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關。」
「喚我何事?」
她只聞其聲,卻不見那雙妖異侵魅的眸子。
「現在沒人,你出來吧,我有事要問你。」
「我早就出來了,在門外院子裡。」
安玲瓏一怔,立刻穿上繡鞋,披了外衣,跨出門檻,她來到院子,四處張望,想找尋那雙邪魅的眼睛,卻連個影兒都沒見到。
「你在哪?」她低聲問。
「在你前方。」
她依言往前看,但是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到。
「這麼明顯都看不到,笨丫頭,就在你前面,沒看到我正用翅膀對你揮手?」
安玲瓏頓住,瞪大了眼,視線鎖在前方一株小樹枝上,只見上頭停著一隻艷麗無比的蝴蝶,那只蝴蝶正扇動著它的翅監
陽光下,它的色彩如此美麗,而翅膀上的紋路彷彿是一雙眼睛——何關的眼睛。
「何關?」她狐疑地朝那只彩蝶低喚。
「正是。」
安玲瓏驚訝地盯著蝴蝶。一直以來,何關都只是附在簪子上,以眼睛的形體出現,今日卻能化身成真正的蝴蝶。她好奇地伸手想去碰觸蝴蝶,但尚未碰到,蝴蝶便主動飛到她手上停駐。
「你該不會是附到蝴蝶身上了?」莫怪她這麼想。既然何關一開始附在簪子上,那麼也應該可以附在其他東西上。
「你說呢?」何關不答反問。
「你就算搬個家,也該通知一聲呀。」
「切!傑公子不是搬家,而是用法力化成蝴蝶。」
原來何關還可以變成蝴蝶。安玲瓏覺得奇怪,以往何關總是以一雙眼出現在自己面前,今日為何突然以蝴蝶之身顯現?
蝴蝶張開翅膀,在她週遭飛舞了一圈。
「喲,幾日不見,小玲瓏越來越美了,不錯不錯,瞧,早點恢復女兒身不是更好——咦?軒轅祁不是碰過你了?你怎麼還是處子?」
何關說話向來葷素不忌,這次更是直白,安玲瓏眼角抖了抖,忍不住瞪他。
「你偷看?」
「嘖!誰愛看了,一個女子是不是處子,本公子一見便知,但不對呀,他沒碰你,我又怎麼會——」話語突然停頓。
安玲瓏狐疑地問:「會如何?」
會有法力化成蝴蝶,這是他差點說溜嘴的話。
他能化成蝴蝶,到處飛舞,全靠小玲瓏和那男人的姻緣增強,讓他能去的地方比以往更遠了;而且小玲瓏手腕上的那條紅線已經變成實實在在的一條線,在陽光下閃著紅艷的光芒,這表示他們兩人已有了肌膚之親,但她身上卻還留著處子才會有的香氣。
「不如何,男女這種事,本公子早看膩了,不屑看,也不需要看。」幸好他及時打住,差點又說溜嘴。「總之,你若想救家人,就早點讓他碰。」
安玲瓏趕忙問:「這正是我想問你的事。我想去獄中探望我爹,他可會答應?」
「這事何須問我?你該求的是他。」
「我當然知道,我是想先確認,以我目前在他心中的份量,可會讓他答應助我去獄中探望我爹?」
「這得看你怎麼求了。」
「什麼意思?你說得我糊塗了。」
「嘖,處子就是陳煩,這種事還要我這個大男人來教你。女人求男人,還不就是床上邴回事,你這麼不懂風情,難怪他還能忍到現在沒碰你。」
安玲瓏也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句。「閣下弄錯了,你不是人,是蟲子。」蝴蝶的翅膀頓了下。「呵!小玲瓏進步了哪,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哪裡哪裡,閣下也不遑多讓。」
「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本公子難得這般清閒,要去晃晃,像這種小事自己解決,別喚我。」化作蝴蝶的何關,高興地扇動翅膀飛舞而去。
安玲瓏看著他飛走,心想何關怎麼今日心情特別好?連她說他是蟲子,他都不介意。
結果問了也是白問,說來說去,她還是得自己去找軒轅祁開口,才能知道他是否會答應?
