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怎麼會累?」一種雀躍的微笑在她臉上擴散。
她只有在沒工作派給她時會感到累,工作的時候,她永遠保持在一尾活龍的狀態。
船靠碼頭了,他們隨遊客魚貫走下遊船,如同上船時一般,白聘旋結實的手臂環繞著她,擁她緊靠著他修長的身材,她的心再度劇烈跳動,也開始覺得跟他如此貼近是種快樂的折磨。
突然,一個畫面閃進她腦海。
她穿著白紗和他一起走上遊船,好多人在碼頭對他們揮手,有人放五彩氣球,有人狂撒花瓣,甚至有兩隻和平鴿飛上天際……
噗哧一聲,她失笑了。
在想什麼啊,又不是什麼國慶大典,放什麼和平鴿?而自己腦海又為什麼會閃過她和白聘旋結婚的畫面呢?
唉,別想了,看見他已經替她打開了車門,她連忙甩開腦中的遐思坐進去。
然後這才注意到,碼頭邊沒有人隨意停車,只有他。
看來他的財勢比她想像的還大,這裡的管理人員認得他,說不定他的船公司也在附近。
他上了駕駛座,才踩下油門,前面聚集的人群便自動讓開一條路,讓車子順利駛出碼頭。
車程大概只有十幾分鐘吧,裘依然看到一間大型歌舞廳,他們下車後,這次是泊車小弟將白聘旋的車開走。
他們當然沒有買票就直接進場,裘依然沒有多問,她猜想這間歌舞廳大概也是他的吧。
白聘旋帶著她入座,是在中央視野最好的位子,可以清楚看見台上的表演。
「這裡有一百多名人妖演員,開幕五年,目前是曼谷最受歡迎的人妖秀歌舞廳。」白聘旋說,把一條類似選手獎牌的東西戴在她脖子上,銅牌上刻著火鳳凰。
「這是通行證,出去之後再拿下來。」
裘依然看著人聲鼎沸的四周,還沒開演,座位已經有九成滿,每個遊客看起來都興奮不已,人妖秀的吸引力不言而喻。
表演到一半,她去上洗手間,突然想看看人妖秀場的後台是什麼樣子,說不定會讓她找到靈感。
或許是她戴的銅牌通行證發揮了效用,沒有人阻攔她,她照指標找到了後台,順利溜進去。
哇,原來後台是這個樣子啊,她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一群高姚又美艷的人妖等著上台表演,她們幾乎人手一煙,衣服閃閃發亮,極盡嬌媚之能事,每一件都露得跟沒穿差不多,然而沒穿內衣依然堅挺集中的雙峰,近看倒是非常不自然。
她瞪著她們看,她們也發現了她這個嬌小的異類,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但裘依然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接著,她們突然不懷好意的朝她靠過來,圍住了她,還有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之後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們便全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裘依然不禁打了個哆嗦,想到白聘旋說的,每年泰國不知失蹤多少人……
雖然她們是人妖,但說到底,還是男人,不管打了再多荷爾蒙,男性表徵還是存在,某些人妖還是雙性戀者……
想到這裡,她臉色死白,覺得自己連呼吸也困難了,她不該亂闖的……
「住手!」
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揚起,連忙從圍住她的人牆縫裡找人,果然看到白聘旋!
這些人妖再怎麼白目也不會不認得自己的老闆,嚇得馬上讓開。
裘依然趕緊衝進白聘旋懷裡尋求保護,他也立即擁住了她。
她好像真的嚇到了。
摟著她,他溫柔地輕拍她的背。
半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又不是小孩子,竟然衝進他懷裡?
