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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董妮

  「我氣什麼?」知道她熱情,但對於情感更像一張白紙,單純得讓人心疼。

  他執起她的手,十指交扣,讓她感受自己的真心。「霓裳坊是你的,被虢國夫人這樣惡整,你都不生氣,我又有啥好火的?」

  白靈君輕笑著,更用力捉緊他的手。她才不在乎虢國夫人怎麼樣,她只擔心被他嫌棄,如今既然他對她也有心,白癡才在乎那些無聊事。

  「我不生氣是因為憑虢國夫人那些小手段,還動搖不了霓裳坊基業,我只怕……」她一雙直勾勾的媚眼緊瞅著他,鐵人都要被融化了,何況華少陽只是凡人。

  他傾過身子,正想親吻那張如花嬌顏,忽然,背後又感受到那針刺般的視線。

  柱頭兒!他居然躲起來偷看?!

  這人越來越詭異,已失去初識時的那份忠厚憨實。愛情真的如此強大,能把一個人的性格完全扭曲?

  華少陽試著更靠近白靈君,只覺背脊越來越冰涼。

  當他的唇貼上她粉嫩的頰,那道偷窺的目光已轉為赤裸裸的殺意。

  麻煩了!華少陽心底有股不安,柱頭兒的事情再不解決,遲早惹出大禍。

  但他要怎麼跟白靈君說,她最踏實的小廝已經起了異心,要她小心防範?

  不能講太白,否則恐怕曝露他的身份,只能委婉地暗示了。

  「小姐……」他靠近她,呢喃細語吐在她耳畔。

  她卻突然轉過身,噘起唇,便在他唇上偷了一記吻。

  他腦子突然空了,剛才要講的話也忘得一乾二淨。

  她像只偷腥的賊貓般竊笑。「先生,你的唇真軟啊,好像綿糖一樣。」她忍不住舔了舔唇,好想再親一次。

  華少陽的心狂跳起來,怦怦、怦怦、怦怦……激烈得教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尤其他的唇,如火一般的熾烈,這個小妖精……她在他身上下了蠱嗎?

  等不及她再次動作,他張開雙臂抱緊她,雙唇狠狠堵住她的。

  四處唇貼合得密不可分,兩人的喘息不已,更添情潮烈火。

  他的唇反覆品嚐她的,好香、好甜,而且,她說錯了,真正柔軟的唇是她的,不是他的。

  這強烈的誘惑讓他徹底迷失神智,連背後那股瀰漫不停的殺機,他也不管了。

  他專注地吻她,甜頭舔過她芳唇的每一處,萌發的激情、慾望教他恨不得將她吞下肚。

  忽爾,她的小巧丁香輕輕地挑逗了一下他,他一震,差別連人帶椅摔倒在地。

  幸虧不只他抱著她,她也將他摟得很緊,所以他沒出糗。

  相反地,她利用這時將溫暖小舌他,帶著濃烈情慾,將他的心攪得天翻地覆。

  華少陽又成了被動的一方了。他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天殺的,這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他徹底沉溺於情慾中,至於那些殺意、敵意……管他的,等事發後再說吧!

  此刻的他沒心思考慮那些東西,因為白靈君的手已經在拉扯他的腰帶了。

  他能讓她在床弟間主導嗎?

  別開玩笑了。他彎腰,打橫抱起她。

  「啊!」他驚呼一聲,沒想到他看起來瘦弱,卻有力氣。

  他將她放到床榻上,輕輕撫摸她如花似玉的嬌顏。這個美麗又熱情的女人,把全部身心送給他,可是……他還沒有對她坦露全部的自己。

  等到有一天,她發現他的真實身份,這份愛會依然如故嗎?

  他有幾分緊張,也有幾分期待。

  「靈兒,你真不後悔?」

  「我要後悔什麼?」擁有李家血脈的女子都是一樣,愛便愛了,哪怕日後不如意,也絕不言悔。她們愛在當下,如飛蛾撲火,直至灰飛煙滅,愛情方熄。

  「我會對你好的。」他親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只請你記住,無論我身份如何,我對你的心自始至終都是真誠無偽的。」

  她仔細聽著,然後輕輕地笑了。

  「我知道了。」她伸長藕臂,緊緊擁住他。「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相信你的真心。」

  話落,她鬆開一支手,勾下床帳,遮住滿室的旖旎風光。

  第7章(1)

  柱頭兒瘋狂地跑著,一步、兩步、三步……直到天黑,直到雨落下來,他依然在跑,卻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方,哪裡又有他的容身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停地問老天,十餘年的感情怎麼會比不上幾十天的相處?

