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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項薇

  「你想找駱書做什麼?」顏裳吸著果汁,眼光悄悄轉移到紀櫻櫻哭泣的臉蛋。

  老實說,紀櫻櫻長得很漂亮、說話的聲音很溫柔、神情舉止充滿氣質,是那種相處起來也會令人覺得很舒服,更是那種無論丈夫事業有多忙,始終會躲在他的身後,做個全力支持他的賢內肋。

  「我想告訴他,早在我告訴他要分手的那一晚我就後侮了,只是我擔心他會生氣不想接我的電話,所以才沒打電話告訴他。」紀櫻櫻的淚水好似一開就變成水龍頭,停也停不下來。

  顏裳聽了她的話,看著她的人,又連忙拿出一疊面紙放在她面前。「為什麼想和他分手?」

  問這問題時,顏裳發現自己的心情有著一絲詭異的好,因為她並不是駱書和紀櫻櫻之間的第三者,也就是說,她又當不成壞女人了。

  「駱書一直忙於事業,根本沒空理我。」紀櫻櫻哽咽地擦著淚水。

  「所以你就和他分……」

  「我們一個月見不到一次面,有時是三個月才會吃一頓飯。」

  「所以你就和他分……」

  「他從來不會主動打給我,都是我打給他。」

  「所以你就……」

  「我們不曾約過會,就算有,那也只是在我的哀求下,他才會帶我去吃一次飯,而每次吃飯,他都忙著看一堆公司的文件。」

  「……」顏裳皺著眉,目光始終盯著桌上的果汁。

  「你相信嗎?交往五年,我們不曾像正常的情侶一樣一塊去看電影、一塊出去玩,更沒有時常在見面,還有……他沒有和我上床。」說完話,紀櫻櫻頭垂得更低,淚水又像瀑布一樣垂直落。

  「感覺我在他的心裡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雖然交往這麼久,他從來不曾真正關心我、不曾問過我要的是什麼、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沒有在乎我的感受,只是一昧的工作忙、一昧的把時間全放在事業上、只想到要賺更多的錢,這樣的我,對他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坐在對座的男人目光深沉得猶如大海,若有所思的面容看來正在思考著所聽見的話。

  顏裳喝完了眼前的果汁,看著淚流滿面的紀櫻櫻。「所以你和他分手了?」

  紀櫻櫻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問他到底有沒有想過要娶我?」

  「然後呢?他怎麼說?」其實顏裳不用想,大概也知道答案。

  紀櫻櫻抬起頭,含著滿滿苦楚的淚水用力的搖頭。「他說目前沒有,未來還沒到。」

  很中肯的答案,顏裳點點頭,因為駱書是個不會把話說得太滿,是個很實事求是的男人。

  任何事情除非他有絕對的把握、有肯定的答案,否則他不會為了安撫任何人,刻意編造美麗的謊言來敷衍人。

  紀櫻櫻逕自又說:「所以我告訴他,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分手吧!」

  「你對他的工作態度很不滿?」顏裳輕聲問,然後她對上一旁直朝她們位置方向靠來的眾人瞄了一眼,顯然她們打算靠近一點,聽清楚她和紀櫻櫻之間的對話。

  「我只是想要他把注意力多放在我的身上。」紀櫻櫻老實回答。

  「你告訴過他嗎?在你們交往的過程中,你曾老實告訴他,希望他多陪你嗎?」

  「有,但是他說他很忙,沒有這麼多時間,就算他抽空出來陪我,腦中卻還在想著工作上的事,那也無所謂嗎?」紀櫻櫻咬著唇,涓涓淚水又再一次潰堤。

  「你無所謂嗎?如果他這麼對你,達成想要他多陪你的要求,心卻不在你的身上?」

  「當然不行,人不能一心二用,既然要陪我,當然得想著我。」紀櫻櫻堅持地搖搖頭。

  顏裳歎了一口氣,「駱書在對待你的過程中,總是根據事實回答你,做得到的事情願意去做,做不到的事情也從不勉強,至少他在對待你是否存在一事,從來不曾否認,也大方公佈了不是嗎?」

  「但他不曾帶我一塊出現在公眾場合,不曾正大光明的介紹我的存在,感覺我像個無形、不曾存在的女人。」

  「也許這是他保護自己女人的方式,誰說一定得把你介紹給大家才是承認你的存在呢?看看我,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被公佈即將要和他結婚,結果呢?我過去的人生,無論真假,全被媒體記者挖出來攤在太陽底下,從來沒有人來問過我,這些被報導出來的傳聞是否屬實?從來沒有人和我求證過這些問題的真實性有多少?我被批評成壞女人,被強調成我斬斷別人多少的良緣,把我塑造成一個男人看了畏懼,女人瞧了輕視的壞女人,這就是你想被公開的結果嗎?」顏裳毫不在乎的攤開雙手,同時目光望著旁邊桌細聽她們八卦的那一群女人身上。