可惜很不巧的,軒轅祁今夜沒來她屋中,她便沒機會求他。隔日一早,她請郭燕傳話給他說想見他,卻聽郭燕說軒轅祁被皇上召進宮中,有任務要辦,帶著督衛軍出京了。
逼不得已,安玲瓏只好在府裡繼續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五日後軒轅祁回府,她在屋中等了一夜,依然沒見到軒轅祁到她屋裡。
隔日一早,她冼漱好,便要求見軒轅祁,但她得到的回應,卻是軒轅祁又要出府,說有事等他回來再說。
安玲瓏也不惱,她為了預防此事,便事先備好一張紙條,用蠟密封好,請人交給軒轅祁,然後她便在屋裡等著。
沒多久,果然有人來傳大人的命令,讓郭燕帶她去見軒轅祁。
郭燕得了命令,為安玲瓏換上外出的衣裳,又拿了笠紗帽給她戴上,這才領她去見大人。
郭燕領著安玲瓏來到馬車旁,對大人回稟。
「大人,姑娘來了。」
「進來。」軒轅祁威嚴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
安玲瓏踩著凳子,讓郭燕扶著,爬上了馬車,她一坐好,軒轅祁便命令馬車出發。
「說吧,是誰給你秘藥的?」軒轅祁盯著她,沉聲質問。
他之所以肯讓她坐上馬車,跟著出府,是因為安玲瓏交給他的紙條上寫了一行字——
若大人願帶玲瓏出府,便說出秘藥的來歷。
軒轅祁當初派人去查,始終沒查出消息,她又說秘藥是家裡早備好的,外人不知,他查不出任何消息,只得暫時先把這事擱著。直到適才看到她的紙條,才立刻派人把她帶來。
對她服用秘藥、假扮男人躲在奴隸營一事,他始終懷疑有人暗中助她,如今她突然改口願意說了,他便要立刻知曉。
安玲瓏拿下頭上的笠紗帽,紅了臉,小聲說道:「我騙你的。」
他擰眉,瞇起長眸。「什麼?」
「若不這麼說,我根本見不到你,只好出此下策。」
軒轅祁洗下臉。「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不怕惹怒我,把你丟下車?」
她瑟縮了下,卻又斗膽繼續說:「就算把我丟下車,我也會爬上來的,你說過,要我好好跟著你,不准有二心。」
她這話接得很賴皮,欺騙他,卻又趁此表忠心。
軒轅祁死死瞪著她,她便睜著無辜的眼,與他對峙。
沉默了一會兒,軒轅祁終究沒把她丟下車,但臉色依然冷沉,語帶威脅。
「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不然我立刻命人送你回府。」
她賭對了,軒轅祁沒立刻趕她下車,看來自己在他心中,多少是有份量的,而她之所以敢這麼賭,是因為想到何關曾說過的話。
這世上有一種男人,他權勢在手,卻不迷戀女色,有兩種原因,一是他已閱歷無數絕色,二是他還沒遇上真教他迷戀的女人,除非那女人對了他的胃口,你覺得自己是哪一種?
安玲瓏相信何關的話,況且從夜裡軒轅祁對她的耳鬢廝磨,她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迷戀。她相信軒轅祁是十分中意她的,趁著他對自己興趣正濃時,趕緊求他。
「我想去看我爹。」
她爹關在京中大獄,不是平常百姓能去看的,得有門路,更何況她不能隨意出現,免得被人發現;可現在不一樣了,京城是督衛軍的地盤,對軒轅祁來說,送她去獄中探監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
軒轅祁挑了下眉,臉上沒有慍色,像是早料到她遲早會向他提出這個要求。
「你在求我?」
「是的,求你。」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堪。巴上他,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放低所有姿態和身段,就算他要求她舔他的腳趾頭,她也不怕。
為了救家人,她意志無比堅定,禁得起任何委屈和羞辱。
軒轅祁喜歡她這雙眼睛,為了達成目的,她可以隱忍任何事,更喜歡看她隱忍的表情,尤其是在夜裡。明明有些狡猾、有些伶俐,卻又純潔得不染塵埃,不教世俗險惡墮落黑暗。
這樣的她,令他興奮,總想好好逗弄一番。
「那就看你能不能說服我。」他往後靠,露出慵懶的神態,饒有興味地望著她。
在車上?現在?
她面帶猶豫,還往車窗外瞧了下,回過頭,見他好整以暇地等著,眼中似有輕嘲。
他算準了她不敢在車上是嗎?
錯了,他既然說得出,她就做得到,這麼一想,又激起了鬥志。
男人嘛,不就是滿足他那話兒嗎?她傾身上前,或許在勾引挑逗的技巧方面不夠好,但是在按摩的手法上,她可是很有自信的。
在他的目光下,她把手伸進他下頭,摸了進去,開始撫弄;當然,她只是做做樣子,主要還是專找穴位。她在書上看過,往那幾處按下去,有助龍陽健康,長保精神。
男人平日在外幹活,出生入死,上有君王要侍奉,下有一家子人要顧,又是刺殺又是查案,能不累嗎?
雖然後院有姬妾,但平日看軒轅祁甚少在女人堆裡胡搞,從醫理上來看,二十歲正值年輕氣盛,胃口如狼虎,卻每日在外奔波勞累,肯定力不從心,要不然怎麼會夜夜對她動手動腳、又刺殺又咬的,卻又不真的提槍上場?八成是那兒堵了,她來幫他暢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