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哦?」林郁茜挑了挑眉。「好,那我要下班,我還有約,你自己慢忙吧。回去告訴伯母,我今天要住外面。」
郁茜一陣風似的來,一陣風似的走,前後不到一分鐘,根本就是來做表面功夫的。
不過,今天好歹是幼軍的生日,而幼軍人在國外,郁茜卻說要外宿?這是怎麼回事啊?
算了,她知道自己連關心郁茜的資格都沒有,還是不要自己找釘子碰。
她看看別的同事,幾乎全部的設計師都留下來加班了,雖然是下班時間,設計部還是一片明亮,人聲吵雜。
他們應該跟她一樣還沒畫好吧?不然,就是已經完成圖稿了,因為想再更好而留了下來。
只不過,別人都有助理張羅晚餐,只有她沒有。
她認命的吃了半盒蘇打餅乾,今包了杯奶茶喝,本來想振作精神好好畫圖稿的,卻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夢裡,她替自己唱生日快樂歌……
幼露心滿意足的醒來。
夢裡,竟然有人替她準備了一個二十四層的生日蛋糕,把過去二十四年沒過的生日一次過完了,她笑得闔不攏嘴,心被感動填得滿滿的,再也沒有遺憾了。
不過——這是哪裡?
室內冷氣適中,她橫躺在沙發上,頭枕著沙發扶手,身上還蓋著小毯子……
燈光昏暗,她揉揉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
看清楚周圍的陳設後,她嚇了一跳。
這不是總裁辦公室嗎?
老天!她怎麼睡在總裁室禮?難道她會夢避?
她正驚疑不定時,眼前有個挺拔的男人捧著一個大蛋糕緩緩走過來,他凝視著她,目光專注而溫柔。
幼露驚呆的看著那個人,眼睛瞬間睜得犬大的。
他、他……霍蘭……
他怎麼在這裡?又為什麼以這樣的姿態出現?
「霍大哥……」她房愣的喊。
雖然錯愕,但出於本能,她坐了起來,毯子也滑了一半在地上。
心中的訝異尚未平復,四周竟又響起了生日快樂歌的前奏,接著,波浪般稚氣清亮的童音合唱起生日快樂歌。
她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有辦法靜下心來聆聽。
好優美啊……
是福音版的生日快樂歌,宛如幾干幾百個小朋友一起合唱似的,不知道是音響好還是怎麼樣,那些小朋友的聲音彷彿就在辦公室裡真人演唱,清晰又了亮。
「生日快樂,幼露。」霍蘭走到了她面前,唇邊嘀著微笑,把蛋糕輕輕的放在桌上。
「這是……給我的?」她帶著略略激動的眼神,臉上發熱,心跳加速。
霍蘭臉上的笑意加深了。「當然是給你的,上面插著二十四根蠟燭,這種蠟燭己經落伍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
幼露呆呆的坐著,像被催眠般一動也不動。
幾時曾有人為她過生日?她以為自己並不在意有沒有人為她過生日的,頂多只是埋怨她老媽太偏心而己。
但現在……她終干知道,原來她是在意的,而且還很在意。
有哪個孩子被父母忽視生日會開心呢?何況還有另一個與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在旁邊備受寵愛。說實話,她心裡自然不是滋味,只是刻意的假裝自己並不在意罷了。
她這是出於本能的在……保護自己,是吧?
因為無法獲得,就假裝自己不希罕,也不追問為什麼媽媽只疼弟弟不再她,久而久之,使養成了對任何人、事都不細究的個性。
直到這一刻,她失落壓抑的心被眼前的大蛋糕給填滿……
淚水慢慢的湧出眼眶,幼露心底湧起一份難言的感動。
第一次有人,專程為了她買了一個生日蛋糕,送到她眼前來。
幼軍不在這裡,所以這場生日宴的主角一定是她。不會錯的,不會是別人了,就是她——夏幼露。
見霍蘭深深的注視著自己,她吸了吸鼻子,動容的看著他。「霍大哥,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看過你的人事資料。」
事實上,她跟霍棠在交往時,有一晚,家裡都已經要開飯了,她卻急急忙忙的說要回家為弟弟過生日,說是早上出門前她媽媽有交代,若沒回去一定會被罵得很慘。
霍棠根本毫不在意,只說了一句「隨便你」就差司機送她回去,然後吊兒郎當的吃飯去了。
當時他便十分不解,她與她弟弟不是雙胞胎嗎?為什麼是回家替弟弟過生日,而不是為她自己過生日?