而他——
老天,他的唇竟親密的抵在她太陽穴上,結實有力的手在她背脊上撫動,男性氣息像烈酒般直衝入她腦門,他的呵護動作使她的身體產生強烈的震撼。
『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對白先生的客人無禮?」跟著白聘旋一起來的領班立時開罵。
「別怪她們,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闖進來的。」裘依然連忙說情。
「走吧!」白聘旋冷漠的說,疾步帶著她離開。
可她還是邊走邊回頭看那些被慘罵的人妖。
白聘旋看起來似乎不想管那些人妖會被怎麼處罰,雖然剛剛很怕她們,但此刻她又感到很內疚。
「她們……」她試著求情。
「不必理她們。」白聘旋冷冷的說:「就算不是你,是別的客人誤闖後台也不該得到那種待遇,她們罪有應得。」
她看著他,最後吞下了所有的話。
好吧,他說的有道埋,如果有客人不小心誤闖後台,她們也不該圍著客人逗弄,那樣真的很嚇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後台?」
「我叫人調出監視錄影帶,看見你從化妝室走到了後台。」
他驀然停下來,她也不明就裡的跟著停下,錯愕的看他執起她的手檢查。
「你的手臂沒事吧?她們有沒有對你動手?」
他的語氣和動作都好溫柔……
心漏跳了一拍,渾身竄起一陣燥熱。
「她們沒有動手。」她口乾舌燥的說。「可能只是在跟我開玩笑,而我聽不懂才會被她們的舉動嚇到。」
「在這種地方最好不要亂跑。」
很明顯,他的意思不是警告而是叮嚀,裘依然感覺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她想著適才衝進他懷裡時,貼著他的體熱,她的胸部壓著他厚實男性胸膛的感覺,一股強烈的電流在他們之間竄動……
慘了,她居然會想到性上頭去?她真的該找個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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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奔波了一整天,應該很好入睡才對,偏偏有個人佔據了她的腦海,讓裘依然輾轉難眠。
白聘旋……
想起他的名字竟是如此的令她怦然心動。她渴望見到他
多奇怪啊,她竟這麼快就深深愛上了他,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一整天,接受著他不經意的呵護和觸碰,她的身體都渴望更靠近他。
算了,既然睡不著又何必勉強自己睡呢?
她起身,夜裡比較涼,她披上外套走到起居室,打開燈,把咖啡機的電源打開,替自己煮了一壺咖啡之後,接著拿了一個泰絲靠墊枕在腰後,打開新筆電。
新筆電仍然是白聘旋買的,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這台筆電被專業人員反覆檢查了許久才送到她手中。
現在就讓她來大展拳腳吧,工作是摒除胡思亂想最好的方法!
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裡,她的手指如蝶翼般在鍵盤上飛舞,室內瀰漫著濃濃的咖啡香,大大提振了她的精神。
她很高興自己有先見之明,要求娜雅把咖啡機放在她房裡,這樣她想喝咖啡的時候就不必每次都麻煩別人了。
靈感幾乎是像潮水般的湧上來,這種感覺簡直棒呆了,她迫不及待想把腦子裡的東西全部寫下來,整個人感覺輕快多了。
等她感覺自己眼睛有些酸澀、肩膀也有些僵硬時,這才發現時間竟已凌晨一點了!
天啊,她竟然聚精會神的寫了那麼久?
今天她一大早就被白聘旋的電話叫醒,出外遊玩了一整天,昨晚又睡眠不足,是什麼力量支撐她到現在?她可以當電力女超人了。
站了起來,她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之後,竟看到冠軍走進來。
「冠軍?」她眼睛都直了,還揉了揉,以為自己在作夢。
只見冠軍虎口咬著一張卡片,走到她面前。
「給我的?」取出卡片打開,四個令她心臟狂跳、幾近暈旋的字倏然進入她眼中。
你睡了嗎?
卡片上雖然沒有署名,但冠軍的主人是誰,寫卡片的人就是誰。
「冠軍,來,咬住。」她把卡片原封不動的放進冠軍嘴裡,輕撫它的毛,唇畔揚起了笑意。
「把卡片送回去給他,我跟著你走。」
冠軍好像懂得她在說什麼,很合作的咬住卡片走了出去。
裘依然保持一小段的距離跟著冠軍,水池畔的小瀑布激支出水流聲,空氣裡飄著淡淡雞蛋花香氣,她驀地打了個哆嗦。
夜涼如水,她應該再加一件外套才對。
冠軍走進另一棟被椰樹包圍的獨立Villa,她跟著進去。
白聘旋人在戶外的起居間,那裡有張舒適的長椅和椅墊,還有一張用餐圓桌,但他沒躺著,而是站著看海,遠方的海水沉寂著,他頑長的背影很孤獨。
裘依然的心揪疼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
其實經過這陣子的觀察和相處,她感覺到他應該不是什麼企業家第二代,也不是個只會把妹、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
他的眼裡隨時都像藏著許多秘密,一個英俊有謀的年輕富豪,卻透著說不出的孤寂,他真的像個謎………
「她什麼都沒有寫嗎?」白聘旋看過了卡片,像是在問冠軍,而他當然知道冠軍不會給他答案。
裘依然看著他,心跳瞬間急速了起來,他好像很失望她沒回半個字?!
「你說我應該自己過去看她?」白聘旋繼續跟冠軍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