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痛苦的看著咬牙切齒的褚臨安,再望向臉色陰鬱的褚司容,「你以為他對你心軟,還將你帶到褚府扶養長大,是心疼你的無辜而不痛下殺手?」
她嘲諷的笑了,「錯!大錯特錯,他只是想讓先皇的皇長子喊自己一聲「爹」!你每叫一聲,他就心喜於自己的足智多謀,讓他自己的兒子取代你,成為皇朝的皇帝,統御天下。」
所以,褚司容才是真正的龍種,而現今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只是阮太妃跟褚臨安偷情生下的兒子。
正當大家都震懾於這不可置信的真相時,外面突然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一支攜著刀劍的禁衛軍無預警的衝進褚府,其中多名禁衛軍還壓制住幾個試圖前來通報的奴僕。
「這是在幹什麼?」褚司容大聲怒吼。
兩個禁衛軍拿刀橫架在他的脖頸,一旁的陳知儀也遭遇同等對待。
領隊的是禁衛統領,他上前拱手,「宰相得罪了,此乃皇上下令,要抓拿逆臣褚司容、知儀郡主二人,立即押送進宮。」他頓了一下,看向褚臨安,「還有前相爺也請進宮。」
最後,他的目光再落在阮太妃身上,上前行了個禮,「皇上也請阮太妃回宮。」
「皇上也知道本宮在這裡?」阮太妃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禁衛統領剛對臨安說的是「請進宮」,她擰眉看著褚臨安唇角揚起的冷笑,起疑的問,「你做了什麼?那封信的內容又是什麼?」
「進宮不就知道了。」褚臨安一副老神在在。
於是一行人全被請回或押回宮中。
褚家雖非被抄家,但褚司容、陳知儀被強押入宮已是大事,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睿親王府。
「糟了,出大事了!」
萬氏一得知消息,連忙要下人備車,她得速速趕往皇宮。
「我們也一起去。」老王爺跟王爺夫婦也心急如焚,因為陳知儀也被逮入宮啊。
「好!我們快走!」
皇宮內,氣氛凝結。
陳嘉葆高坐在龍椅上,下方跪著雙手被反綁的褚司容及陳知儀,阮太妃站在一旁,困惑的看著一進大殿,就讓陳嘉葆派侍衛左右扣住手臂的褚臨安。
「皇上,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問。
陳嘉保的神色很複雜,揚起,抹邪笑,除了得意,還有更多的慶幸,他沒有回答阮太妃的問題,而是看著身邊的太監總管,就見他快步趨近,低聲道,「請皇上放心,外頭有侍衛守住,不會讓任何閒雜人等闖進來的!」
他點點頭,突然站起身來,走到褚司容身邊,抬腳用力的一腳朝他踢去!
這一腳來得突然,褚司容悶哼一聲倒地。
陳知儀即使跪著,仍急急的移向他,「司容……」
但她還沒靠近他,陳嘉葆已一手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仰頭看他,再欺近打量,邪魅的黑眸露出欣喜之光,「原來憨病痊癒的知儀郡主如此天香國色,褚司容要朕賜婚時,朕心裡還想他真想不開,萬一你憨病再發,這樣的妻子能做啥?但他是朕最寵信的朝臣嘛,所以,朕賜婚了,只是一直沒興趣瞧瞧你……」
陳知儀不舒服的別開臉,但馬上又被陳嘉葆扳回正對著他,「朕錯了,你有相貌、有脾氣,真對朕的脾胃啊!」
「你是皇上,這種低俗下流的話——」陳知儀話未說完,他已哈哈大笑,她怔怔的看著他,事實上,所有人都不解他的反應。
陳嘉葆又走到逕自撐起身子跪著的褚司容,嘖嘖幾聲的搖搖頭,「皇上啊,皇上,若某人給我的信件沒造假,朕這皇位可是我這個寵臣讓出來的啊!」
褚司容臉色一變,果真!他就猜到這個無所作為的皇上怎會突然派人抓拿他,肯定是褚臨安的那封信有問題!
「什麼某人?!我是你的父親,你還不快讓人放開我!我寫信給你,是要你把我從褚司容手裡救出來,共同想想怎麼不讓他查到他的真實身份,你怎麼自己說出來了!」褚臨安邊吼邊試圖掙脫兩名侍衛的鉗制。
「因為事情很簡單。」
陳嘉葆看向太監總管,他明白的點點頭,拿了把刀刃跟杯子走到褚臨安的面前,毫不猶豫的往他臂膀一劃,血濺入杯內,他立即往回走。
「該死的,我是皇帝的父親,是太上皇,你這死太監!」褚臨安痛得破口大罵,但太監總管已將杯子拿到皇上面前,就見陳嘉葆接過刀子,輕輕的在指尖一劃,讓血滴落杯子。
此舉何意眾人皆明白,滴血認親!
