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習慣性問安打招呼,儘管全身酸疼難受,還是努力擠出一抹微笑給他。
戚衛城微笑以對。「現在是晚上。」
「嗄?」她怔仲,這才想起來自天發生的事。「我睡這麼久啊……」
「你現在覺得如何?餓不餓?」他柔聲問,
「其他人呢?小衛和天香呢?」她想起兩人的安危,掙扎坐起來。
「都睡下了。」戚衛城靠坐床邊,伸手攬著她坐起。
她螓首無力地輕靠他厚實的肩膀。「你別責怪小衛,不是她帶我出去的,是我自己要出去的……」
「你又在替人求情了,怎麼不先關心你自己?」
「因為小衛不顧危險,努力救了我。」她口氣急切道:「她真的是卯足了力,我見她臂膀疼成那樣,一直叫她放手,可她怎麼都不放……」
思及此,她忍不住紅了眼眶,當時小衛說什麼都不放棄地要救她,她真的很感動。
「我知道。」戚衛城頷首。「如果不是她當時拉住你,你肯定摔得更重,後果也更不堪設想……」說著,他的手輕輕撫向她的肚子。
冉曉松沒意會他動作的涵義。「都怪我,我好笨,就差一步了,竟然站不穩。」她想笑著輕鬆說,可還是忍不住哭了。
「不,你很勇敢,因為我知道你努力要活著回來見我,是吧?」
「嗯……」她抽噎著。「我當時其實好伯,好怕自己就這樣死掉了……」
「謝謝你努力活著回來。」
聞言,她主動抱住他,更加放肆哭泣。
他歎口氣,攬著她,輕撫她柔順的髮絲,說道:「別哭,你現在不能哭。」他從懷裡拿出她之前為他剪的圍涎花,攤在她面前;「想不想用上這個?」
「什麼?」她抽噎著,抹去淚,不太明白。
他附在她耳畔輕喃:「我們成功了。」
「成……成功?」
「咱們的孩子以後會用上這個的?」他將圍涎花輕輕放進她手裡,這次,她懂丁,聽明白了。
「孩子……你是說……我懷孕了?」
他微笑輕拍她的肚子。
她驚訝極了,一時間竟說不出半句話來,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真實了。
她一直渴望能懷上他的孩子,那是她的夢想,她真的感謝老天爺如此眷顧她,她開心地眼淚直流。
他凝望著她喜悅的容顏,激動、滿足。
十多年來,他習慣收斂自己的心緒,冷靜淡然面對所有事情,他經歷很多,也付出很多,他宛如一頭疲憊的獅子,不想爭奪什麼,只想固守屬於自己的家園。他想擁有一個家,屬於自己的家,而今,這都不是夢了,一切都是那麼真真實實地在他眼前。
「大夫說你不能太激動,小心再動了胎氣。」見她又哭又笑,他柔聲提醒她。
「我想生下來!」她抓住他的手,一臉渴求。「我—定會好好努力,努力平安生下孩子的!」
她愛他,想與他有更深的聯繫,有了孩子,那麼,她和他便有了血緣上的聯繫……喔,天啊,光是這樣想,就給了她無比的勇氣想拚盡一切。
就算大家都認為她的身子不適合生孩子,她也絕不會放棄。
「你……會讓我生下孩子吧?」
「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支持。」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給了她最有力的承諾,他明白她的害怕與想望。「別伯,我會陪著你,你不會是一個人——」
「嗯。」她笑開,淚流滿面。
他以食指拂去她的淚,低頭攫住她唇上美麗的笑靨。她是他的妻子,他未來孩子的親娘,他生命中唯一認定的女人,唯一想要一起走完一生的女人——
他會牢牢牽著她的手,一起向前走。
冉曉松喉間逸出滿足的歎息,她的雙臂環上他的頸項,給子深情回應。
他和她,都等待了很多年,才有緣分湊在一起,彼此相愛。
她不會再傻得為他準備「嫁妝」了,她要自己守護這份愛,用她的人,她的心,她全部的生命,因為她知道,他比誰都渴望這份愛。
就算算命的說她活不過二十五歲,她也想在她二十五歲這一年,拚搏一場她人生最大的賭注與挑戰。
她要為他建立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他們兩人、子孫滿堂的家——
小小尾聲之小茶樓裡不負責閒聊
城南市集裡,火災重建後的小茶樓,人客熙攘,熱鬧如昔。
什麼叫天定良緣,什麼叫冥冥中自有注定,這可是近來臨安城百姓喝茶閒嗑牙時最熱的話題。
今日城中最熱大事,莫過於戚府豪氣宴請全城百姓的生辰宴。
