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其中一個因素,最重要的是當醫生太忙,即使開了診所,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得守在診所裡面,反而更不自由,這違反了我想陪伴妳的想法。」
「這樣不可惜嗎?你真是一個很優秀的醫生欽。」
「以前,或許我的野心很大,想到處去看,覺得自己的能力充足,世界上沒有難得了我的事,可是,兩年的休養沉潛讓我有時間好好回顧自己跟妳的事,我發現,沒有妳我根本飛不起來,一個男人要是沒有家,沒有能讓他心安的另一半,不管在哪方面有了成就,沒有人可以分享,一切都是空的。」
梁心願感動的說不出話來,捏住他的手心,就這樣握著,久久不放。
好一會兒,她想到一件更嚴重的事。
那天又是刀又是槍的,他們可是違反了槍炮彈藥管製法啊……
不等她開口,風靜起索性主動道:「所有的事有顏律師會處理,幫會的刑事委託都歸他處理,妳啊,真愛操心,就別管那麼多了,有我在,放心吧。」她吐了吐舌頭,她不會真的變成愛操心的大嬸吧?兩天後傳來消息,因為抓到毒販頭子威廉· 戴爾的不是警方,而是「惡名昭彰」的黑幫,警政署在徹夜開會之後答應交換條件,就是不再追究朱雀堂跨海來台的事情,也撒除對他們的監視,再來,抓到威廉的榮譽沒有朱雀堂的份。
而關於幫派之間的不正當械鬥……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聽起來怎麼都是所謂的人民保母佔上風,他們什麼事都沒做,還真好意思把功勞、人情全拿了。
其實警方不敢明說的是他們最近也受到很大壓力,勝蛇、勾陳、青鸞都透過更高層的關係給他們施壓,就連美方也有人在關切。
經過種種考慮,既要能讓正義的一方面子不要丟太大,又要自圓其說,也只能這麼蠻幹了。
「便宜都讓他們佔了,還得理不饒人呢!」什麼人民保母,太圈圈叉叉了!
「無所謂,」輕撫她氣紅的臉,他一點也不在意。「我們大家都平安,三個堂口的兄弟也沒有任何折損,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也對,有什麼好爭的呢?」她靠在風靜起肩上,幸福那麼滿,誰無聊的還要去追究那些。
「我這兩天都沒有看到火兒。」雖然相處日短,她已把火兒當弟弟看,不免問上一問。
「他說他沒臉見妳,因為他一個不注意讓妳被擄又受驚,他很自責。」
「我不怪他,這又不是他的錯。」他還只是個少年,誰會因為這樣怪罪他?真是個叫人心疼的孩子。
「過幾天等他想開了我再讓他來看妳。」
「也好。」
不過,火兒的心思不同於一般人,幾天後他給梁心願留了封信,說他要回學校去把還有一個學期的課業完成,然後人就失蹤了。
風靜起派人去找過他,不是要他回來,只是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回學校去了,而不是在外面晃蕩。
一年後陸續傳來火兒的消息,他以吊車尾的成績進了軍校,成績雖然不亮眼,但是他的好體格、靈敏的活動力很受長官欣賞,之後並不負眾望加入以嚴格著稱的陸戰隊,最後以最優異的成績離開陸戰隊,加入特種部隊。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陸陸續續的,天堂的員工、朱雀和其它三個堂口的堂主都來致意慰問她,也不是每天人都這麼多,難得一天清閒下來,風靜起忙別的事情去了,二十四小時的看護見她沒有說話聊天的意願,很自動的到外頭找伴去了。
她摸著小腹安靜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一件被她忽略很久的東西。
她小心的下床去翻找自己的包包。
包包有些髒,她不在乎,很快找出她要的東西來。
東西很小,不到她的巴掌大,這就是之前她打電話到美國,東方清俊答應要寄給她的帶子。
東方清俊很細心的叫人拷成VCD,自從收到這塊袖珍VCD以後,她像小偷一樣,不敢放在家裡的任何地方,生怕被某人發現,只好隨身攜帶,事發那天它就放在自己的化妝包裡,那些壞人雖然把她的包包亂搜了一通,對女人的私人物品卻是毫無興趣,它就這樣逃過一劫。也是運氣好,風靜起剛好留了一台他晚上在這裡辦公的筆電,她撥撥弄弄,屏幕的影像很快出現了。那不是什麼太歡樂的場面,幾乎從一開始梁心願就被裡頭的人緊緊揪住了心,
片子不長,片片段段的,應該說是一個一個階段的拍攝。
那片子裡的主角是全身被包紮得像木乃伊的風靜起,一動不能動的他,堅持要下地又不要別人攙扶的他,因為不能自主跌在地上一臉蒼白滿身大汗的他,還有手術時眉頭深鎖,忍受劇烈痛苦的他……
梁心願幾乎不忍再看,但是她仍搗著臉,咬著唇,堅強的看完半個多小時的片子。
片子最後是一片空白,她無力去按退片鍵,因為她已心痛得快要爆開——
他為她有多麼的勉強自己。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
她她她她她……她能夠為他做點什麼?