「你這笨兒子,那封信寫了你的出生時辰,還將你身上右腿內側的胎記詳細形容,甚至幾名聯合偷換卓太后皇子的老太醫、宮女名單、內幕一一詳述,你只要把人找來問,就知道那封信——」
「朕將那封信燒了,至於那些人,應該也無人倖存了。」陳嘉葆對著大吼的褚臨安冷冷一笑後,再看向杯子裡的血,果真融在一起了。
他搖搖頭,「抱歉了,父親,看來,你就是這朝殿上第一個該死的人。」陳嘉葆向兩旁侍衛使了個眼色,兩人緊緊的扣住褚臨安,讓他動彈不得。
「你別亂來!你喊了他父親啊!」阮太妃也急急衝上前去,但馬上讓另一名侍衛拉住,「皇上,他是你生父啊!」
褚臨安臉色慘白,看著一步步走近自己的陳嘉葆,驚惶的叫著,「我是你的生父——」
陳嘉葆眉開眼笑的俯視,「那更該死啊!才能死無對證。」他一面說一面抽出侍衛身上的刀,冷笑間就向褚臨安剌去。
尖刀插入褚臨安的胸口,他雙眼暴凸,不敢相信自己用盡心機的結果,就是讓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刀結束生命。
褚司容面色冷漠的看著這一幕,但心中仍有不忍,他看著面露驚愕的陳知儀,她難過的頻搖頭,哽咽的說不出話。
阮太妃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老天啊!這是什麼報應?她淚流滿面的跌坐地上,看著面露猙獰的親生兒,還有自己深愛的男人死不瞑目瞪大雙眼的慘狀。
「你、你知道他是你的生父,竟然……」阮太妃淚流滿面的看著兒子。
「所有知情的人都要死,褚司容是犯了逆謀奪取帝位之罪,褚府將面臨滿門抄斬,至於你……」陳嘉探拿著那把弒父的血刀,神情猙獰的往她走近。
阮太妃倒抽口涼氣,「你想幹什麼?」
褚司容冷聲怒道,「你以為你能殺多少人?紙永遠包不住火!」
「別再殺人了,那是你的娘啊!」陳知儀不懂一個人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噓!別急,橫豎你們都要死的。」他看也沒看兩人一眼,只看著阮太妃,冷冷一笑,「你是我的親娘,一定不希望我因為身世之謎被解開,而從皇位上跌下來吧?」
「不……不……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阮太妃嚇得頻頻想往後挪,但手臂被侍衛扣住,再加上腳步虛軟,怎麼也動不了。
第二十章 帝后二人羨鴛鴦(1)
驀地,前殿傳來一陣騷動。
「太后,皇上有令,不許任何人進入。」
「死奴才,好大的狗膽,哀家是何人?全部給哀家滾開,敢擋路的,一刀殺了!」
「是,太后。」
接下來,是一陣刀劍的交擊聲,大殿內的侍衛如臨大敵般的看著殿門口,再回頭看著臉色變得陰狠的皇上,沒想到,他第一個動作就是拿刀捅向阮太妃,看得眾人驚愕。阮太妃則是怔怔的瞪著自己的兒子,心也碎了!
陳知儀失聲驚叫,「天啊!」
「來人啊!全給朕殺了!」陳嘉探一聲令下。
褚司容臉色丕變,一肩撞向陳知儀,讓她得以閃過一名侍衛落下的刀,但另一名侍衛又砍了一刀過來,他只能以肉身抵擋,撞開那把刀子。
「天啊!快來人、快來人啊!」陳知儀倒臥在地,同樣被五花大綁的她也只能大聲呼叫。
終於,由卓太后領頭的一行人衝了進來,除了卓太后,還有萬氏、睿親王夫婦等原來,萬氏等人進宮後就急奔卓太后寢宮,央求她一起覲見皇上,想知道皇上為何要逮捕褚司容等人?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數,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殿堂上已經濺血,褚臨安倒臥於血泊中,看來已經氣絕,阮太妃腰間也中了一刀,剌目的鮮血還汩汩流出,看來傷勢極重。
同屬大內侍衛的兩方對峙著。
「這是在幹什麼?」卓太后怒聲瞪著手拿血刀的陳嘉葆。
「朕在此下令,殿內的人全給朕殺了!朕重重有賞!」他像瘋了似的,發出狂肆高亢的大笑聲。
但侍衛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動還不動。
此時,褚司容身上的繩子已被睿親王解開,陳知儀身上的也被萬氏解開,褚司容挺身站在眾人身前。
卓太后瞠視著表情猙獰的陳嘉葆,再看著已由萬氏、陳知儀等人護到一旁的阮太妃,「皇上究竟在做什麼?殺了前右丞相、再殺傷自己的母妃,難道連哀家也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