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這麼開心。」熬夜加班還笑這麼開心,他耿謙絕對是史上第一人。
耿謙摸摸她的頭,最後雙手撫上她的雙頰。
他、他怎麼了?Cat被他突來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卻又有一絲絲期待他的下一個動作。
只見他帥氣的五官緩緩靠近,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她不自覺地閉上雙眼,準備接受他的吻……
突然間,鼻尖不曉得被什麼東西狠狠夾了一下,Cat吃痛睜開眼,卻看見耿謙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早叫你坦率點,想要我親你就說一聲。」
「誰要你親我的,明明就是你——」
原來又是捉弄她!Cat氣得掄起拳頭向他揮去,但耿謙卻老早跳開,她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一邊躲著她的拳頭一邊笑著,兩人就這麼在無人的大街上嬉鬧起來。
突然,他一把撈住她的胳膊一拉,便將她拽入懷中,他在她額頭印上一吻,輕輕的,非常溫柔,動靜間充滿憐惜。
Cat一手搭上他壯碩的臂彎,窩在他懷中像只被寵愛的小貓咪。
「不公平……」
「那——我請你吃宵夜。」
「還有呢?」
「去貓空喝茶。」她笑得闔不攏嘴,頭一次希望這輩子能夠永遠窩在他的臂彎中。
「去漁人碼頭看日出?」
「哇——那你豈不是不用休息了。」原本來找他是為了要他休息,沒想到……
「是啊!」他皺眉裝無辜,「要不,還是讓我回公司吧!」
「不可以!」她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帶我吃宵夜、喝茶,還要看日出。」
「那你的美容覺怎麼辦?」
「反正煙熏妝看不出黑眼圈。」
他真心的笑,已經有好久好久,他不曾這麼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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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萬里放下手邊報紙,耿珞正好端了一碗紅豆湯進來,放在他桌邊,似乎有話想跟他說,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沒理會她,但口中問著,「小珞,你今年幾歲了?」
「二十一歲。」
他收起報紙,笑了笑,「你長越大,越像你媽。」
「是嗎?」這好像是誇獎,耿珞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
「都這麼大了,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
「爸幫你介紹一個,怎樣?」想她母親在她這個年紀,仰慕者的隊伍不知道排了鄉長呢!
「爸……」耿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想起上個週末,Cat和大哥騎車下山,Cat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就連大哥原本嚴肅的眼神也變得柔和……她知道大哥不喜歡苗凱蒂,會接近她只是為了達成商業聯姻,趁著大哥和苗凱蒂婚事還沒定下,如果她犧牲自己,也許大哥就可以得到幸福了。
哥哥已經為了她放棄婷姿姊,要是再為了她放棄Cat,那她一定會後悔死。
「我……」
「怎樣?爸一定好好幫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將你嫁過去,婚後不愁吃穿,過的不會比現在差。」
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耿謙走了進來,見到耿珞,依舊冷著一張臉,「小珞,詹媽在樓下請你下去幫忙。」
「噢,好。」
等耿珞一走,耿謙盯著父親,一臉不悅。「你有什麼毛病?」
「你是什麼意思?」耿萬里皺眉看著兒子。
「我已經承諾會和苗凱蒂結婚,你別再打小珞主意!」自上次她同意結婚後,雖沒有公開儀式,但雙方家長都認定他們已經定下來了。
說到這個他就有氣。「你追苗凱蒂,但她卻和別人走得比較近,你們之間什麼火花都沒發生,還結什麼婚?」
「沒看到不表示不存在。」報紙上的苗凱蒂依舊一身優雅高貴,儘管是被偷拍,但永遠都是那麼從容典雅,一點也不見怠色。
好一個虛偽到骨子裡的女人!
