公室中,腦中浮現那張羞怯又帶著堅定的清麗容貌。
那晚過後的清晨,當他醒來時,原本在懷中的佳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床單上點點血漬,證明了昨夜他們確實曾經發生過關係。
是他弄痛了她、讓她流血了?還是……她根本就是個處女?
他從不覺得自己跟女人在一起時會失控到弄傷對方,但卻不能否認那一晚的確使他經歷前所未有的亢奮激情。
若不是他太粗暴令對方受傷,那就只剩下另外一個原因——她真的是處女。
但為什麼?為什麼一個處女要主動爬上他這個陌生男人的床?而且意志還這麼堅定?
這個情況實在說不通,所以……又是個假處女嘍?
太奇怪了,他雖直覺是好友姜耀輝在搞鬼,故意找了個女人來捉弄他,可偏偏好友又矢口否認,甚至指天立誓說絕對不是他幹的。
那麼……那個女人到底是打哪來的?又到哪裡去了?就像個夢境似的在他一覺醒來後消失無蹤,留下讓他百思不解的謎團。
藍昱爵將手上的文件放在桌上,卻不料那女人的模樣與她低吟嬌喘的聲音又鑽入腦海,讓他無法平靜的心又煩躁起來。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滑膩的肌膚觸感與帶給他的銷魂快感,每回不輕意想起,總讓他體內的慾望又開始騷動。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對一個陌生女人產生了不該有的感覺?難道上次孫郁美的教訓還夠嗎?
他自嘲的苦笑,努力揮去腦中殘留的幻影,試著振作精神,將注意力放回公事上。
「等等,您不能進去,請您留步。」突然,趙秘書的聲音自辦公室外傳了進來,同一時間,辦公室大門也啪地一聲被打開。
他抬起頭,望向闖進辦公室的不速之客,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
「對不起,總裁,孫小姐硬是要見您……」趙秘書不安地自責道。
「請她出去。」藍昱爵絲毫不想再跟這個女人有任何關連。
「是。」趙秘書轉向孫郁美,客氣的道:「孫小姐,您請回吧。」
「爵,你真的這麼狠心?」孫郁美不理會趙秘書,逕自走向前質問藍昱爵。
「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他淡淡地道。
「可是我沒有你會死啊!你怎麼可以片面解除婚約?我不答應。」孫郁美的表情幾乎要哭了。
「郁美,真的很抱歉,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男人,我們一點都不適合。」見她哭喪著臉,他也放軟了語氣。
「誰說不適合?你是藍氏集團的總裁,我是千里營造的千金,我們再適合不過了。」孫郁美走到他身旁,用手攬住他的頸項,撒嬌道:「我們曾經快樂過啊,難道你都忘了。」
「對不起。」藍昱爵神情漠然,不為所動地說。
「你……」孫郁美氣得咬牙,突然舉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在辦公室內喑響起,趙秘書也錯愕的怔愣住。
「夠了。」見她再次揚起手,這次他很快抓住她又要落下的手掌,沉聲喝斥。
「不夠不夠!藍昱爵,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她發瘋似的掙扎,試圖抓打他。
「孫小姐,請您別這樣。」趙秘書跟著上前想阻止。
「叫警衛請她出去。」藍昱爵擰著眉,朝趙秘書吩咐道。
「是的。」趙秘書接到命令,趕緊走出去通知警衛。
一等趙秘書離開,孫郁美馬上停止攻擊,恢復冷靜地撥了撥自己被弄亂的髮絲,順了順衣服的褶痕道:「爵,那今天我就跟你談到這裡,我會再來找你的。對了,人家突然很想吃三井耶,改天你要帶我去吃喔。」
愣愣的看著她快速轉換的心情跟語氣,藍昱爵實在無言以對。
「那我就不打擾你上班了,等我嫁給你,我一定會當個好妻子,乖乖在家等你回來的。」不等他開口,孫郁美漾起甜美的笑容,朝他揮了揮手便往門口走去。直到快接近門口時,她才又頓了下,回頭,「對了,記住你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否則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她臉上的神色有瞬間陰毒,隨即又掛上甜美的笑容,轉身走了出去。
瘋女人。
藍昱爵懊惱的微微瞇起黑眸,無奈地長歎了口氣。
第4章(1)
姜爺爺果然信守承若,事後先給了章可思一筆錢解決燃眉之急,讓她父親的醫藥費有了著落,也順利償還了妹妹積欠的債務。
只是,她雖然已跟姜耀輝上過一次床,但偶爾在姜家遇見他,他卻完全沒有任何奇怪的反應,依舊只是跟她點點頭打個招呼,一點改變都沒有。
難道……他對那晚的事一點感覺都沒有,吃完就當沒那一回事?
看來她的魅力果然還是不夠,根本無法做到爺爺的期望,讓他孫子安定下來……
拿了錢卻沒把事情辦好,這讓章可思自責的愁眉不展,總覺得自己白拿了那筆錢。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她最近老覺得胸口悶悶的,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可思,媽有件事想要問你。」夏美秀走進大女兒的房間,自從要照顧開始接受治療的丈夫後,她就幾乎沒什麼時間跟女兒好好說話了。
「媽,你說吧。」章可思看向母親。
夏美秀在簡陋的房間拉了張椅子坐下,雙眼緊盯著女兒道:「你哪來那麼多錢解決家裡的困難?」
「我……」她垂下頭,欲言又止。
「告訴媽,你該不會是去做了什麼不合法的事吧?」夏美秀擔心的問。一個有躁鬱症的女兒已經夠她傷腦經了,現在可不要連另一個都跑去做傻事啊。
「沒有,我沒有。」她連忙否認。
「那這麼一大筆錢,你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夏美秀追問。
「我……我是跟人借的……」她吞吞吐吐,閃躲著母親質疑的目光。
「你不會說謊。快告訴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美秀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
「我……惡——」突如其來的一陣反胃,讓章可思連忙舉起手搗住唇。
夏美秀眉頭一皺,「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只是覺得有點噁心想吐。」她難過的拍拍胸口,吁了口氣。
「你……」夏美秀突然表情一凜,用力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該不會跑去亂來了吧?」
章可思愣了下,臉上神色愀然一變,她在心裡算了算,自己她這個月的生理期還真的遲了好幾天了,難道……
「可思,你倒是快告訴媽啊。」夏美秀焦急的問。
「媽……」章可思心虛的看著母親,喃喃道:「我……我好像懷孕了。」
「懷孕?!」夏美秀身子一晃,臉色蒼白起來。「你怎麼這麼糊塗!是誰?你到底是跟誰交往的,媽怎麼都不知道?」她畢竟是傳統的女人,對未婚生子這種事十分不能接受。
「我……」章可思緊抿著下唇,抬起漾著淚水的眸子看著母親,「我沒跟人交往。」
「你說什麼?!那這個孩子……」夏美秀驚愕的看著她,「我什麼時候把你教成一個這麼荒唐的女人了?你這樣教我怎麼跟章家的祖先交代?我乾脆先打死你,然後再自殺好了。」她邊哭邊抬手不停地打著女兒,大聲罵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