第10章
她這陣子交了個網友。經常跟對方約在MSN ,兩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一聊就能聊上好久,樂此不疲。
也不知道對方做什麼的,有沒有正當職業,只要梁心願隨時叮咚,對方很快就會出現,聊來聊去,最後兩個很麻吉的人嫌打字慢,改用Mic大聊特聊了起來。
風靜起注意到的時候是有點吃味跟忐忑的,要是她在網絡上交了男朋友,那他怎麼辦?
真是不安分的孕婦。
誰說這年頭孕婦就不吃香了?要是他變成了下堂夫?不行!不過後來偷偷聽他們的談話內容,聊的幾乎離不開吃,什麼活魚三吃要講究刀快手快,開膛掛糊油炸澆汁到上桌,魚要張嘴鰓闔,尾搖鰭動……這哪是吃魚,半生不熟的魚,既不衛生也不美味,恐怖。
不只有吃活魚,還有什麼「拚死吃河豚」……豎耳朵繼續聽,嗯,鮑魚汁花菇加米飯,這好像正常多了……呃,他斷語下的太快,鮑魚、花菇還有酌量的蠍子、青蛙肚……嗯r 真是夠了!
對方是廚師嗎?可是哪來這麼叫人不舒服的菜單?
說到廚師,他倒是想起一個人,他們家老二東方孫朗的老婆,她煮的菜若稱第二,絕對不會有人敢稱第一
一連幾天越聽越心疑,這兩人已經聊到另外一個層次,生男秘訣,生女秘方,梁心願甚至點頭稱是,埋著頭苦作筆記,就怕漏了什麼重點。
「心願,我上班了。」眼看上班時間一分一秒逼近,他是以身作則的人不喜歡遲到。「嗯。」
就這樣?
上班前的親親呢?
「一起走,要不要搭我的車?」
「你先走,我還在忙。」
跟網友聊天哈拉叫做忙?
「妳今天不進公司嗎?」
梁心願遲疑了很久,顯然是沒辦法一心二用,「晚一點啦,你快走,別在那裡囉囉唆唆的。」
居然嫌他囉峻,他還不到人老珠黃啊!
最後他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熱吻,那是他自動去索討的,把專注在屏幕上的小臉扳過來,重重的對準那張小嘴。
他在氣什麼?今天的吻怎麼好像有點懲罰性?梁心願摸摸唇,發現居然腫起來了耶,他哪根筋不對了?但是,嘔了嘔嘴,她又回到對話框去了。十分鐘後她結束對話,把才纔寫得密密麻麻的紙重複的念了一遍,就算聯考她也沒那麼認真過。
「首烏杜仲湯,桂枝、當歸、熟地、川芍、枸杞、黃耆、首烏,用帶骨的小肥羊肉下去燉煮,三十分鐘起鍋,那我得趕快了,中午前看能不能來得及?」
抓起小錢包,她匆匆出門上傳統市場去採買了。
明明他心機深沉,浮躁這兩個字跟他一點邊也沾不到,可是來到辦公室的風靜起就是不能專心,計算機屏幕上跳動的數據壓根入不了他的眼。
他拿起電話按下一組只有他們幾個師兄弟聯絡用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電話線那端接聽的人叫東方孫朗。「老二,我老三。」
「唷,八百年不見,居然想到要打電話給我,我叫人去看一下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調侃聲清朗的傳過來。
「老天爺又不是閒著沒事幹,下什麼紅雨,倒是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個網絡IP地址你幫我查一下。」老二擅長反跟蹤,也是數一數二的計算機黑客,查個IP位址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奇怪……這地址有點熟。」東方孫朗停頓了一下子。
「快說!」風靜起迫不及待了。
「老三,你對我有意見嗎?這是我家用計算機的IP。」
「確定?」這算誤打誤撞嗎?
「只有你敢對我說的話打折扣。」
「家用計算機,那用計算機的人都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