「那你就好好努力。」耿萬里指指桌上的報紙,「下次我要看見你和苗凱蒂出現在報紙上。」
苗凱蒂、苗凱蒂,他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可自從那一晚夜遊之後,他整顆心全繫在Cat身上,他知道這樣很糟,非常糟,可每到了週末夜,心裡就有個聲音催促他,不論如何都想去看看Cat。
他忿忿離開書房,卻見耿珞還拿著托盤站在門口。
「哥,對不起……」
「沒事。」他拍拍她胡思亂想的腦袋,「走吧,準備好了嗎?」
「嗯,可是還沒跟爸說……」
「算了,這種日子,他不會記得的。」
他幫耿珞提了籃子上車,駛離耿家。
二十年來,他沒有一天忘記母親的遺言,交代他這個哥哥要好好照顧妹妹。
小珞從不曉得自己的母親是這個家庭的第三者,那年他已經十三歲,他記得小珞的母親——許家珞是個溫柔單純的阿姨,和母親是無話不談的好友,雖然兩人相
差十歲,但在當時,母親幾乎無法和忙於公事的父親談心事,許家珞便成了她最好的閨中密友。
然而,這一切都在許家珞懷孕一事被拆穿後,瞬間風雲變色,其實她也是生於商賈世家,是全台數一數二的成衣工廠,因此許家女兒未婚有子一事引起外界不少臆測,正當所有人議論紛紛,猜測許家珞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時,突然他父親主動招供,願意撫養許家珞肚子裡的小孩,並過繼到自己名下。
一個白手起家的小伙子,居然勾搭上許家最疼愛的么女!這個消息又引起不小騷動,到底這一男二女在玩什麼把戲,大家是霧裡看花。
許父沒多說什麼,反正現在有男人願意負責,還是趕緊把女兒嫁掉,免得誤了女兒的終身。沒想到,他父親當時只承認許家珞肚子裡的孩子,並無將她娶進門的打算。
事情當然是越演越烈,據說許家珞曾一度出走,在鄉下臨盆生子,卻因手術感染而一命嗚呼,留下一個女兒讓他父親撫養,而且也順理成章一併繼承許氏紡織。有人說是耿萬里不擇手段,也有人說是耿萬里髮妻嫉妒生恨,便不顧多年姊妹情誼痛下殺手。
他當時已經懂不少事,也明白母親與許阿姨之間的深厚友誼,而且母親撫養小珞不遺餘力,將她視如己出,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想當然耳,自然是父親在外的風流債。
隨著年歲增長,進入不惑之年的父親益發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加上事業有成,身旁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許家珞不過是他的獵艷名單之一,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是長年在家的髮妻日漸消瘦,慢慢失去生命力。
父親奪去了母親的愛情,也奪走了她的友情,更別提兩人當初相約私奔時,讓母親斷絕和所有親戚來往的親情。
他在最叛逆的年紀得知父親的背叛,看見父親的花心與對母親的無情,他選擇反抗,他逃家、逃學,不顧一切的逃離父親,他甚至曾立誓絕不繼承父親那個踩著母親所有希望而建立起來的王國,並且要想盡辦法擊敗父親!
直到母親過世前,握著他的手要他好好照顧妹妹,他才決心回頭,回到父親的世界,向父親承諾會當個勤奮向學的好兒子。
二十年了,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毛頭,他想的比父親想的還要多。他要將德碩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峰,然後當著父親面前,親手將它摧毀!所以在達成目標之前,他可以忍,並想盡辦法將德碩推向極致的頂峰,好讓他老人家享受暴風雨前的平靜。
耿珞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們已來到母親的墓前。
「哥,已經有人來過了。」她留意到墓前有束鮮花,還很新鮮。
「可能是媽娘家的姊妹吧!她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過來。」他隨意應著,但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母親與娘家早無往來,那這花會是誰擺的?
但絕不會是他,那個早就背叛母親的負心人,他從來不曾對他抱有一絲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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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是苗凱蒂,又是這間法式餐廳的熟客,不可以露出猙獰表情,瞧,就連服務生都好奇地瞄她兩眼了。
原本她是想抱著和從前那些男人一起吃飯的心態,但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辦法以平常心看待,光是選今天要約會的衣服就挑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挑上一件酒紅色洋裝,這款式對苗凱蒂來說太性感,她知道,可是很適合她;頭髮也是,盤了又放,放了又盤,總是找不到讓她滿意的。
乾脆別戴假髮,以真面目嚇……不,是以真面目示人算了。她心裡出現這樣的聲音。
失眠一整晚,滿腦子想著,今天赴約到底該以苗凱蒂的身份告訴他,還是藉由Cat告訴他?嗯……也許用Cat比較妥當。可她該怎麼說?
「你知道嗎?我卸妝以後很像一個人。誰?你也認識啊!猜不到?猜猜看嘛!對啦!就是苗凱蒂。」