他心中的疑問雖然一直沒有解開,但她的生日,他牢牢記住了。
每到六月,他都會想起她,那有著甜甜笑容的女孩、傻氣的被霍棠玩弄於鼓掌之上的女孩……
「原來是這樣啊……」這麼簡單的原因,她竟然還問?真是笨吶。「不管怎麼樣,真的很謝謝你,霍大哥。」
霍蘭在她身邊坐下,燭光幽柔的映在他臉上。「還記得嗎?你也曾親自烤過生日蛋糕給我。」
「我記得呢——那蛋糕……很醜,讓你見笑了。」
第一次做蛋糕,是家政課的功課,她的分數算是全班最低的吧。儘管沒有烹飪天分,但她仍喜孜孜的把第一個作品送給霍棠,結果卻被他嫌丑,連吃都不肯吃一口,讓她很沮喪。
有一天,她看見霍家佈置得格外隆重,問霍棠才知道是他哥的生日,霍伯父為長子舉行了生日宴會,邀請了相熟的政商名流和他們的子女來家裡玩。
她跟霍家廚房的阿姨很熟,大家在忙,她就借了廚房和麵粉雞蛋,臨時烤了一個蛋糕送給他,表達自己的心意當時的她有夠單純,以為自己將來會是霍棠的老婆,那霍蘭以後也會是她的大哥。她是基於那種想法,才會烤那個蛋糕送去他房裡的。
她還記得,他開門看到她的蛋糕時相當驚訝,只是他很快就恢復鎮定。
就在她有點擔心他會不屑一顧時,沒想到他不但收下了蛋糕,向來尊貴耀眼的他還對她說了謝謝,讓她受寵若驚。
當時她就覺得,他其實不難相處嘛,哪有像霍棠說的,說他一肚子壞水,根本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樣和善有風度是只笑面虎。說得好像自己常遭霍蘭陷害似的。
她覺得,霍棠太仇視霍蘭了,她認為大概是霍伯父把所有心力都放在長子身上的緣故,才會讓霍棠常用醜化霍蘭來平衡自己。
「一點都不醜,那是我見過最美的蛋糕。」他笑揪著她,眼眸閃了一下。「告訴你一個秘密。」
靜謐的空間裡,幼露看著霍蘭的俊顏,又聽著他好聽的嗓音講這種話,她的心臟驀地坪坪亂跳,好像有幾十隻小鹿存她心裡奔晌。
「什麼秘密?」她楞楞的問。怎麼一時!可,她眼裡只看得見他一個人了?
這是怎麼回事?
霍蘭微笑著,黑眸深處有兩簇幽柔的光芒。「那一天,我一個人把那個蛋糕吃掉了。」
「真的?」她嚇到,但一顆心卻忽然熱切了起來。「不會很難吃嗎?霍棠說看起來就很難吃,他都不肯吃。
他凝重地緩緩勾起嘴角。「原來你不知道小棠的味覺神經比一般人弱?」
她又被嚇到了。「什、什麼?真的、真的嗎?」
霍蘭一臉遺憾的神情說:「小棠出生不久就檢查出了這個毛病,我爸媽找遍了圍內外的名醫還是治不好他的問題。一般人認為好吃的東西,在他嘴裡常會變得非常難吃。」
第5章(2)
幼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難怪她覺得好吃的青醬局飯,霍棠會說難吃得要死,她覺得好吃得要命的花生冰棒,他說很廉價。
他真可憐,一出生就帶著與眾不同的味覺,無法分辨食物的美味與否,他一定過得很痛苦。
「所以,他會說你烤的蛋糕很難吃,是因為他無法向你坦白自己味覺不好。小棠是個可憐的孩子。」語畢,他揚起笑容。「不過那些都過去了,現在你該許願、吹蠟燭、切蛋糕了。」
接著,霍蘭用他那雙深遠的眸子,帶著鼓勵性質地笑笑凝視她,害她心臟也跟著加速跳動。
他到底為什麼常這樣看著她啊?害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看哪裡了。
「我要許願唆。」她雙手合十,許下了想成為下一季主力商品設計師的心願。
吹熄了蠟燭,霍蘭手拿遙控器開了燈。
幼露拿起刀子輕輕從蛋糕,中央切下一半,霍蘭很自然的接過手,完成了分半的任務。
他一邊動作,幼露則猛盯著蛋糕,這個蛋糕絕對是事先訂製的,因為它幾乎有十六寸那麼大,五彩繽紛,跟平常的蛋糕光看就不一樣。
霍蘭親自把蛋糕照顏色分成了十幾等份,笑著對她說:「每一種口味都嘗嘗看,看看哪種最好吃。」
她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每種口味都不同?」
他微微一笑。「對,每種夾餡都不同。」
「哇」她又被嚇到了。
接下來的時間,她忙著晶嘗每種口味的蛋糕,吃到了咖啡堅果口昧、草芸奶昔口味、牛奶糖巧克力口昧、焦糖水果口味、芋頭布丁口味、香橙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