「真沒想到,戚家太少和冉家大小姐的這門婚事,現在會是這樣——」
「是啊,當初誰想得到啊!」
「我啊!」穿著一身火紅的葉茵紅出現在小茶樓裡,一臉志得意滿地加入食客的閒聊行列。
「哎呀,這不是咱們城裡最『紅』的媒人婆嗎?」食客大伯笑道:這紅姑娘自從成功促成了戚家太少爺的婚事之後,那在城裡可真是走路有風呢。
「那當然,我是慧眼獨具,『紅』也是應該的。」紅姑娘笑咪咪道。
基本上,戚衛城和冉曉忪都是十分有善心之人,她當初也不過是在冉曉松面前,將戚衛城說得十分無辜可憐,「遇人不淑」,引發她的憐憫之心;再到戚衛城面前,將冉曉松說得十分楚楚可憐,「不久人世」,說是期望在人生最後時光完成嫁人的心願,原本,她也是抱著姑且試試的念頭,結果不知道為何,竟然意外讓雙方都點了頭。而當初冉暮竹開出的條件,除了冉曉松身體不佳的理由之外,她也隨口扯了一個「別讓妻子進門」的說法企圖說服戚衛城,以破除他結婚前總是發生憾事的恐怖詛咒,沒想到他也輕易就「心軟」答應了。
結果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準確。
今天,不但是兩人的寶貝兒子滿週歲,同時也是冉曉松二十七歲的生辰日,那活不過二十五的說法,早已不攻自破。
這也難怪戚衛城「龍心大悅」,不惜砸下手筆,開心宴客慶祝。
「我就說了,她這兒子,是帶福帶壽來的……」一旁,一名瘸腿醉漢喝著酒,含含糊糊地插話。「幸好她是在二十五歲過完之前懷上的,不然哪,可就不是這種景況了……」
「是嗎?你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有食客忍不住戳他牛皮。
「哈,當然是你沒聽到的時候。」
此時,葉茵紅轉向醉漢,拿出兩張紙,道:「張鐵拐,這兩張也幫我算算,瞧瞧這兩人的八字合不合。」
「老規矩。」
葉茵紅按例拿出買酒的銀子,放在桌上。醉漢呵呵笑了兩聲,收了銀子看向那兩張八字。「戚……冉……怎麼又是這兩家……」
「噓——」葉茵紅搗住醉漢的嘴。「知道是誰就好,別說出來。」
這可是她近期相中,想挑戰的「大案子」呢!
「這兩人嘛……十八歲時……呵呵!」
醉漢打了個嗝,呵呵笑了兩聲,突然「咚」一聲,醉倒在眾人面前。
「喂!張鐵拐——」
【全書完】
後記 老天爺的終極懲罰
上回在《小奴兒討喜》的後記中,才一一細數了過往恐怖的「截稿前意外災難」,只是沒想刊,在寫這本《相公的嫁妝》時,竟然還可以再添一樁。
而且還是讓喬大妹生平「最狼狽」的一樁。
呃……事情還是要從過年前,家裡房子施做的一個小小工程說起。
話說喬大妹那位於半山腰上的家,唯一有個缺點,就是沒辦法爬上房屋的頂樓,這是很困擾人的,為什麼呢?
如果上不了頂樓,就無法去清地上的髒東西——
無法清髒東西,下雨就會給它塞住排水孔——
排水孔塞住了,下雨就會很恐怖地大淹水——
頂樓大淹水後,久了房內的牆壁就會遭殃——
牆壁遭殃之後,就要小心屋頂坍塌的危險——
屋頂如果坍塌,就會壓死人登上新聞頭條——
壓死誰呢?
自然就是住在屋子裡的喬大妹了……
可,喬大妹並不想上社會新聞 > <
於是乎,就決定了在陽台上給它開一個洞裝上樓梯,上得了頂樓,那麼就不會再困擾。
可,喬大妹萬萬沒想列,這—個小洞,竟是一連串惡夢的開始——
因為自從開了這個樓梯洞之後,短短兩個月內,竟然從它四周圍開始,天花板像是得了流行傳染病一樣,開始滲水爛掉,並且一路擴散,每逢外頭下大雨,家裡頭就開始下小雨。
最離譜的一次是有回喬大妹在電腦桌前寫稿,竟然有一小塊天花板從正上方砸下來,正中我的寶貝電腦,只要再偏幾寸,喬大妹肯定就會上社會新聞了。
這可不得了,我那美美的房子,怎能忍受它被水魔如此侵襲?
隨時還會有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於是乎,為了修補這個樓梯洞帶來的恐怖俊遺症,喬大妹只好痛下決心,花錢將愛屋好好整修一番。
原木,只以為將裂縫修補好,做好頂樓和浴室的防水工程,動作應該不大,結果沒想到牽一髮動全身,師傅如此認真,還將屋內所有滲水的牆面全部挖掉,整個家從浴室、房間、餐廳、客廳……全面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