  幾個女人對上顏裳嘲諷的視線,各個一臉尷尬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這種可怕的攻擊性言論就是你渴望擁有的認同嗎?如果是的話,你確定憑你這種愛哭的個性,能夠承受嗎?還是說,當電視媒體一天二十四小時連番上陣,不斷以難聽的字彙報導你的過往時,你就只會向駱書哭訴,可憐兮兮的不斷自問自己為何要承受眾人質疑的目光,為何得接受眾人的評論?

  「又或者你一心一意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該像個屠龍戰士,遇到任何情況,受到任何委屈,必須站在你的面前替你解決一切,阻擋任何傷害?」顏裳帶著尖銳的語氣,眼神像把鋒利的銳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幾近嘲笑。

  「我……男人不就該如此嗎?替自己心愛的女人承受外來的一切傷害,給予最安全的避風港,庇護她成為世界上最快樂、最幸福的妻子嗎?這同時也是每個女人所想要、該得到的東西不是嗎?」紀櫻櫻理所當然強調,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的錯誤。

  顏裳歎了一口氣,瞧紀櫻櫻理直氣壯的口吻,十足像株被保護在溫室內的花朵。「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我只能說你好自私,駱書和你分開而選擇我的這項決定是正確的。」

  「為什麼?」紀櫻櫻帶著天真又無辜的眼神問。

  「駱書需要的女人不是一個只會躲在他身後,遇到任何麻煩、任何事情都不會做,只知等待求援的柔弱妻子,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和他同甘共苦,遇到任何危機能站在他的身旁成為他強而有力的支柱,當他疲倦不堪時,能細細聆聽他一切煩惱的妻子。」顏裳堅定的目光中帶著柔軟的溫度,她鏗鏘有力的話語中,隱藏著無數的堅強韌性,彷彿早有了萬全的認知。

  背著她的男人聽見顏裳的話,唇角牽起若有似無的微笑,深邃的雙眸散發出濃烈的情感,他緊握輕顫的雙手象徵他此刻的心有多麼的澎湃高昂。

  收起淚水的紀櫻櫻一臉的茫然,完全無法理解她所說的話,以及其中的含義。「你不懂也沒有關係,因為我是不會將駱書還給你的。」

  顏裳的話又令背對著她座位的男人聽了,嘴角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愛你。」紀櫻櫻的語氣中帶著責備和不滿,淚水又開始在她眼眶內打轉。

  再一次盯著她收放自如的淚水,顏裳冷聲輕笑。「難道他愛你嗎?」

  如果這個女人說出肯定的答案,她會為駱書這五年來的情感生活感到可悲又可笑。

  因為他竟然能和一個這麼天真到極點的女人交往如此長的時間,而且還沒有發狂。

  「當然,他愛的當然是我,否則他不會在我一和他分手後,就隨隨便便娶了一個女人。」紀櫻櫻自信滿滿得意的仰起頭,停留在她唇邊的是一抹夢幻般的陶醉笑靨。

  背對著顏裳而坐的男人嘴角又忍不住上揚,只是這一次的笑意中充滿了無數的苦笑和無奈,似乎想像的到顏裳此刻心裡的不滿和不斷在體內竄燒的怒火,他可不是因為被甩了而隨隨便便娶個女人當妻子。

  而是……當他第一次看到她的一剎那,被她那混合著堅強又脆弱的外表給吸引,看著她明明受傷而難過的心,竟為了自我保護而刻意逞強而故作堅強而感動。

  有多少人能輕易克服烙印在身上一輩子的批評,更以毫不在乎的姿態看待一切?

  她的勇敢,不畏眾人的評論,令他感到動容,而在相處的過程中,也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因為顏裳,他輕易的卸下心防、變動自己的人生,為的只是和她相處一輩子。

  隨隨便便?顏裳冷眼掃向對面,突然發現自己像個傻瓜一樣,浪費大把時間在這個無可救藥的女人身上,她朝紀櫻櫻揮了揮手,滿不在乎的輕笑道:「既然你這麼有本事,就自己去想辦法讓那個自以為愛你的官駱書重回你身邊吧!」她既不阻止也不干涉,只會冷眼看待紀櫻櫻的一舉一動。

  不過紀櫻櫻大概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吧!除了在媒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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