  但事實就是這樣──白靈君選擇了華少陽。

  而他……他懷疑,小姐究竟有沒有認真看過他?曾不曾感受過他的真心誠意?懂不懂每每遇上危機,他毫不顧身立她身前,那份維護之情?

  恐怕沒有吧!在她心裡,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廝,一個能夠隨口喝斥、任意使喚的下人。

  她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他,珍惜他付出的一切。

  那麼,當年她為何要救他?還不如讓他早早死了算,也不會有如今的痛徹心肺。

  白靈君、白靈君、白靈君……他在心裡不停喊著她的名字,一次、兩次……十次、百次……喊到他刻骨銘心的痛楚,大吼出聲。「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嗎?!為什麼你要這樣背叛我?!」

  他好恨、好恨、好恨啊──

  終於,他再也跑不動了,整個人跌落泥水中,放聲痛哭。「嗚嗚嗚……」

  一輩子的情,在這一刻,化成了無法抹滅的恨。

  白靈君,曾經是他心裡比性命更重要的寶貝、然而……

  此時此刻,他對天發誓,總有一日,他要她後悔這樣糟蹋他的感情!

  「也許你現在很得意,但只要我耐著心等,總會有那麼一天的,待你從雲端跌下……」他咬牙切齒,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他必報此仇。

  「白靈君!」他撕心裂肺地喊,喊到嗓子都啞了。

  要用性命去愛一個人,必須花費天大的力氣,那麼現在,他就得用更多幾倍的心力才能真正地恨她。

  可他不在乎,以前他願意為她生,為她死,如今他只求用這條殘命,將她狠狠從天上拉下來!

  「嗚嗚嗚……」他又哭又叫的,直弄得自己頭疼欲裂,在寒風淒雨中似要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曉得他睜眼、閉眼,眼前已是一片迷霧,神智彷彿正漸漸離開身邊。

  他好累,好想永遠地沉睡,若非心頭恨火太旺,恐怕已經睡去了。

  可是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被如此玩弄。

  「呵呵呵……你得意吧!白靈君……我愛你啊……不!我恨你……白靈君、白靈君……」他逼迫自己,不管是愛是恨,他都要將這個女人烙進自己身體、骨頭的每一處。

  這樣,如果有一天,他或她死了,他才能在地獄裡繼續記著這個讓他生不如死的女人。

  「三更半夜,誰在那邊雞貓子鬼叫?吵死了!」突然,一個嬌蠻的聲音遠遠傳來。

  柱頭兒沒聽見,事實上,他也疲累得注意不到外界的事物,僅有的神智都用來記住和仇恨白靈君了。

  因此他沒有發現,十來名護衛正守著一頂豪華大轎緩緩靠過來。

  一名小丫鬟掌著把傘,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迅速望了一眼,又跑回轎邊。

  「夫人,看那人的樣子,好像是白家的柱頭兒。」小丫鬟話裡有些沒把握,因為那人一身泥水,實在太髒了,若非他高大的身形很明顯,她也認不出對方。

  「柱頭兒?!」  不多時,一雙纖纖素手拆開轎簾,探出一張精緻細巧的花容月貌,正是找霓裳坊麻煩的虢國夫人。

  柱頭兒沒反應,跑了一夜,淋了一夜,恨了一夜,他已經被折磨得快昏迷了。

  虢國夫人沒得到回應,心裡有些不悅,向旁邊的護衛努了努嘴。

  「你過去看一看,人是不是死了?如果斷氣,直接送化人場,否則就給本夫人扛回家去。」話落,她放下轎簾,也懶得理這一出意外了。

  那被點名的護衛苦著臉走過去查探柱頭兒的身體,發現尚有口氣,不禁長歎一聲。「混帳,死也不死透一點!」這麼髒,要他背,豈不是找他麻煩?

  但主子有令,他能不背嗎?除非他不想要腦袋了。

  於是,他將柱頭兒找回了虢國夫人府中,至於怎麼安置,那就是管家的事了,與他無關。

  虢國夫人救了人後,也沒想太多,她每天有太多的事情可以玩,誰有空天天跟個傻大個兒談那種空泛又無聊的真愛?

  柱頭兒就這樣被丟在下人房裡三天,無人聞問,若非他身體強壯,差一點點就一病餓而死了。

  一番雲雨過後,白靈君像只饜足的小貓般趴在少陽的胸膛上,纖纖細指畫著他結實的胸膛。

  真想不到,他外表看似瘦弱,這胸膛卻寬厚得可以讓她安心依靠。

  躺在他身上,聆聽他的心強而有力地跳動,滿是說不出的興奮與愉悅。

  愛情原來是如此地甘甜,像蜜一樣,讓她嘗了一遍,忍不住要再嘗第二遍、第三遍。

  真的好喜歡他啊,愛到胸口都漲滿了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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